藤悅擡起頭來,將目光投向了門邊,抹着滿臉的淚水,忽然感覺像捉住了救命的稻草。敲門依然還在繼續,而且力道還明顯比之前更重了,彷彿是想憑藉蠻力將門砸開。藤悅再也顧不上對他的討厭情緒,起身飛快地奔向了門邊,乍一開門,也顧不上那所謂的矜持便一頭鑽進了他的懷裡,在恐懼面前,所有的矜持都變成了造作,耳旁迴響的,只有他的聲音。
“沒事兒吧,小悅!有我在,別怕,別怕呀!”
“邵老師……嗚嗚……”藤悅卻哭得很傷心,討厭的錢琳,明明知道鬼故事是自己的死穴,卻總是拿這鬼故事來嚇人,孰不知這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邵勳更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邊安撫着她,心中卻不斷地嘀咕:這丫頭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無論怎樣,這終究是一個好的開始,至少她能在受到驚嚇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自己。擁抱着她的感覺,真是好奇妙,顫抖的身體,淡淡的少女幽香,沁人心脾的酥麻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收緊着雙臂。
藤悅則哭得很傷心,緊緊地貼在他的懷裡,將淚水全然揉進了他的懷中,那純棉的睡衣上染滿了她的驚淚。
“小悅不哭,沒事兒的!我在這裡,誰也別想傷害你!”
驀然擡起頭來,藤悅梨花帶雨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邵老師,我怕……我怕……”
“怕什麼呢?”他卻微笑着,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我不是在這兒嗎?”黑暗中那黑白分明的雙眸,讓英俊的面容更添幾分溫柔感。手機悄然滑落,掉在了地板上,藤悅卻無心再去理會,緊緊抓着他的衣襟已然嚇得不成樣了:“鬼……鬼啊……”
“鬼?”邵勳一怔,低頭看了一眼從她手中滑落的手機,心中頓時一片瞭然。早幾百年就知道,這些小妮子們半夜沒事兒的時候,不是談論哪個帥哥,就是講些無聊的鬼故事,而那些原本聽起來很荒誕可笑的鬼故事,卻往往能將那些膽兒小的女孩子嚇得痛哭,她顯然就是其中的一個。
“好了,小悅!這世上沒有鬼,還是快點兒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輕撫着她那如絲的秀髮,暗暗地感激着那個給她講鬼故事的傢伙,竟然能將她嚇得主動鑽進自己的懷中!這還真是功不可沒,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見她害怕成這個樣子,心中還是很難過。靜靜地擁抱着她,任憑着她在自己懷裡抽泣着,淡淡的甜蜜悄悄籠罩在心頭。
“嗯!”藤悅應聲着,卻依然還在發抖,畢竟是自己最害怕的東西,不可能因爲一句話,就真能放下心去。可是就是這樣被他抱着好像也不太好吧?他雖然是自己的老師,可是年紀卻大不了多少,更何況他不是一直都還對自己存有異想嗎?然而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體因爲過度的驚嚇,已經動彈不得了,瑟瑟地顫抖着,被他緊緊地擁抱。
邵勳顯然也發現了她無法動彈,心中暗暗一顫,這無非是一個與她交流的絕佳機會,緊緊擁抱着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小悅,我其實有件事情一直想要跟你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我一句!”
“唔!”她努力地點了點頭,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選擇餘地,與其一個人恐懼地呆着,不如與他談談,至少也能讓心裡的恐懼淡去些。
“太好了!”邵勳興奮極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雙手一託,竟然將她抱了起來,藤悅驚慌失措,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邵老師,你這是……不要……”
“怎麼?你真當我是色狼嗎?”他苦楚地自嘲着,“我就這麼讓你害怕?”
“不……不是!”感覺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藤悅卻動彈不得,全身酥軟。就算他真想對自己不利,也沒有力氣再去掙扎,方纔的驚嚇實在太強烈了。
“呵呵!”邵勳笑着,將她抱進了房間,小心地放在了沙發上,轉身點亮了燈。瞬間而來的光亮,讓藤悅心頭的恐懼淡去了些,怔怔地望着他拾起了自己掉在門旁的手機,檢查着是否摔壞,“小悅,你既然很害怕那玩意兒,以後就儘量不要聽這種故事了。”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錢琳她……”一言難盡,不知從何說起,她可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啊!怎麼可以在老師面前“出賣”她呢?
“等等。”邵勳離開了房間,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藤悅莫名地一陣失落,自己永遠都是被人拋棄的,學長如此,他也一樣。誰知他卻去而復返,手中拿着自己的外套,臉上依舊是那溫暖的笑容。原來他只是去拿件外套而已,可是自己卻……尷尬地垂下了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眸。
邵勳輕輕關上了房門,走到她的身邊緩緩坐下,“還怕嗎?那我陪着你吧!”
“唔!”輕輕點了點頭,確實不敢一個人去面對寂靜的黑夜,可是……他卻將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聲音溫暖而又帶着磁性,“小悅,其實我一直都想你說……”
“邵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陡然打斷了他,藤悅心亂如麻,“可是,你是我的老師啊!”
“老師怎樣?老師就更不能看着你誤入歧途而不理!”搶過她的話,猛然扭身,雙手緊緊扣着她的雙肩,眼中充滿了熾熱,“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顧其他了。我承認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會逼你,也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只請你不要一錯再錯,生命是可貴的,如果你願意,請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茫然地望着他,這算什麼呢?表白嗎?瘋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瘋了!可是……爲什麼自己有種想要依賴他的感覺呢?就如他方纔離開,自己竟然失落?亂了!一切都亂了!閉上雙眼努力地甩了甩頭,想要將一切都給甩掉,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正緩緩向着他肩頭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