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郡主到此有何事?王爺正在房中休息,這會兒恐怕沒空見郡主。”李生並沒有按照她的指示退下,反而裝作好意的提醒着身前的女子,佯裝恭敬的黑眸中快速的劃過一絲戒備。
爺的事他和張生都清楚,如果說這是一般的女子,他們自然不會有多少排斥,但眼前的女子並非平常,而是柳太妃的親侄女,右相的嫡親女,就這身份,就算嫁入醇王府,那也是自找屈辱!
還敢跑到黃荊溝鎮來私自見爺,真是一點不都懂女人家的矜持,也不怕丟了右相和柳太妃的臉面。現在又突然出現在王爺房門外,想必也沒安什麼好心。
“無事,本郡主幾日未見王爺,擔心王爺身子抱恙,所以擅自前來想看看王爺,既然王爺在休息,那本郡主就不便打擾了。”掩飾掉臉上的淡淡慌亂,王豔雪故作一臉平和的說道。隨後在李生異樣眼光的注視下,她轉身快速的離去。
她的確是想來見見那男人的,這兩日鬧得滿城風雨的事她已聽說,心裡大呼痛快的同時卻又隱隱的覺得不安。
那個女人自己離開了,對她來說可謂是不費精力的好事,她沒想到那個女人在受了醇王寵幸後竟然會悄然離去,這可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世間還有這樣的女人?即便不喜歡某個男子,但在破了身還妄自離開的,這還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更何況那男子還是個身份高貴無比,摸樣俊朗非凡的人。
真是個傻子!
不過瞧着王爺大肆緝拿的態度,她內心着實不安,好不容易那女人能自動離開,不來跟自己搶心愛的男人,如果讓王爺再尋了回來,那以後自己該怎麼辦?
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納她進府做妾?然後來爭奪本該屬於自己的寵愛?
她纔不會像那個女人一般傻!
既然要消失,那她就讓她消失的更徹底,王爺想要尋她回來……她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如願的!
今日雖然沒能見着王爺的面,但卻讓她無意中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也算沒白來。
某個正在蹲牆角的人不知道是因爲突來的秋風,還是因爲鼻翼上惹人厭的灰垢太多,弄的她鼻子癢癢的,突然猛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葉莎見天色快黑了下來,遠遠的看着街邊的小攤鋪快收工了,她摸了摸軟軟的肚皮,髒兮兮的手中捏着一塊碎銀慢慢的朝一處賣饅頭的小攤走去。
“老闆,我要……”買兩個饅頭,葉莎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正準備收攤的小販給打斷了。
“這裡還剩了幾個沒賣完的,你拿了趕緊走吧,瞧瞧你這可憐的樣,趕緊找地方洗一洗吧,臭死人了。”小攤的老闆用油紙動作迅速的包了四五個饅頭,塞到葉莎手中,可嘴裡說出來的話也難掩心中的嫌惡。
不是他沒安善心,而是葉莎這一身臭味,實在沒幾人能忍受的了。更何況是一個賣吃的,她這麼往人家攤位上一站,那不存心是去擋人家生意嘛。
葉莎自然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招人待見,索性將饅頭往懷中一抱,將手中的碎銀放在了空了蒸籠蓋上,嘴邊嚼着濃濃的苦笑,神色黯然的轉身快速離去。
真TM衰,活的比過街的老鼠都還不如……
真以爲她想這樣啊?
誰不想自己整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可是那又有什麼用,穿的再好,打扮的再漂亮,給誰看?
腦中快速的出現一張冷酷俊朗的臉,她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呸,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會去想到那個男人!
要不是該死的遇到他,她現在不知道過的有多太平,多愜意……
難不成是因爲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所以自己就會自動自的去想他?
要這樣,改天她行動自由了,一定要去男倌找個男人,改變自己的思想,她就不信,換個男人以後,還會時常的想起那張死人臉來……
密林深處,葉莎點燃着一堆篝火,靠坐在一棵大樹下,靜謐的夜空,月兒被繁茂的枝葉遮住,只從葉縫中透過縷縷淡淡的清涼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孤寂又落寞,本就惹人同情的裝扮此刻讓她看起來更加落魄和無助,她兩眼凝視着身前不遠的火光,儘管紅色的火焰倒映在她漆黑的眼眸中,但那雙倍感空寂的眼卻一點沒有感染到火焰的溫度,失了焦距的眼眸清冷的猶如天空的孤月,那眸光冷冷的,涼涼的……
跳動在身體裡的心在此時也渾然感覺不到火焰的溫暖,空寂的彷彿像一條找不到岸停靠的輕舟。
除了偶爾聽到她喉間發出的一聲聲不受控制的輕嘆,寂靜的樹林裡,就只剩下柴火燃燒的哧哧聲,還有隱藏在暗處彷彿在嘲笑她的落魄的各種蟲鳴鳥叫聲。
無邊無盡的孤獨感充斥着她的身心……
一夜無眠,對現在的葉莎來說,應該是好幾夜都沒能好好的睡過安穩覺了。夜晚燃燒的火堆已經熄滅,秋意加重的清晨,讓她倍感清冷,不敢在一處待得太久,她起身朝樹林最深處的後山去,油紙裡還剩下兩個饅頭,實在是白味難嚥,除了黃昏時能偷偷的上街尋點吃的,她白天幾乎都不在街上行動,儘管知道自己此刻的摸樣沒人會分辨得出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想着後山的果園裡還長着一些果子,第一天逃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去偷摘過一些,那水滋滋的味道怎麼也比無味難嚥的饅頭強。
正當她飢餓難耐的伸手準備爬樹時,突然耳尖的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本以爲是附近的農夫發現有人偷果子而來興師問罪,可她細細一聽,發現有些不妙。驀然的一轉身,她身形一僵,冷眼的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尼瑪,還讓不讓人活了,都快餓死了,她已經淪落到當賊的地步,想偷點果子吃都還沒一刻安寧的!
人都快餓死了,這仗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