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不斷的能量衝撞在李天畤的神藏識海中爆發,他終於承受不住,抱着腦袋栽倒在地,無法想明白血河是如何鎖定他的神識,並進一步攻入他的神藏的,但對孫天罡的憤怒大都轉化爲成了鄙視,只要此間事了他還活着,一定要到鎮魔塔內羞辱這個老東西。
山坳上空雲團之間的激烈碰撞漸漸緩和下來,這顯然是孫天罡主動逃離戰團的直接結果,如此兇惡高傲的傢伙竟然這般丟人現眼,可見在戰鬥中孫天罡受傷是多麼嚴重,會不會就此掛掉都很難說。
劇烈翻騰的血河陰影陡然安靜了許多,但更高空的烏雲卻沒有散去的意思,那不是孫天罡的法相和意志,而是凡生世界大道的強烈憤怒,在之前恐怖的戰鬥中,血河陰影也大耗元氣,頗有損傷,自然不會再主動招惹凡生大道,把主要精力轉向了李天畤,只要死死壓制住這個覺醒中的年輕戰神,確保大陣的開啓,相信凡生大道遲早會收回它的怒火,因爲它奈何不了血河之主意志的降臨。
李天畤神藏中的那顆藍色星球變成了暗紅色,到處都充斥着血色的濃霧,遠觀就像在燃燒一般,濃霧開始四溢,向星球之外的其他空間蔓延,不斷的被虛空風暴切割,卻又極爲頑固的向前推進。
“混沌體再造小世界!”一個宏大的聲音在李天畤的識海中響起,充滿了驚訝、厭憎、狂喜和恐懼等等的複雜情緒。
李天畤試圖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但滿世界的血霧,哪裡都是,於是放棄了,他並不想搭理這個貌似強大但很愚蠢的聲音,在自己的主場如果不能如果不能阻隔血河的入侵,那麼什麼混沌體、小世界,統統都是沒用的。
此時,聖血大陣邊上的血族祭司已經有好幾位恢復了感知,有的坐起身,驚訝不已的看着眼前夢寐以求的聖物,有的仰頭張望,傳說中磅礴的血河投影就在頭頂,這讓他們激動的渾身戰慄,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在述說着什麼。
其餘的祭司在辛娜的幫助下正在在快速恢復中,不經意間,大陣頂部懸掛着的圖騰錦旗又有十面暗淡下去,除了辛娜沒人注意到,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就連偉大的血河也在抽取祖源之力麼?看着上空在血絲纏繞中依然瘋狂掙扎的葉刀,辛娜的心裡隱隱有了些慌張。
短短數息之間,再有兩面圖騰暗淡下去,辛娜決定做些什麼,於是巨人掙扎着站起了身,龐大的身軀展現了祖源之力的偉大,他兩三步便走到了躺在地上掙扎着的李天畤的身前,呆滯的雙目忽然有了變化,泛出兇惡的光芒,右肩雖然被對方一拳給轟碎了,但他還有左肩下的四條臂膀,其中一條舉起了開山斧,他想砍下李天畤的頭顱,想想似乎又不太合適,於是擡起右足狠狠的踩落。
帶着罡風的巨大腳掌剛剛踩落一半,便劇烈的收縮,然後巨人龐大的身軀像觸電一般狂跳起來,震的地動山搖,李天畤身邊橫着的大黑槍不見了,變成了一條黑色的長鞭死死的纏在了巨人的右小腿上。
那是一條黑龍,大嘴正咬在巨人腳掌的大拇哥上,說來奇怪,腳趾並未被咬斷,但巨人卻感到出奇的疼痛,疼的狂性大發,四處亂蹦,山坳內頓時飛沙走石,混亂不堪,雖然傷不着聖血大陣,但角落還有不少殘存的血族神通者遭殃了,在一片慘呼聲中,巨人居然衝出山坳的豁口一路遠去。
辛娜的雙目射出兇光,完全沒有料到耗費了兩面圖騰錦旗的力量卻帶來了這樣的結果,匆忙煉化的戰鬥傀儡果然不堪大用,她不會再爲這樣愚蠢的事情耗費任何一面圖騰,等所有祭司恢復神智,她決定親自出手,當然,希望到那時,李修成已經被血河投影徹底抹殺,只是可惜了刀客,離大神通者只有一線之遙的血族新生代天才就這樣隕落了。
彷彿是應合了辛娜剛剛的想法,不遠處的山崖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恐怖的能量和氣浪將剛剛被巨人破壞的山坳再犁了一遍,那座數十丈高的山崖消失在滿是煙塵的迷霧中,大螳螂刀客在絕望中自爆了,到死也沒有等來拉着李天畤攜手星河的機會。
李天畤被埋在了碎石屑下方,平靜的側臥,就像睡着了一般,渾然不知山坳內發生的事情,那個宏大的聲音偶爾在神識裡響起,試圖挑起李天畤的情緒以壓制他被動的抵抗的決心,但完全得不到迴應。
血絲的毀滅力量在神藏的星海里推進的速度放緩了許多,不是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而是後繼乏力,藍色星球的小世界擁有罕見的生機,血河的偉力總會被這些生機找到漏洞,然後個個擊破,逐漸瓦解,所以被重點攻擊,被牽扯了大部分力量。
而小世界之外的星海看似稀鬆平常,甚至不如大能者的領域世界,可當血河之力進入到星海中,立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廣博浩渺,它的寬廣猶如真實的虛空,任何力量在這樣廣袤的空間裡都因爲自身的渺小而感到自行慚穢。
宏大的聲音再度響起,但卻只發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不知道是慨嘆還是恐懼,又或者說是一種望而興嘆的惆悵,久久都沒有再度發聲,紅色的血霧在星海里就像一團渺小可笑的墨汁,很快被虛空風暴吹散,再也難以尋覓到蹤跡。
血河沉默了,它的意志無法覆蓋這片浩渺的虛空,也就無法徹底摧毀那綠色的小世界,更不可能吞沒李天畤的神藏,這是法則與秩序所決定的,任何強大的規則都不能撼動底層規則的偉力,即便是毀滅的力量也無法與混沌之力相提並論。
受到信仰者的召喚,血河跨域了無盡虛空,可謂代價巨大,但最後也只能以投影的形式進入凡生世界,但祭品卻是渺小的微不足道,那幾個高階的信仰者連塞牙縫的分量都不夠,只有聖血大陣的誘惑才能促使它保持耐心。
可沒想到,莫名其妙的與無聊的孫天罡打了一架,讓他憤怒的發狂,當他決定要降罪這些信仰者時,卻發現了讓它真正可以興奮起來的祭品,一個混沌體的神魔,呃,確切的說,他還不是祭品,至少這些愚蠢的信仰者們沒有收服他,但血河的意志不介意親自動手,因爲它急不可耐了。
可是現在,血河憋足了發不出去的怒火,即使拿不下這個讓它牙癢的怪物,它也要將怒火傾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