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強的猜測完全正確,李天疇找到胡德海和白大褂後趁亂離開了基地,在道路上選擇了與來時相反的方向,目標即是那株老妖藤覆蓋下的‘墳場’。
客觀的說,那條小道要比通往蘇里的路難走百倍,還要攀爬斷崖。但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被張志強半路堵個正着吧,而且從白大褂的口中得知,他有兩個同伴在‘墳場’負責監視被放出的試驗品。此去正好尋找和營救。
不知道實驗品是袁華還是其他人,總之郭耀武恐怕真的遇難了,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出來的同伴一定要帶回家鄉。
手邊這個白大褂也是個寶貝,儘管被稱之爲博士的那個糟老頭跑掉了,但此人也知道不少內情,在逃亡路上確保這傢伙的生命安全也是重中之重。
由於胡德海有傷,加之白大褂受到驚嚇後腿軟,所以二人行進的速度很慢,李天疇四處遊走負責警戒,最後不得不改變計劃,決定先送倆人上斷崖,自己再返回頭尋找試驗品。
從白大褂口中得知那種極爲兇殘的掠食者是第三代變異產品,已經被李天疇殺了個乾淨,但是第四代,也就是他在察多克實驗室裡看到的大玻璃缸中的怪獸將在三天以後成熟。
這些怪獸將會被運到‘墳場’進行進一步實驗和豢養,所以這一路上不會再有那種恐怖的傢伙,但是伏兵和被當做另一種試驗品的‘毀滅者’卻不可不防。
‘毀滅者’更爲嗜血和兇殘,是以體能、腦活力出類拔萃的活人爲樣本,從機體到血液進行生化改造,從某種意義上講,‘毀滅者’一旦成熟,他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了,而是變異生物。
“王八蛋!”胡德海一拳將白大褂揍了個跟斗,心中的憤怒難以言表。如此說來,那個唯一倖存的試驗品,無論是袁華還是其他什麼人,即便是救回去也是個恐怖的怪胎了?
他很難想象,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變成那種模樣會是個什麼情形?怒火難平的胡德海像發了瘋一樣的撲在白大褂身上拳打腳踢,如果不是李天疇拉開,胡德海就是用嘴咬也會咬死對方。
李天疇心裡也很難過,且不說郭耀武,單是袁華就和自己有着不淺的緣分,他是武放最信賴的兄弟,在福山不計回報的幫過大忙,在韻山一起出生入死,種種往事就像發生在眼前。
但不管怎麼說,袁華變成何種怪胎,人也一定要帶回去,希望他還只是個試驗品,還有救治的希望。這樣一來,眼前的這個白大褂就更加金貴了,他至少知道生化改造的一些過程,儘管過程的可逆性十分渺茫,但也是個希望。
廢了好大力氣說服胡德海,三人再次上路,李天疇估算,再有幾里路就是那個可怖的山谷,他想起了老潘,那個人肉**爆炸時的血雨紛飛的場景,不由得詛咒這些瘋子,你們會下地獄的!
猛苛小鎮招待所的二樓臨時會議室內,一圈人圍座,正在召開案情分析會,與會者個個表情嚴肅,而且氣氛沉悶。
會議桌的主位上坐着一名年近花甲的男子,雖然身着便裝,但相貌威嚴,虎目如電,他便是省國安局的局長羅世強,此刻正認真傾聽着原專案組組長蕭處關於案情的通報。
羅世強旁邊坐着的卻是教官,他雙臂抱懷,一臉疲態,連續熬了兩個通宵,很久沒有體會過如此乏力的感覺。
與會的其他人員多半是原專案組的成員,包括崔剛和許文在內。但除了羅世強之外,還有兩個一起來的生面孔,嚴肅冷漠,只聽不說,也沒有自我介紹,這讓會議的氛圍變得有點古怪。
隨着老賴被擊斃,案件的重要線索也幾乎全部被掐斷,偵破和調查工作也再度陷入僵局。但整個事件的大框架已經浮出水面,境內外不法分子有計劃有步驟的嚴密勾結,目的是爲了實現以老賴爲首的民族分裂的不軌圖謀。
範木匠被殺一案太過偶然,他無意中發現了木器廠的秘密,那裡似乎正在被改造,武放沒有發現的地下坑道實際就在木材加工間堆放雜料的下方,僞裝的極爲隱蔽。
那裡已經被挖出了一個長達二百米,土方量超過上萬立方的綜合坑道,用於非法物資的存儲和初級實驗。更爲恐怖的是,老賴一夥人正計劃繼續施工,與三裡外的秘密坑道相連同,打算搗鼓一個高標準的冷庫,用於生物病毒的存儲。
但由於嚴苛的條件所限,進展十分緩慢,又意外被範木匠撞破,所以秘密挖掘才被迫停止。這是專案組最初的偵破思路,但無法解釋老賴殺人滅口之後的拙劣表現。
隨着調查的深入,範木匠和老賴迷一樣的身份才漸漸引起大家的重視,上到專案組,下到地方戶籍警,緊咬着兩人的線索不放,上百次的往返於猛苛、州府和昆河,甚至還到外省摸排和調查。
鍥而不捨,終於有了眉目,令整個專案組意外的是,這倆人都不是華夏籍公民,就如十五年前他們一同突然來到小鎮一樣不可思議。
老賴的身份相對清晰,真名叫納沙德,是喀國人,出生地不詳,但自小在喀國的東部高原帕爾德長大,是一名極端的民族份子,不到三十歲便已臭名昭著,被國際刑警組織通緝,也被列爲主要國家反恐部門的危險分子。
十多年前雅爾加事件時,傳說納沙德被當場擊斃,但一直未得到官方證實,此後此人便銷聲匿跡,誰知竟然悄悄潛入到了猛苛。
而範木匠的身份就模糊的多,教官整理和推斷出來的結果是異國同行。具體的說是,此人是一名不明國籍的特工,多年來一直在試圖尋找真實的納沙德,他終於找到了,然而卻很不幸。
這就能合理解釋爲什麼老賴對範木匠實施滅口後,會附加那麼多拙劣且粗糙的情節,他一定識破了對方的真實身份。至於張連發被滅口,也應該與此有關,他的手裡肯定有非常重要的紙質證據。
這一點可以從李忠的口供中得到證實,但可惜的是證據已經被那名境外殺**先一步給毀掉了。
而早就被蠱惑成功的白天雄得知範木匠和張連發先後身亡的消息後,自然害怕事情敗露而惶恐不安,他曾找過老賴詳談,但被對方輕而易舉的給唬住了,還配合着做了僞證。
此後隨着事件的逐步發酵,白天雄愈發感受到了整個家族的安全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威脅,直到他在掙扎中準備自首時才被滅口。至於錢福坤,除了生意違法外,並未參與到整個事件中,但卻是被二人早就設計好的擋箭牌而已。
至此,源於猛苛小鎮系列事件的粗線條已經被梳理出來,但有兩個未解之謎無法找到答案。
一是範木匠孤軍作戰,爲什麼不尋求支援和幫助,他真的就是教官推理出來的某國特工麼?第二,‘巡遊者’遭遇的意外非常蹊蹺,先有袁華和郭耀武,後有陶猛,可謂損失慘重。
異地徵調‘巡遊者’是非常保密的行動,而且小組成員各個身懷絕技,哪兒能那麼輕易的遭到綁架?無非就是泄密,或者被熟知許文和武放的對手發現。
後一種有點撞大運的感覺,那麼前一種就非常嚴重了,極爲嚴格的內部調查已經秘密展開了一週,就連教官本人也在受調查之列,但至今一無所獲。
教官更傾向於兩種可能性兼而有之,或者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爲張志強的名字經常會不經意的從腦海中蹦出來,就像個幽靈。
塵封的往事姑且不談,張志強出身就很不簡單,十分了解特種作戰。其突然失蹤後,又改頭換面潛回國內蟄伏了不少時日,暗中豢養和收編了唐仕銘、飈七、麻將等一批涉黑頭子,又拉攏、腐蝕了一些官員。
這還是SZ一個城市,有跡象表明,另外兩個大的沿海城市也有其活動的軌跡,足見其能量之大。
張志強與耿老五數度交鋒,近兩年又和李天疇夾纏不斷,後期對武放及其身邊的人也非常熟悉,此人完全有能力和條件調查李天疇,甚至‘巡遊者’,至於到了什麼程度還不好說。
通報會後是小範圍的溝通,其實僅限於教官、羅世強以及那兩個陌生的男子。議題也自然集中到如何尋找和營救袁華和郭耀武的行動上。
但問題十分辣手,根據嘉措的口供以及李天疇之前發過來的信息,目標大有可能在境外,所以牽扯太多,方方面面都是羈絆。
無論哪種方案都無法繞開一些固有的原則和程序化的東西,但再要討論下去,就錯過了最佳時間,營救也就毫無意義了。
教官孤注一擲派顧箭一組出境的行動已被緊急叫停,就連負責接應的‘寒鴉’也同時被召回,教官本人也受到了嚴厲的批評。
但他並未因此而萎靡不振,教官相信那些錄像證據會引起緬國**的高度重視,並很快採取行動,也對李天疇的能力更有信心,察多克之行就很能說明問題,只是擔心失蹤很久的袁華和郭耀武恐怕堅持不了那麼久,還有‘醫生’也同樣如此。
溝通會並不能形成具體的行動方案,只能保持大原則,依託反恐合作平臺,密切與緬方**溝通,等待時機,隨時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