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懵了,情況亂的超乎想象,感覺剛纔槍擊的雙方都不是自己人,而且上樓也沒有見到老大,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分人。他讓光頭帶一部分人到樓下,自己則繼續留在樓上,摸清情況後,伺機而動。
彭偉華同志很不幸,躺着也中槍,右上臂血流如注,好在傷口的位置並不危險。李天疇快速的給他止血、包紮,然後仔細傾聽四周的動靜,除了雜亂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
這樣被困着不是辦法,遊士龍生死未卜,必須儘快出去。李天疇正盤算着,忽然外面樓道槍聲大作,伴隨着喝罵聲,這又是誰跟誰?貌似牆角那幫人的身後也開始幹架了。二人對視一眼,均不明所以,這樣的動靜絕對不是遊士龍能整出來的。
“馬上衝出去,有一個位置通往樓下,我估計老遊在下邊。”李天疇建議,熱鬧越搞越大,這個是非之地絕不能久留。
“就現在,趁亂。”彭偉華點頭同意,“不過剛纔那個傢伙比較難纏。”
“沒辦法了,難纏也得搞。”李天疇說着檢查了一下手槍,嚯的站起了身,將自己的砍刀遞給了彭偉華,“我們出門往左邊衝,右邊可能是孫柺子的人,最好能把他們引過來。”
“就這麼辦,開整吧。”彭偉華握了握手中的刀,並沒有聽明白李天疇的意思。
“出去之後,沿牆根一直朝前跑,別管我,如果我沒喊你,你就一直跑。”李天疇又詳細的叮囑了一遍。
“啥意思?”彭偉華還是不解。
“沒啥意思,你手裡沒槍啊?”李天疇沒時間解釋的太細,只好拿話反堵一句。
兩人默唸一二,一起衝了出去,李天疇在前,彭偉華在後,悄然往樓道左邊移動。此時黑貓有些抓瞎,本來盯着別人,卻沒想到身後出現了混亂,顯然光頭遭遇到了來歷不明的敵人,如此一來,自己反而變得腹背受敵了。
黑貓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從槍聲判斷,光頭似乎並未吃虧,所以自己這頭需要儘快解決。眼見李天疇二人突然從監控室裡衝了出來,他果斷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哪知道李天疇早有預料,回頭就搶先放了一槍,沒有目標,只是嚇唬。
子彈打在拐角處的牆壁上,裝飾的大理石板轟然而碎,石屑亂飛,嚇得黑貓一縮頭又躲了回去。
黑衣人受傷頗重,他的小腹中了一槍,失血很多。但憤怒和仇恨讓他忘卻了疼痛,殺人的念想從未如此衝動和膨脹過,此刻正趴在房門內側傾聽動靜。槍聲一響,他立刻全神貫注。
衝在前面的忽然變成了彭偉華,黑衣人沒有興趣動手,他的目標是李天疇,而且最好是一槍斃命,這樣的感覺會很刺激。
但奇怪的是並沒有李天疇的身影,剛纔還聽到腳步聲的,怎地就忽然沒了?僅僅是零點幾秒黑衣人立刻反應過來,走廊不過兩米多寬,李天疇不在彭偉華那一側,那就說明貼近了自己這一側,說不定已經到了門邊,毫無徵兆。只是這樣做極爲冒險,不但彭偉華成了黑衣人的活靶子,李天疇自己也成了黑貓斜角射擊的絕佳獵物。
貌似不要命的玩兒法,違背常理,匪夷所思,黑衣人想都沒想,舉槍就朝門框上沿射擊,碰碰連續兩槍,門框處的木屑紛飛,但是並沒有任何斬獲,忽然黑人感覺右手劇痛,連手槍都沒有握住。瞪眼一看,一把匕首已經插入自己的手背並且貫穿掌心。
黑衣人爆喝一聲兇性大發,伸出左手就要抓槍,卻又被一隻腳死死踏住,緊接着腦袋就捱了重重一擊,頓時昏死過去。
李天疇不敢大意,藉着慣性就鑽進了房間,因爲他並不能保證很短的時間差內躲過黑貓的子彈,人家不是傻子,不可能白白浪費如此好的機會。
果然身後槍聲大作,李天疇很揪心的扭頭一望,彭偉華也臥倒在地,但並未中槍,而且剛纔的槍聲也不是朝這邊射擊。
怎麼回事兒?李天疇無暇多想,撿起黑衣人的手槍,再看看拐角那邊並沒有人影露頭,便又飛身衝了出去,扶起彭偉華就跑。
李天疇並不知道,此時黑貓正和兩個陌生的槍手打得難解難分。這兩個槍手就是黑色轎車裡下來的那兩個漢子。剛纔和光頭遭遇,雙方二話不說,拔槍互射。
倆名漢子的目的是配合黑衣人阿威,幹掉李天疇,不明白狀況的前提下不想真打。但是很無奈,光頭不依不饒,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二人只好硬着頭皮放兩槍,僵持中誰也別想輕舉妄動。
直到黑衣人的怒吼聲傳來,兩個槍手才驟然變色,二人一改剛纔的漫不經心,立刻換成了玩兒命的打法,集火攻擊之下直接將光頭辦挺了。所以黑貓不得不放棄李天疇這邊,回頭作戰,否則屁股都要打開花了。
李天疇二人已經跑到了建築的另一側,彭偉華此時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瞪着眼睛破口大罵道,“我草擬個二大爺,你剛纔是不是拿老子當活靶子了?”
“沒有,怎麼可能?我都是算好的。”李天疇歉意,剛纔確實有賭運氣的成分,所以回答的含含糊糊。
“放屁,老子要不是趴下的及時,早就被打成篩子了,你是不是連老子啥時候趴下都算明白了?”
“差不多吧。”沒想到了李天疇竟然大言不慚。
彭偉華的臉黑的比鍋底還難看,正要跳腳痛罵,卻被李天疇一把按住,“老遊要緊,趕緊下樓,我先你後。”話音剛落,人已經跑到前面去了。
儘管佈局複雜,但李天疇憑藉着很強的方位記憶能力,三拐兩拐的帶着彭偉華來到了通往一樓的樓梯間附近,而前面不遠,兩撥人還在幹架。
沒有時間磨蹭了,李天疇扭頭對彭偉華道:“就前面那個小門,我說跑,你就先鑽進去。”
彭偉華立刻搖頭,“那不成,又耍我?我來喊跑。”
“跑!”李天疇根本不和彭無賴廢話,一閃身就衝了出去,“我草擬……”彭偉華大急,嘴裡的詞兒還沒罵完也只好跟着衝了出去。
李天疇的動作極快,幾個步幅間就到了門邊,伸手推開了小門,橫着身子剛好將彭偉華給擋住。黑貓最先看到了李天疇,毫不猶豫的擡手一槍,李天疇早有準備,一矮身形蹲下,同時伸手還擊,連續砰砰砰三槍,打得黑貓身邊的大理石牆磚碎掉了好幾塊。幹架雙方見來人火力生猛,全都將腦袋低下。
彭偉華用盡了吃奶的勁兒,終於鑽進了小門,李天疇也不戀戰,跟着鑽了進去。一連穿過兩道僞裝成牆體的門,樓道里的煙塵還未散盡,到處充斥着**味,就連鋼鐵製成的樓梯似乎都有些變形,可見爆炸之猛。
二人下得樓梯,剛出了樓梯間的門,李天疇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我草,說一聲啊。”彭偉華收腳不及,一下撞倒李天疇身上。
“噓,有人過來了?”李天疇一把捂住了彭偉華的嘴巴。果然,圓形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了呼嚕呼嚕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不少人,似乎正在向樓梯間走來。
滋滋啦啦的像是對講機,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黑貓,樓上咋樣?”正是孫柺子。李天疇和彭偉華懼是一驚,聽對方的語氣很輕鬆,難道說遊士龍遭到意外了?
“進來不少人,有兩個往樓下去了。”對講機裡是黑貓的回話十分清晰。
“我草,來的好!”孫柺子哈哈一笑。“給老子把所有門堵死,今天誰也別想出去。”
李天疇一拉彭偉華,二人輕手輕腳的向後慢慢退去。
“你們幾個堵住樓梯間,其他人分兩撥,左右繞過去。”孫柺子大模大樣的分派人手,然後清了請嗓子大聲道:“兩位朋友,來我的地盤不打招呼,未免太瞧不起我孫某人了吧?”,這是一種試探性的喊話,但極爲得意和自信。
二人不答,只管後退,只是腳下有些打滑,平整的地磚上厚厚的全是粉塵,這也應該是爆炸引起的。李天疇低聲對彭偉華道,“身後二十米方有個很短的通道,那是水天一色的後門,等會兒我吸引他們,你只管跑,別回頭,我和蠶豆約好在東城外地小廣場見面。”
“瞎扯,師傅能臨陣逃跑麼?等會兒我來吸引,你跑,去看看蠶豆怎麼樣了。”彭偉華把胸脯一挺,顯然不可能同意李天疇的建議。
“草,都交待在這兒,划不來。你先走,我有把握出來。”李天疇不死心。
“幾把……我草!”彭偉華正要爭執,突然被眼見的景象驚呆了,二人退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爆炸現場的側面了。
圓形通道的內側實心的部分被炸塌了半邊,滿地的破磚爛瓦和水泥疙瘩,中央的區域出現了一個挺大的空洞,空洞裡面竟然還有個地下二層,裡面黑壓壓的擺放了很多大型的像櫃子一樣的物件,光線太黑看不清楚是啥,但絕對不可能是停車場。
“二位看夠了麼?”空洞的對面出現了孫柺子笑嘻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