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山頂,別據一格的木屋中依舊充滿了濃濃的草藥味道,各種各樣珍稀藥物散落在屋子的各處。
這個屋子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天才少年__尋。
清秀的俊臉神色嚴肅,晶亮剔透的眸子卻有着不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優雅的爲南宮魅倒了一杯涼茶,說道:“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謝謝。”南宮魅嘴角勾起一絲禮貌的笑容,點了點頭,態度十分堅決,“我必須這麼做。”
尋想要再說什麼,動了動脣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緩緩地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先喝點這茶水吧,對你服藥會有幫助的。”
南宮魅看了尋一眼,修長的玉手拿起茶杯,沒有半絲猶豫的將茶水喝了下去。冰涼的茶水入腹之後卻是滾燙的,一陣陣熱度從她的胃中傳出,剛想開口說什麼,便覺一陣昏天黑地,濃密的睫毛無力的垂下,思緒被帶進了漆黑的深淵之中。
尋快步走來扶住了即將倒地的南宮魅,無奈的說道:“既然當初決定要忘記,又何必執意要想起,再去痛苦呢?”調製出忘情水的人正是他的父親,所以他纔會懂的怎麼解。世人只知道忘情水會讓人忘記過往一切的情感,卻不知,能夠忘記的必是在經歷生不如死的痛苦時,才能獲得重生。
當初,南宮魅能夠忘記過去,是她心灰意冷,痛苦的絕望的時候,現在要去想起,就要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能否再次承受下來,卻要看她的意志了。
只是一柱香的功夫,昏迷中的南宮魅便有轉醒的傾向了。
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濃密的睫毛輕微動了動,瓔紅的脣瓣輕啓,吐出清冷卻又悲傷的話語:“洛銘,爲什麼你不是死在我的手裡?”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裡面裝載了太多理不清的愛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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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牀邊的尋猶豫着,卻還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溫柔的爲她擦去臉頰上的溼潤,他的手指還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便收到了兩道冰冷的目光,只覺背後一陣寒涼,而他的手腕竟被一隻白皙的玉手扣的死死的。
“南宮…”他正想解釋什麼,卻被她冰冷的語氣所打斷。
“你是誰?”就如同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她冰冷的眸子似乎隨時都會流露出殺意,只需眨眼便可將人的性命帶走。
一身包裹在一層冰霜之中,警惕所有人靠近的她,確實讓他的心都顫抖了,那一瞬間,他有一種想要向她臣服向她求饒的衝動。
但少年天才的他,絕對不是這麼的膽小,懦弱,片刻的心驚之後,便恢復了常態,淡然的說道:“你不記得我了嗎?”雖然手腕痛的都快裂開了,但他絕對不能企圖將手抽回來,否則只會惹怒這個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修羅。
南宮魅從牀上坐了起來,白皙的玉手依舊扣着尋的手腕,仔細的打量了尋一番後,冷冷的說道:“我不認識你。把我從皇宮中劫出來的人是你?”但她看的出來他對她是沒有惡意的,所以她纔在睜開眼眸看到他輕浮的動作時而沒立刻要了他的命。
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恢復了淡然,嘴角勾起一抹笑來,說道:“不是。是洛銘,你忘了他嗎?”原來,現在她的記憶是停留在立後大典上的。
南宮魅微皺柳眉,眼底閃過一抹痛楚,漆黑的眸子更加的冰冷,伸手便掐住了尋的脖子,說道:“你胡說!他已經死了!”她記得她是喝下忘情水的,可是爲什麼什麼都沒有忘記,就不得而知了。但知要一想起洛銘,她的心就如針扎般痛。
她所不知道的,卻被戒尋看的清清楚楚,昏迷中,她一直在喊着洛銘的名字,任誰都能聽出,那表面的恨之下是多麼的深愛和痛苦。
喝下忘情水,並不只是爲了救星則國,而是因爲洛銘死了,一直偷偷霸佔了她心的男人不在了,心也就空了,唯獨喝下忘卻一切的忘情水,才能夠不再那麼痛。
“既然已經醒了,又何必要再裝作沉睡?”戒尋幽幽的開口,清潤的聲音卻擁有着一雙歷經滄桑的眸子,“仔細想想,你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
那自然是……她正想說是在皇宮的御花園之中,可是,洛銘溫柔的眸子,在漫天花海中緊緊擁抱着她的景象在她的腦海之中閃滅,就似被雷擊中了一般,她愣在了原地。
在那之後,她見過他!而且他們還是赤身**的抱在一起的。
漆黑的眸子瞪大了些,卻空洞的看不到眼前站着的人,掐着戒尋脖子的手已經失去了力量,她努力的想要在腦海中找到一些什麼來,卻都只是徒然,除了離開皇宮之前的事情,她什麼也想不起來,卻感覺得到,心中,有那麼一處是空的。
戒尋趁着南宮魅失神之際,讓自己的脖子從她的魔爪下滑了出來,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之後,加大嗓音說道:“去山下的溫泉裡泡泡,你就會想起來了的!你會找到那個人的,就在那裡!”
他的話,就似她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可以指引她去到想要去到的地方。
她沒有懷疑,卻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快步的走出了這個全是草藥的木屋。
戒尋看着南宮魅快速離去的背影,清秀的俊臉上揚起一抹笑容,自言自語道:“希望這次你們別再錯過彼此了。”南宮魅的記憶只是暫時停留在了立後大典上,卻並不是永遠的停留在了那裡,只需要溫泉蒸汽的燻蒸便會想起遺失的那些記憶來。
只是恢復了記憶的她,能否邁過心中的那道坎,和之前一樣接受洛銘,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火紅的夕陽已經落下,暗灰色的天空覆蓋了整片大地。
一襲雪白長袍的洛銘筆直的站在南宮魅的寢宮外,狹長的眼眸一片冰冷,憤怒的語氣似要將眼前的婢女生生刺死,道:“她在哪?”南宮魅說是要想自己出去走走,他也沒多想什麼就讓她去了,可是這一走,就走了一整天,時間太長了,讓他感覺就是一去不回一般。
“奴婢們已經都去找南宮姑娘了,只要她還在山中,就一定會很快找到的。”婢女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起來,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洛銘要找南宮魅,她們就必須忙着去找她,可是這麼大的一片山,洛銘說要知道南宮魅在哪就想要知道,她們也不是神啊,也很爲難的啊!
“不用爲難她了,我知道南宮姑娘在哪。”戒尋優雅的踱了過來,溫柔的對着婢女說道,“退下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婢女擡起頭來,看了看和善的戒尋,又把目光移向神色冰冷的洛銘,遲遲不敢起身離去。
雖然戒尋在這裡也是一個極其特殊有很大地位的存在,可是她真正的主子卻是洛銘,沒有他的命令,她怎敢離去。
全身包裹在一層冰霜之中的洛銘冷冷的看着戒尋,道:“她在哪?”心中很是不安,南宮魅能和戒尋扯上關係的事情無非就是因爲恢復記憶的藥,可是他不願意她服下。
戒尋臉上揚起一絲無害的笑容,眯着眼眸說道:“山下溫泉裡,她已經泡了很久……”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隻修長的大手便很不客氣的抓住了他的衣領,讓他被迫直視着那雙令人心靈發顫的眸子。
洛銘冰冷的眸子似乎要將人生生凍結成冰,一字一句從他的牙縫中咬出來道:“你敢偷看?”敢染指他女人的人,不論是誰,他一定會讓他碎屍萬段!
被人這樣粗魯的抓着衣領是很不舒服的,戒尋聳拉下來的表情明顯的表現他的不滿,哀怨的說道:“我只是告訴她山下有一處溫泉!”難道好心一下還要被當做色狼嗎?雖然美若天仙的南宮魅確實讓他有想當色狼的衝動,可是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否則……
“哼。”洛銘冷哼一聲,甩開戒尋的衣領便大步的離去,臨走前還不忘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就算你還是個小屁孩,也給我小心點!
洛銘走後,戒尋有些哀怨的眼神中明顯的流露出笑意來,他其實認識洛銘已經有很多年了,可是卻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般在意,是刻在骨子裡的疼愛。
轉身,他優雅的將跪在地上的婢女扶了起來,佯裝責怪的說道:“你怎麼一點都不給我面子,我剛不是讓你起來離去了的?”
“我……”婢女擡眸便看到了戒尋那張清秀俊美的臉龐,又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的臉上頓時泛起一層紅暈,嬌羞的低下了腦袋,“多謝公子,但沒有主子的命令,我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戒尋惋惜的看着眼前低埋着腦袋的婢女,說道:“這裡的規矩該改一改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能夠讓這裡的規矩改變的人,已經出現在他的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