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事。”清潤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人心,輕易的便將那些怒火吹滅,下一刻,她便在迫不急防的情況下跌進了一個陌生卻又溫暖的懷抱。
那幾個騎馬的男子在她身邊飛奔而過,而她卻再沒有了想要殺他們的念頭,腦袋一片空白,鼻間充滿了陌生的氣息,卻又讓她那麼迷戀,瞬間便沉淪。
戒尋緊緊地將紫淵抱在懷中,她有些發燒的臉蛋帖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戒尋看着那幾個男子揚塵而去,才放下心來,低首,似才發覺他正是以極其曖昧的姿勢將紫淵抱在懷中,心中一陣發慌,趕緊將紫淵推開,緊張的解釋道:“紫淵姑娘,我只是不想在這裡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纔會出此下策,還請姑娘不要見怪。”其實他擔心更多的是她會受傷。
紫淵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依舊臉蛋非紅,不自然的說道:“我知道的,公子,以後我不會再這麼衝動了。”在別人的地盤上,最好不要惹事,況且他們是在趕路,不能耽誤一點時間的。
“我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我…我們快點把藥給南宮姑娘服下吧。”說完,戒尋率先向着馬車走去,很像是落慌而逃。
氣氛很是怪異,他是想給她解釋他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的,可是卻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很沒志氣的逃了。
紫淵看着戒尋慌忙離去的背影,心臟在狂亂的跳動着,臉蛋燒的更加厲害。
戒尋呆在馬車中,便將盒子裡的黑色雪蓮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專注的看着手心中的寶物說道:“雪蓮恢復原形的時間並不長,在它再次枯萎之前,南宮姑娘一定要將它吃下腹中,切記細嚼慢嚥。”
南宮魅在紫淵上車之後,堅持要靠着紫淵,也便沒有再呆在洛銘的懷中了,她漆黑的眼眸的凝視着那黑色的雪蓮,輕輕地點了點頭,早已做好了準備。
戒尋從洛銘手中拿過一個碧綠色的小瓶子,傾斜,將瓶中的水緩緩地滴在掌心中的雪蓮上。
一滴水滴下,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了,第二滴,第三滴……同樣如此。不斷有水滴被雪蓮吸收,而那黑色的雪蓮越變越大,顏色也越來越淺。
碧綠色小瓶中最後一滴水滴下,戒尋掌心中的雪蓮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黑色在衆人驚異的目光這下變成了雪白,而那個黑色乾燥的黑物竟然變成了一片嬌豔的花瓣。
就如同剛剛摘取下來的新鮮花瓣,還飄散着淡淡的芳香。
戒尋就如同看着最癡愛的戀人一般看着這片嬌顏的花瓣,晶亮的眼眸中有着無限的喜悅和驚歎,緩緩地將手遞到南宮魅的面前,說道:“快服下它。”讓鮮花脫水,方便保存,之後再遇水便可以恢復原樣,雖然時間不長久,但卻是醫術中最高明的一種境界。他曾經只是聽說過,現在卻親眼見到了,可以說是不枉此行了!
南宮魅緩緩地擡起手臂,想要去拿戒尋手中的花瓣卻覺得是那麼的吃力,困難,動作遲緩,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得慘白一片。
洛銘伸手溫柔的握住南宮魅的手背,拉着她的手伸向那片花瓣,漆黑的眼眸中充滿了溫柔疼惜。
南宮魅的動作遲緩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洛銘的幫助,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捻起花瓣,小心翼翼的放到口中咀嚼。
雪蓮花瓣放到口中的那一刻,便有一股清香闖入腹中,瞬間便清洗了她的全身各處,而每咀嚼一下,那種清爽的感覺便更加濃烈,直到將咬碎的雪蓮花瓣咽入腹中,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似被清洗了一遍一樣,那麼的清爽乾淨。
虛弱無力的身體,也充滿了朝氣,不再那麼疲乏犯困。
再次睜開漆黑的眼眸,那雙本就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更加的晶亮迷人,多日來一直蒼白如紙的嬌顏布上了些許紅潤。
洛銘狹長的眼眸緊鎖南宮魅,緊張的問道:“魅兒,你感覺怎麼樣?”他可不能允許她再有任何的意外。
南宮魅舉起了右手,然後緩緩地握成拳狀,有些喜悅的說道:“應該恢復的和普通人差不多了,可以隨意走動了。”雖然內力一絲沒有,也不能和以前的身體相比,但卻也能像個普通人一樣了,只要不奔跑或做什麼體力活,便不會有人發現她現在是帶病之身。
“那就好!”洛銘薄涼的脣瓣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漆黑的眼眸閃着興奮的光芒,“只要再找到一株天山雪蓮,你的身體就可以恢復的和以前一樣了!”他也就不會再擔心她會突然的在他的世界中消失掉了。
南宮魅喜悅的表情在看到洛銘時卻又變得冷漠了下來,冷淡的說道:“找到再說吧。”雪蓮是世間珍寶,即使是在現代想要找一株,都是異常艱難的,她並不認爲她一定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再到了天山之後就一定能找到一株救命的雪蓮。
洛銘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依舊含笑的看着南宮魅,溫柔的說道:“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
南宮魅慵懶的靠着身後柔軟的墊子,輕輕地閉上了眼眸,不打算再說什麼了。她不忍心再在他的心上多劃幾刀了,她並不是在報復他,她只是放不下他。
紫淵看着自己的兩個主子有些無奈,轉眸便對上了戒尋漆黑的眸子,粉嫩的臉蛋在剎那間便染上了一抹紅暈,心跳迅速加快起來。
自從從藥鋪出來後,戒尋面對紫淵也覺得很不自然,心中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感到恐慌。就似逃跑一樣的將目光轉開,面色平靜自然,心中卻狼狽之極。
只是剛入秋,但越往北邊走,天氣便越冷,還未到達極寒之地,便已有入冬的錯覺了。
豪華寬大的馬車奔跑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橘紅色的夕陽將整片天空染紅,夜幕將要降臨,卻未能在日落之前看到一個落腳的地點,沙漠深處,荒無人煙。
紫淵將車簾放了下來,有些擔憂的說道:“看來,在日落之前,是不會遇到什麼人家或走出這片沙漠了的,只能在沙漠中過夜了。”漆黑的眸子略帶擔心地看向了南宮魅,身子本就很弱的她,若在外面過夜,很可能讓病情加重。
洛銘心疼的看着窩在馬車夾角閉目養神的南宮魅,想了想後說道:“魅兒就在馬車裡休息吧。”就算馬車裡沒有牀那麼柔軟,他也會給她製造出一張牀來。
戒尋有些不忍破壞洛銘製造出來的溫柔氣氛,卻還是不得不說道:“進沙漠前我問過了,在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趕到一家客棧,在這荒漠之中的唯一一家客棧,名爲【僅此一家】。”洛銘眼裡心裡全然只有南宮魅,這些瑣事也就只有他這個大夫兼管家來完成了。
紫淵欣喜的看着戒尋,喜悅的說道:“真的?”無論怎樣,都總比在馬車之中過一夜來得強。
戒尋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沒錯。”漆黑的眸子有意的從紫淵的身上偏離,只是剎那的對視,都讓他的心中起了不小的波瀾。
紫淵自然是注意到了戒尋這點細小的動作,心中不免萬分失落,他這是在躲避她啊,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也不會有什麼,可是那深埋心底的唯一一點愛情的火苗都被無情的水想要澆滅。
南宮魅突然睜開了漆黑的眸子,冷漠認真的說道:“進客棧小心一些,能在荒漠之中開起一家客棧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善良之輩。”她現在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只能提醒他們了。而作爲殺手的警覺,這個未知的客棧給了她很大的危險感。
洛銘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傲慢的說道:“只怕,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的人,還沒有出世!”就算客棧裡的人不安好心,他也不在乎,誰要是敢在他的眼前耍什麼花樣,他就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天空依舊燦爛一片,而洛銘一行人乘坐的豪華馬車停在了一座看起來有些破舊的二層客棧外。
閣樓上高高的掛着一塊旗幟,上面用鮮紅的染料寫着【僅此一家】附着小字“客棧”。
沙漠中風沙滿天,大風夾雜着黃沙,吹得那面旗幟獵獵作響。
而這家客棧的大門,緊緊地閉着,似乎並不知道有外客來了。
南宮魅剛下馬車,便覺一陣風來,吹得她面頰微痛,漆黑的眼眸眯了起來,才防止沙礫不借機鑽進她的眼中。
一件寬大的長袍鋪天蓋地而來,將她整個身子都蓋在了裡面,漆黑的長髮也不再被狂風吹得漫天飛舞。轉眸,便看見站在她身側的洛銘,高大的身子爲她擋住了所有的風沙。
就似一座巍峨的大山,筆直的站在那裡,任她依靠。
眼睛有些溼潤,不知是被風沙眯了眼還是被心在作祟。
狼狽的將目光從他的瞳孔中逃開,輕聲喚道:“紫淵,扶我進去。”接受了他的長袍,是因爲她的身體不允許她逞強,但她依舊不會接受他的觸碰,甚至想法設法的逃避着他的好。
“是。”紫淵趕緊從一旁走了過來,小心的將南宮魅扶住。原本她是打算給洛銘製造個機會,才閃在一旁的,看來她的好意是沒有人會理會的了。
洛銘輕輕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大步便向着客棧走去,他真是不知道這個女人要鬧彆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