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兆

藍玉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國師青尋的影子在黑暗中慢慢地融化,漸漸與黑暗融爲一體,“國師!”他大叫一聲,全身冷汗直流,旁邊一個蒼老的老人回過頭來,“藍玉,你又做噩夢了!”他說道。

“老國師,原來是你。”藍玉開口說道,望着眼前白髮蒼蒼的葉子虛,再回想起夢中的情形,他心裡感到萬分地難受,自從他醒過來之後,就發覺自己回到了星蘭夏,聽老國師說是小國師青尋將他送回來的,然後青尋又回去了,但後來他們一直沒有青尋國師是消息。

這段時間藍玉不停地做噩夢,自從他回到星蘭夏以後,他就住在國師的府邸,這個秘密只有國王和國師兩人知道。

“你到底做了什麼夢呢?看你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葉子虛問道。

“老國師,我又夢到青尋國師了。”他低下了頭,不敢將夢中的情形告訴葉子虛。

“你一定又在爲青尋擔心了,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了,帝威的使館人員前幾天傳回消息說青尋國師已經出現,並且正在返回的途中,聽他們說青尋身邊帶着一個黑衣鐵面的神秘隨從,你認識嗎?”葉子虛問道。

“黑衣鐵面?我沒見過啊?”藍玉好奇地問道,不過聽到青尋已經有消息了,他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幸好那只是一個噩夢罷了,藍玉心想,但隱約之間又覺得有點不妥。

“那就算了,今天國王說了,從今以後你就跟隨在王子舒雲的身邊,那個聖光學院你就不用去了。”葉子虛說道,“想不到你的修爲竟然進展這麼快,當真是沒想到啊。”

藍玉摸了摸那柄光芒暗淡的藍劍殺神,“這都是青尋國師指點的。”他回答。

第二天,消息傳來。

日月城出現異相,黑暗突然籠罩日月城,同時天上突降飛雪,而青尋國師當晚正和那名神秘的黑衣鐵面隨從動身返回星蘭夏,但直到今日仍然未見青尋國師的蹤影,而那個黑衣鐵面人卻在日月城外露過幾面,後來就再無人發現黑衣鐵面人的蹤影。

再聯想起日月城光明神後的神殿上出現的那場變故,那段時間一定發生了大事,如果國師青尋不幸遇上,恐怕現在已經凶多吉少,而那個黑衣鐵面人的消息卻又無從着落,結局就更加無法預測。

衆人聽聞此消息後大驚,原本鬆下一口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當天晚上,葉子虛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府上,他突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難道青尋真的出事了?想到青尋曾經在他面前展現過的那種力量,他隨即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但是爲什麼呢?

他將所有的人都叫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子裡,昏暗的燈火在黑暗中跳動着,一個黑影突然從黑暗的角落中冒了出來,他立刻知道了自己是爲何擔心了。

“使者,是你,時間到了嗎?”他問道,心裡生出了一絲恐懼,來人正是冥神的使者。

“是的,神讓我來收取你的靈魂,這是你和神的約定。”使者回答,將靈魂賣給冥神,讓冥神在有生之年保佑星蘭夏的平安,這是他們這一門的責任所在,也是他們的悲劇所在。

“使者,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葉子虛問道。

“問吧!”

“我想知道青尋現在到底在哪裡,你能告訴我嗎?”他問道。

“不知道。”使者回答,“現在連神都找不到他的下落,那天日月城出現異象,神說發生了他也無法弄明白的事,況且神也不好到那裡去看個究竟。”

“那麼青尋現在是否還活着呢?”

“不知道,神說他是一個神秘的人,他的生死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使者回答。

難道就這樣永墜黑暗了嗎?葉子虛想,無邊的黑暗向他襲來,昏暗的燈火越發地昏暗,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地模糊起來,生命正在離他而去,靈魂正向無邊的黑暗中走去。

“等一下,我還有幾句話要向他們交代。”葉子虛說道,如果就此離開,星蘭夏將陷入混亂,國王一定會很着急。

已經看不到燈光了,周圍都是黑暗的世界,“時間已到,塵事間的種種恩怨與你再無任何瓜葛。”使者冷冷地回答。

“不,”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青尋對他說過的話,“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神,那是青尋留下來的,這一天他早就算好了。”葉子虛掙扎着說道。

“什麼東西?”使者停了下來,黑暗一點點地融化,他又看到了昏暗的燈火,使者黑色的影子在他面前若隱若現。

“青尋說過,要親自交給神。”葉子虛顫抖着從牀下摸出了一個密封的小盒,“你敢接嗎?”他問道。

使者沉默了一會,“我帶你去見神。”他回答。

地面就在他們的眼前裂開,他們走了進去,裡面是昏暗的世界,冷冷清清,葉子虛感覺自己又來到了初次接受洗禮的地方,他不知道周圍有多少幽靈在窺視,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也會成爲其中的一個。

“你是說,青尋有東西留給我?”冥神問道,面對冥神,他們全部跪倒在地,黑暗的世界在冥神的聲音下顫抖。

“是的,青尋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葉子虛說道,他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一陣輕風吹起,將盒子捲到了雕像的手上,盒子就在雕像的手上一分爲二,一張字條輕輕地落在雕像的手上,隨即那張字條化作黑煙,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個……青尋是從哪裡弄來的?”冥神顫抖着說道,字條上的那兩個字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裡,“他是怎麼知道的,他到底是誰?”黑暗在他的眼裡顫抖,這是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即使是他都已經忘卻了,只記得那兩個字:暗靈!

雕像復活過來了,高大的雕像漸漸變小,變得和他們一樣大小,葉子虛擡起了頭,才發現身邊的神使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黑暗的世界中只有他和那個恐怖的冥神在一起,冥神的眼神深深地望入了他的心裡,將他隱藏着的秘密一掃而空,卻一無所獲。

“青尋只是讓我將這個交給你,這件事只有去問他才知道。”葉子虛回答,他不知道青尋交給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惹起了冥神如此大的反應。

“問他?現在他已經不在,連他的靈魂都已經消失,要我哪裡去問?”冥神說道,想到那兩個字,他不由得心神顫抖起來,暗靈!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曾經叫暗靈,但有關這個名字的一切記憶都已經不在。

“好,既然他將這個交給了你,一定是有所求,你就說吧,看看是否合我的心意。”冥神說道。

葉子虛心裡暗喜,“冥神大人,我想請你永遠保佑我們星蘭夏,並且我想請你放過了我。”他開口說道。

“不,這是休想,你很快就要死去,星蘭夏現在再無繼承你衣鉢的人,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在這三天之內再找一個傳人,讓你手中的法杖去選擇,三天之內如果你還找不到,那麼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此解脫,同時我還要收走你的靈魂。”冥神說道,葉子虛驚愕地擡起了頭,冥神已經帶着黑暗消失,他又回到了燈光昏暗的屋子中來了。

“藍玉,藍玉。”他輕輕地叫了起來,外面的藍玉急忙跑了進來,望着顫抖不已的國師,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國師的眼神是那麼的暗淡。

“你送我到皇宮去,我們去找國王,有大事。”葉子虛回答,他勉強拄着法杖站了起來,黑色的法杖在他的手心顫抖,他突然發覺自己連站立都變得非常地吃力了。

藍玉不敢多說,他將馬車趕出,趁着黑暗向皇城方向跑去,他心情慌亂如麻,國師肯定不行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生命即將死亡的前兆,國師對此一定有預感,要不然不會這麼急着連夜行動。

皇城還沒到,兩騎突然從前面趕來,很快就衝到了他們面前,“噓!”見到黑色的馬車,兩人立馬轉身,“藍玉,怎麼是你,你怎麼出現的?”他們驚然問道。

“王子,公主,竟然是你們!”藍玉大吃一驚,兩人深夜外出,一定有大事發生。

“國師在車上嗎?父王突然染病,讓我們速傳國師進宮。”舒雲開口說道,藍玉一聽心裡頓時大感不妙,國王與國師同時染病,看來情況一定不簡單,想到此,他只覺得一團烏雲蒙上了心頭。

“快走!”葉子虛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車廂裡面傳出,舒雲舒亞頓時吃了一驚,不敢再說,兩人急忙在前開路,兩騎一車飛快地朝皇宮大門跑去,城門大開,一路通行無阻。

“唉,你們一塊進去吧!”葉子虛說道,站在外面的藍玉等三人聞言一塊走入了房間,此刻房間裡面正躺着他們的國王舒月明,他的眼神同樣暗淡無光,與國師無異。

“國師,看來我們都已經走到頭了,剛纔我已經夢到了神的召喚。”舒月明說道,藍玉三人一聽立刻跪了下來,如果國王與國師同時離去,那麼星蘭夏必然要出動亂。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三個人,舒月明不由暗歎了一口氣,“你們都起來吧,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生老病死此乃自然之理,可惜的是我還沒來得及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他說道。

“是啊,我也一樣。”葉子虛說道,“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將這麼大的重擔交給他們,也太早了些,唉,可惜現在青尋不在眼前。”

預感到形勢不妙,三個年輕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父王,國師,你們一定會沒事的,別嚇我們,好嗎?”舒亞嗚咽道。

“別害怕,沒什麼大不了的。”葉子虛輕輕說道,舒月明點了點頭,“從明天開始舒雲就不要到星之堂去了,對了,你不是還有幾個師兄弟嗎?把他們一起叫來吧,看他們是否能幫得上你的什麼忙。”

葉子虛說着將法杖立在地上,黑色的法杖在地面上直立不倒,如果活物一般輕輕地操縱着風之力維持着巧妙的平衡,“藍玉,你上前來將法杖拿起。”葉子虛吩咐道。

“國師,難道你準備將法杖交給藍玉保管嗎?”舒雲和舒亞問道,葉子虛卻並不回答,國王舒月明也沉默不語。

藍玉走上前來,輕輕地握住了黑色的法杖,一股清涼的感覺立刻從手心傳來,直接傳向他的心裡,藍玉輕輕顫抖着,這時候腰間那把藍色的殺神劍藍光漸現,強大的殺氣直衝而入,絞殺着侵入他體內的那股力量,黑色的法杖在他手心顫抖,藍光從他手上發出,他只覺得手心猛地一彈,法杖飛了起來,然後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法杖拒絕了他,衆人大驚,不是因爲法杖,而是因爲藍玉腰間的把柄藍色的寶劍。

“劍,你的那把劍。”國王舒月明顫抖地指着藍玉說道。

藍玉臉色蒼白,殺氣在他體內盤旋了好一陣才消失,他取下了腰劍的藍劍,“這是青尋國師留給我的,劍名殺神,此劍殺氣太重,很難降服,王上接觸此劍恐對身體不利。”他說道。

殺神劍藍光輕閃,陰寒的殺氣在房間裡盤旋,瞬時又消失,寶劍恢復到了暗淡無光的狀態。

“殺神,唉,也只有青尋才能依此命名,算了,既然青尋交給你的,那你就收起來吧。”葉子虛開口了,第一次見到寶劍發威,他也不由得暗自心驚,“你能夠控制得了這把劍嗎?”他擔心地問道。

“藍玉盡力而爲,即使是消耗生命的力量來壓制它也毫不在惜。”藍玉說道,他不敢充分地催發劍的力量,上次被劍控制的現象給他帶來巨大的影響,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聽國王說過當時是青尋國師將他送回來的。

“事情緊急,你們三人要在三天之內替法杖找一個它能接受的人,如果青尋回來,就將法杖交給他,如果他不再出現,那麼擁有法杖的人將代理國師之職。”葉子虛開口說道,三人大驚,難道留給他們三人的時間只有三天嗎?

“明天你們暗自通知各個學院最優秀的學生,讓他們到皇宮裡來,讓法杖親自挑選它的主人。”舒月明說道。

“是!”三人齊聲答道,國王舒月明本來還想再說幾句,但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他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和國師還有些話要說,你們就先退下吧。”

“唉,時間來得太快了,青尋又不在身邊,對了,國師,難道真的只有三天時間嗎?”舒月明問道。

“是的,本來今天晚上冥神就要收取我的靈魂了的,但青尋臨走前交給了我一件事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冥神看了後就決定給我三天的時間來準備一切。”葉子虛說道。

“我們命運相連,今晚我也是突感不適,看來冥神大人同時看上我們兩個人了,對了,你問過冥神有關青尋的下落了嗎?”舒月明問。

葉子虛搖了搖頭,“問過了,但他也不知道。”他回答道。

“雖然如此,但我相信青尋一定不會有事的,他說過三年後一定回來,現在時間還沒到呢!”舒月明說道,“可惜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我們了。”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傳人,那麼該由何人擔任國師的職位呢?”舒月明憂心腫腫地問道,“青尋的那三個弟子現在看來還不到火候,經驗不行。”

“王,我倒想到了一個人選,有他在可以暫時安定一切。”葉子虛說道。

“哦,那是誰呢?”舒月明好奇地問道。

“聖光學院的蕭月仁大法師。”葉子虛回答道,房間裡面站立的黑色法杖頓時輕輕地顫抖起來。

“蕭月仁?那個信奉光明神的蕭月仁?”舒月明驚愕問道,越來他們早就知道蕭月仁的底細。

“是的,我想冥神大人會原諒我們的,如果他拋棄了我們,那我們只好尋求另外的庇護,而蕭月仁大法師忠心耿耿,一定會爲星蘭夏盡心盡力。”葉子虛回答。

“可是他也已經老了,恐怕時日也不多了。”舒月明說道,“不過暫時可以請他主持一段時間,對了,今晚就去叫他,就讓藍玉去。”

頂着滿天星斗,乘着清涼的晚風,藍玉策馬狂奔,心急如火,街道上冷冷清清,星之城對即將到來的變化毫無察覺,就在即將來到聖光學院的時候,腰間的藍色殺神劍突生警戒,他停了下來。

擡頭望去,一道金光劃過頭頂,直接落到了聖光學院裡面,突然之間他心裡生出了一種被人暗中窺視的念頭,那道金光似乎在哪裡見過,他剛纔感受到了莫名的敵意。

迷霧朦朧,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藍玉不及反應,幾乎以爲是自己的錯覺,這時候腰間的藍色殺神劍突然脫鞘而出,湛湛藍光暴漲,直衝黑衣人殺去,在那耀眼的藍光照耀之下,黑衣人無所遁行,露出了真容。

“黑衣鐵面人!”藍玉大吃一驚,想不到神秘的黑衣鐵面人居然在這裡出現了,那人卻不答話,轉身便走,攜帶着漫天殺氣的殺神從身後殺來,卻怎麼也追不上那人看似緩慢無比的身影。

“哪裡走!國師到底在哪裡?!”藍玉大聲喝道,策馬狂追,卻怎麼也追不上,他的周圍雲霧飄渺,房屋和街道已經全部融入了飄渺的雲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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