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若有若無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她驚喜擡頭,將耳朵湊到剡非痕的耳邊:“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好重,你好重。”雖然輕不可聞,但還是被她聽清楚了。
難道說,剛纔她的腦袋太重,壓疼了他?
可是,怎麼可以說她好重,真是討厭。
臉色莫名羞紅一片,手指糾纏着衣角。
既然剡非痕沒有事情,那麼他們應該討論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該怎麼讓人知道他們在這裡,好救他們上去。
如果不是有三個月期限,她倒是願意與剡非痕在這裡住上一輩子。
“你先等下,在這裡躺一會,我去找找有沒有人家。”看着剡非痕動彈不得的樣子,她決定還是將他治好再討論吧。
“嘶——”嘴中倒吸一口冷氣,東方狸雙手扶着地面坐起,兩隻手像是被人打碎了捏起來的那種,全身沒有一處不在痛。
怎麼可以這樣痛,是劇烈運動過後很痠痛的那種痛,好像全身都達成烏青一樣。
東方狸仰頭,將快要流出來的晶瑩倒流回眼眶。
等待身體適應一會,單手扶着地面,站立而起。
“疼你妹的。”東方狸咧着嘴,跺了跺腳下的土壤,咒罵一聲。
她已經疼到不想再重複自己很疼。
大口呼吸在鼻間流竄,腳步向前,眼睛跟着發黑,差些沒有暈過去。
舌尖狠咬一下,意識恢復清明,緊接着,第二步走出,這一次,腿直接軟了下去,再也直立不起來。
“笨東方狸,你在幹什麼,你在裝病患者嗎,你是最沒有資格裝的,知道嗎?”狠狠敲打下腦袋,東方狸再次站起,扶着一旁的樹木,一步步走向森林深處。
只是走路時發顫的腿可以看出並不好受。
森林很大,走了大約一百米,景色卻沒有改變多少,人煙更是沒有看到有的跡象,不敢行走太遠,東方狸咬牙返回。
回到原來地方,看着依舊躺在原地的剡非痕,心下呼出一口氣,突然,眼神擰緊。
那是一條蛇?
“嘶——”蛇吞吐着舌信子,爬行在剡非痕的胸膛上,感覺到她的到來,轉頭看着她,嘴巴微張,露出四顆毒牙。
對於毒蛇,東方狸還是挺害怕的,不要忘了,她可是個女人。
女人對這些東西天生感到害怕。
四下看去,最終從地上撿起一條樹枝,眼睛死死盯着毒蛇,手中樹枝試探伸出,果然,毒蛇身體向她這裡傾斜幾分。
“來啊來啊,乖孩子,跟我過來,跟一個不能動的人玩算什麼蛇,過來過來。”嘴中唸唸有詞,東方狸用樹枝敲打地面,不時對準毒蛇做出插一下的動作。
毒蛇緩緩爬下剡非痕的身體,朝東方狸行走過來。
“好孩子,你真聽話。”東方狸苦了臉,差些沒哭出來,讓她面對一條蛇,天哪,她要如何。
“乖孩子,你就當我不存在行不行,就當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從此忘了我,就當從來沒有看見過,你說好不好,人生沒必要記得那麼多的過客,那樣多累啊,連人都不行,又何況是條蛇,我這也是爲你着想,你要不要考慮下我的建議。”嘴中唸唸有詞,像是釋放咒語一樣,東方狸雙手合十在胸前。
突然,蛇轉頭向一邊方向快速遊動過去,速度很快,跑出了她的視線。
東方狸茫然的摸摸腦袋,雖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畢竟是好事。
只是,爲什麼會聞到腥味?很臭的腥味與騷|味。
東方狸捂住鼻子,嘴巴,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吐出來。
地面好像晃動了下?
一隻毛茸茸的大腳出現在眼前,很大隻,呈褐色。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襲來。
“吼?”一聲震天吼的聲音將東方狸的耳朵差些聾掉,樹葉紛紛掉落一片,鳥兒紛飛。
不是真的吧,走了一條蛇,來了一隻熊?這個古代的野生動作還真是多。
東方狸認命擡頭,仰視眼前這隻兩米半高的大熊。
“熊大哥,你不會把我們當早餐了吧,我們太瘦了,你好得也要把我們養胖了再吃吧,這樣才符合你的胃口不是,否則,我們被吃不甘願就算了,你吃着也難受,這樣多不好。”東方狸雙手合十在胸口,再次做祈禱狀,一臉的虔誠,雙眼中好似冒出無數小星星。
不過似乎熊大哥並沒有達到懂人言的地步,或者說只有雄性,沒有人性,還做不到人類的聰明。
因此……“啊——”東方狸尖叫着跳到一邊,躲過忽然來襲的熊掌。
“喂,你搞偷襲啊,都不打聲招呼。”因爲剛纔的一跳,全身的疼痛好像沸騰起來,一瞬間遍佈全身,像是很多隻螞蟻在啃咬着。
又癢又疼。
東方狸憤慨看向大熊。
迎接她的是又一個碩大的熊掌。
不過速度雖然快,但靈活度卻不夠高,這也讓她有了很大的躲避空間。
越來越多的躲避中,身體又痛又癢的感覺化作滿身的燥熱,細胞在一瞬間全部沸騰起來,而她閃躲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眼中的大熊動作越來越慢,慢到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每一根寒毛。
“吼——”幾次之後,大熊終於放棄自己的追逐,撲向地面正躺着的某人。
遭了。
心中暗叫一聲,東方狸連忙閃身過去,雖然擋在了剡非痕的面前,但卻來不及做任何的抵擋,眼睜睜看着熊掌氣勢洶洶而來。
突然,一個人影擋在她的面前,是剡非痕。
剡非痕雙掌推出與熊掌正面抵抗,接着倒飛而出。
以上純屬想象,時機的情況是,當熊掌襲來時。
東方狸雙手護胸,氣勢磅礴道:“胸部是女人的命,我可以死,但胸部不能癟。”
接着,熊掌已經抵達到東方狸胸口前。
身體順勢飛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鮮血到喉,瞬間傾灑而出,化作漫天血雨,身體直直撞到後面的樹木上,被反彈到地。
“你妹的。”東方狸有氣無力罵道。
胸口疼的好像要爆炸掉,身體躺在地上,再也動不起來。
大熊對她的興趣似乎早就失去,熊掌接着向剡非痕拍去,這一掌被擊中,不死也得重傷。
“非痕。”她忍不住衝口而出。
一道人影瞬間出現在熊掌前方,單手正對上熊掌。
這一次不是虛構,不是想象,而是事實。
夜醉。
這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硬受夜醉一擊,大熊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地面震動三分。
反觀夜醉連連退後五步才停住。
此時,夜醉身上掛滿了還未清理的樹葉雜草,衣服被不知名物體劃破,胸前的衣服被劃開,整片翻下來,露出沾染血跡的胸膛,碩大的血痕,格外嚇人。
看來受傷很嚴重。
像是想起什麼,東方狸猛然朝地上的剡非痕看過去。
原來,她沒有受到重傷的原因是因爲非痕替她阻擋了嗎?否則,她不止是全身痠痛了。
“吼——”這一聲吼聲要比前幾次都要震撼,大熊眼睛有變紅的趨勢,從地上掙扎而起,向夜醉猛撲過來。
眼前影子晃動一下,再看過去時,一根樹枝斜插進大熊的眼睛,鮮血止不住流淌下來,觸目驚心。
“還不趕緊帶他走。”夜醉凝聲歷喝,先發制人,再次飛身上前,抓住斜插在大熊眼睛上的樹枝,左右攪動。
大熊發出慘烈的聲音。
東方狸愣住的思緒猛然清醒過來,從未見過夜醉如此的模樣,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顧不上想太多,硬是抵擋着全身的痠痛,跑到剡非痕身邊,用力揹負在背上,一步步移向一邊。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夜醉痛苦的叫聲。
“夜醉。”
東方狸快速回頭,雖然她不關心夜醉,但是夜醉如果出事,他們就離出事不遠了,她倒是巴不得夜醉可以死在這裡。
大熊的嘴上叼着一個東西,長方形,有着衣物的包裹,反觀夜醉,右胳膊整個連根撕掉,鮮血止不住涌出,臉色蒼白如雪。
大熊也並不好受,腦袋上被捅出一個大洞,鮮血直流。
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這麼多的血。
“帶他走,別回頭。”夜醉大吼一聲,左手抓緊樹枝,再次飛身上前。
雖說夜醉沒有人性,但好得救了他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東方狸狠狠跺了跺腳,將剡非痕平放在地面,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快速奔跑過去。
“大熊你妹的,有本事跟老孃鬥啊,跟變態鬥算什麼本事。”東方狸依舊繼承了自己的風格,嘴上不輸陣。
同時,身形已經跑到大熊身前。
大熊吼叫着右熊掌狠狠向東方狸拍下去。
就是現在。
東方狸目光一凝,手中樹枝飛射而出,正中大熊的另一隻眼睛。
大熊熊掌拍打在胸口,血淚從兩隻眼眶同時流出,四肢胡亂揮舞着,凡是被碰到的樹木皆倒於地面。
夜醉有些發愣,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還不快走,你傻啊。”東方狸單手拉住夜醉的左手,飛跑向剡非痕躺的地方。
大熊胡亂揮舞着四肢,暴走向與他們相反方向。
“呼——”差點沒被嚇死。
東方狸拍了拍胸口,從身上的侍女服上撕下一塊長方形布條將夜醉的右胳膊傷口處綁住。
也虧得夜醉有些功力,否則只是這一下,普通人大多會被疼死。
暮然擡頭,正對上夜醉的眼睛,琥珀色,很好看,清澈透明,向她眨動了幾下。
“幹嘛看着我。”東方狸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漏了一拍。
夜醉笑意吟吟:“我發現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比那個叫慕清雪的女人更加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