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工作人員將東西已經擡上了舞臺,一隻話筒,主持人在火熱準備最後的妝容。
“先生,這是您要的香檳,請您拿好。”東方狸端住托盤,微笑將盤端到那人身前。
衣服被換成了黑白色的裝束,領口一個蝴蝶結,頭髮也被紮了起來,戴上一頂帽子,像足了服務生。
“那個服務生,過來。”一道女聲穿過人羣透進來。
只是第一時間,東方狸便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喬伊。
那個無處不在的女人,全世界所有的惡毒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的刻薄。
東方狸深吸一口氣,當做沒有聽到,扭頭轉向另一邊。
“喂,那個服務生,說的就是你,沒聽見還是怎麼着。”喬伊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再次傳來。
額頭青筋忍不住挑起,腳步依舊未停,向與喬伊聲音相反的方向而去。
身後有了高跟鞋的踩踏聲音。
“服務生,你耳朵聾了吧,全場人都聽見了,怎麼就你沒有聽見,是在故意針對我嗎?”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東方狸的衣領。
不得已,只好回頭。
果然是喬伊的臉。
連工作都不放過她,這個女人也不嫌累。
東方狸一臉燦爛笑容,微微頷首:“這位女士,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如果換做她是女伴,她一定要好好整整喬伊,但可惜,她不是,所以,她是被整的對象。
“去給我拿杯咖啡,不要太燙。”喬伊雙手環胸說道。
一位男子緩緩向這邊走來,將喬伊懷抱在懷。
“怎麼了,親愛的?你需要什麼服務,我幫你說吧。”
眼眸裝作不經意的撇過,看了男子一眼,再掃了下環住喬伊那隻不安分的手。
這就是喬伊的男伴,不過看起來似乎有些好色。
東方狸在心底下了結論。
“沒什麼,就是想喝咖啡了。”喬伊悠悠道。
“這位女士,在右邊走十步便是我們免費的飲品服務,咖啡飲料現榨果汁都在那邊,請您去那邊好嗎。”東方狸彎身手指向右邊。
“走吧,親愛的。”男子擡腳要走。
“不,那些咖啡我都不喜歡,我覺得不新鮮,我想要你去後面那些新的出來。”
喬伊腦袋扭到一邊,不依不饒。
“對不起,女士,咖啡全部都在那裡,沒有新的了。”東方狸頷首歉意。
快點繼續胡攪蠻纏,好讓所有人都注意到有這樣一位沒有素質的刁蠻顧客。
東方狸在心底祈禱。
但似乎,沒有信仰的祈禱是無力的。
“那好吧,雖然你說的很詳細,但是我還是怕我找不到咖啡,就麻煩你幫我倒一杯咖啡,這個要求不難吧。”喬伊在男子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彎起,帶着得意。
淚水那叫一個嘩啦啦。
要替喬伊這個傢伙做事情。
東方狸點頭微笑:“好,請您稍等。”
心底詛咒着喬伊,東方狸一邊走向盛滿咖啡的機器旁,拿來杯子盛滿,原路返回。
只是。
“啊。”喬伊驚叫一聲,咖啡有幾滴灑在了衣服上,綻放出花瓣,東方狸更慘,有一半的咖啡都滴在了身上。
靠!你爺爺……他奶奶……我勒個去……嘰嘰喳喳……噼裡啪啦……各種可以想到的語氣一起送給喬伊,東方狸真的想要掐死喬伊。
一個月前,她也是用了相同的方法整蠱了喬伊一回。
“你這個服務員怎麼當的,回頭都不看人,你這是在服務嗎?”喬伊尖銳的聲音響遍整個大廳,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東方狸連忙拿來一張看似不菲的絲絹替喬伊擦拭着衣服上的花:“真的很抱歉,女士,這張手絹是嶄新的,我幫你擦。”
顧客是上帝這句話,東方狸算是充分體驗到了。
因爲她是服務生,所以要伺候上帝,裝孫子。
四處傳來各種議論聲,指指點點,猶如針扎。
“算了算了,下次再也不會過來這裡了,真討厭了。”說完,喬伊扭着屁股走了,沒有再計較什麼,顯示出自己的大度。
但是,她就慘了。
“這裡的服務生怎麼態度這麼差?”
“是啊,下次再也不來這艘遊艇了。”
“就是,一點都服務,當什麼服務生,真是差勁死了。”
各種議論,各種頭疼。
東方狸暗罵自己一聲笨,她竟然沒有防備喬伊的這一手。
這下子,名譽算是被毀掉了。
不知道會不會被罵。
漸漸的,人羣四散而去。
東方狸彎下身子,將地面上的污漬擦拭乾淨,雨潔從遠處走過來,手中拿着托盤。
“你沒事吧。”雨潔關心道。
東方狸搖頭:“沒什麼,被耍了一道而已。”
剛纔那樣的距離,就算她反應再靈敏,也還是會撞上,喬伊就是故意向她身上撞過來,她有什麼辦法。
“我看的出來,那個女人,恩,叫喬伊是吧,她好像很針對你的樣子,而且,你們公司的其他兩人似乎跟你關係也不太好,不怎麼往來。”雨潔很小心的問。
不願意解釋太多,東方狸簡潔道:“是。”
“那麼,我做你的朋友吧。”雨潔彎起眼睛一笑。
東方狸怔住,微笑:“可以啊。”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去另一邊了,規定上說不讓說太多話的。”雨潔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走向一邊。
在原地呆了一會,東方狸扭身走向後勤地方。
還沒到裡面,就聽到了議論聲音。
嘆氣一聲,東方狸認命的鑽進去。
她的進入令議論聲瞬間停止。
“對不起,我——”話音未落,高帽廚師一把攬住東方狸的肩頭。
“沒關係的,每月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常見,還不是有些客人在生意情場方面受了傷,專門過來故意欺負你們這些服務生,別放心上,好好幹。”
心底吃驚一下,沒有想到這些廚師竟然這樣體貼。
東方狸頓時那叫一個感動:“謝謝諸位大哥的體貼與厚愛,我會盡力去做好這項本職工作的。”
“好了,別說那些肉麻的話了,這是早就給你準備好的衣服,換上了就趕緊去工作吧。”高帽廚師手從背後拿出一套服務生衣服,東方狸雙手接過。
回想演藝圈的黑暗,東方狸有些噓唏不已。
突然,整個遊艇安靜下來,外面的燈光被滅掉,餘留下舞臺上的燈光,燈光下是一位小姑娘。
距離太遠,看的並不清楚,但應該是恩香沒錯。
一段旁白神情被念出,接着,是恩香微帶稚嫩的聲音。
“小小的我期待長大,有一天可以像小鳥一樣,自由的支配自己的生活,漸漸的,花開花落,終於,我長大了,我真的,長大了。”
只有一段不多的獨白,但用稚嫩的聲音念出來卻帶着令人心酸的感覺,同時又有着喜悅。
東方狸出了後勤,走向舞臺。
恩香此時已經被化妝好,服裝也都被更換掉,表情從一開始的期盼與渴望,到最後的欣喜與開心都表現的恰到好處,不會讓人感覺太假。
是一場很安靜的表演,但卻透人心靈深處的那根弦。
時間跳轉二十分鐘前。
遊艇一處休息室。
一位男子走在最前,後面跟着恩香,恩香已經跟隨這位人五分鐘後,終於確定了心底的猜測。
“您好,請問您是主持嗎?”恩香笑的純真。
主持下意識的點頭,心中好感倍生,沒有人會拒絕如此可愛的小姑娘。
“可以讓我上臺表演嗎?”恩香眼睛發亮,充滿渴望,水靈靈,帶着霧氣。
主持人有些不忍,但還是說出口:“這個是不可以的,我們的節目都有規定,時間安排都已經好了,一切都改不了。”
恩香搖晃下小腦袋,笑意盎然:“可是小姐已經答應了呢。”
“是嗎?”主持人明顯一愣:“如果小姐已經答應的話,我會給你安排上場的。”
“你不相信嗎,那麼,我可以跟你一同去見小姐。”恩香說的一本正經。
主持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不答應又怕出了什麼差錯。
“有些事情就得辦事公辦,我瞭解的,我們走吧。”恩香鼓勵道。
主持人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前。
到達一處房門前,主持人習慣的敲了敲門:“於小姐,是我。”
“恩。”裡面傳來女子優美的聲音。
恩香突然上前幾步,擋在了主持面前,首先看向房子內的一切,轉頭擋住了主持的去路:“小姐現在在換衣服,你在門口等下吧,一會好的話,我叫你進來。”
主持人覺得有禮,站在門口,對恩香微笑一下。
走到這裡,主持人就已經相信了恩香的話。
這是一件粉紅色格調的臥室,所有的一切都是紅的,包括牆在內,淡粉色的窗簾將窗戶擋住。
女子正站在窗戶邊看向外面。
“什麼事情?是要我上場了嗎?”女子不過十六歲,但身材卻已經發育良好,凹凸挺翹。
“於小姐,主持人說再加一個節目,要我上場,說是讓我演繹你的小時候,覺得這樣更能讓人有所感覺,不過由於這個決定太突兀,所以他不好意思來見你,只好讓我先進來讓你審視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他就去安排了。”恩香一本正經道。
女子回頭,看到不是主持,多少有些吃驚,但很快反應過來,打量恩香上下,眼眸閃過驚訝:“你會表演?”
恩香點頭,露出純真的笑容:“恩,有學過,從小就喜歡錶演。”
“嗯,樣子嘛,也算不錯,表演方面,我想應該不會差,既然主持選的人,那我就不驗收了,你轉告主持,讓他安排吧。”女子微笑說道。
恩香點頭笑道:“恩,那我就回去轉告了。”
說完,恩香轉身走出臥室,迎面對上主持人詢問的眼睛:“小姐說可以進去了,不過她說,你不用進去,直接去安排表演吧,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進去問下小姐。”
當看到恩香坦然進去,又坦然出來,主持人自己本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竟然在懷疑一個小女孩的真誠度。
“好了,那我就不進去了,我帶你去後臺吧,畫下妝,再挑選件衣服。”沒了懷疑的心態,主持人的笑容都放鬆了幾分。
鏡頭轉回來。
雨潔緩步走到東方狸的身邊,看向臺上:“恩香表演的不錯呢,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主持人讓她上去表演的,畢竟這可是正規的大型舞臺。”
東方狸聳聳肩膀,方法並不難,好多種,只是要看自己適合哪種了,就好像她剛纔去廚房的一幕一樣。
舞臺後臺主持人一臉笑意:“於小姐,這個孩子演的可是相當不錯呢。”
他只以爲這是小姐選的人,自然要誇讚幾分,即使恩香演的的確不錯。
“恩,是挺不錯,就好像一個天生的表演者。”於小姐接道。
於小姐只以爲這是主持人怕自己說他的擅做主張,所以才如此說。
但是恩香演的的確不錯,所以也就順口誇讚。
主持人在心底呼出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想太多,要是當時懷疑恩香的話語信度,恐怕早就被於小姐罵死了。
臺前的表演已經接近尾聲,主持人整理下儀態,走出後臺。
舞臺不遠處座椅上,冷凝雪將一旁男人的胳膊挽住,神色不再那樣冰冷。
“你怎麼在這艘船上面?”冷凝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