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驚訝的看着白秋生。
衆人驚訝的看着李伴峰。
姑娘在旁邊驚訝的捂着桃子。
怎麼就到這了?
李伴峰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拿了鑰匙,把他帶到了黑石坡。
他在廠房裡四下尋找,沒有發現鑰匙。
“今天有誰來過這?”急切之間,李伴峰說話都不清楚,鑰匙是他最在乎的物件之一。
“來過不少人……”白秋生雲裡霧裡,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等李伴峰情緒稍微平定下來,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
“七爺,咱們單獨找地方說話。”
後院大樓裡,還留着李伴峰的房間,有人定期打掃。
進了房間,白秋生道:“七爺,今天來報館的都是熟人,就連拍照的模特都是熟人,跟咱們合作過好幾次了。”
“沒人從外地回來?”
“沒有,七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廠房拍照,這事我敢打包票。”
李伴峰想不明白了,沒有外人來過,那是誰把鑰匙帶來的?
難道鑰匙沒被帶來?
難道鑰匙還在逍遙塢?
那隨身居是怎麼過來的?
隨身居不是一直跟着鑰匙走麼?
回隨身居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異常?
李伴峰支走了白秋生,正要回隨身居,手在褲兜裡抓了半晌,什麼都沒抓到。
真是急瘋了,腦子都不轉了。
鑰匙都沒了,還怎麼回隨身居?
李伴峰儘量保持平靜,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鑰匙的下落只有兩種,一是被人帶到了黑石坡,二是還留在逍遙塢。
李伴峰又把白秋生叫了回來:“你給我辦一份路引,買張車票,我要立刻回綠水城!”
白秋生一怔:“現在買車票?”
李伴峰點頭道:“越快越好。”
白秋生不敢耽擱,趕緊找人去操辦。
李伴峰又囑咐了另外一件事:“今天凡是進過報館的人,列一份名單給我,一個人都不能落下。”
……
晚上七點,陸家本家、外家近百人,聚集在了陸茂先的府邸,準備給陸茂先報仇。
猴子邱看看衆人,眉頭微蹙。
這麼多人響應陸茂先的號召,這在他意料之中,畢竟陸茂先風頭正盛,而且陸家就是這個規矩。
但把所有人都聚到陸家大宅,這在他意料之外。
按照正常的做法,本家幾個大人物留在大宅做應對和決斷,其他人應該按照分工各自行事。
現在所有人都到了大宅,這麼大陣勢,卻不怕走漏風聲?
看來這老東西不止想要報仇,還想要立旗。
外事問關防,內事看旗子,陸茂先是想把陸家的旗子徹底立在他們家。
今天要是不把陸春瑩帶來,陸家正脈根本拿不出來人,陸茂先還真就得手了!
可就算陸春瑩來了,陸茂先能認賬麼?
陸茂先的大兒子陸東堂,站在大廳中央,掃視着衆人,拿出了一副家主做派。
今天是給他爹報仇,拿出些主人家的氣場倒也正常,其他各家也沒說什麼。
陸東堂的視線停留在了陸春瑩身上,故意問了一句:“這丫頭誰呀?”
陸東堂的弟弟陸東輝在旁道:“這是大哥的閨女,陸春瑩。”
陸東堂認識陸春瑩,這是被陸東良認可的親閨女,當初跟家裡上下都見過面,他問這一句,是有意讓陸春瑩難堪。
“野女人生的丫頭,也好意思來,宗家這是沒人了?”陸東堂冷笑了一聲。
猴子邱一皺眉,沒等他開口,陸春瑩直視着陸東堂,先回了一句:“今天是給你爹報仇,我來了是給你爹面子,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陸東堂眉頭一豎:“你跟誰說話?”
“跟你!”陸春瑩毫無懼色,“我願意跟你說話,算是賞你臉了!”
陸東堂大怒,剛往前走了一步,忽覺自己青筋直跳,有些暈眩。
生了這麼大的氣?
不至於吧?
陸東堂察覺狀況不對,發現邱志恆正冷眼看着他。
“伱這什麼意思?對我用技法?”陸東堂咬牙看着猴子邱。
邱志恆點了支菸,神色平靜道:“春瑩是宗家小姐,你說話的時候規矩一些。”
陸東堂強吞下了這口怒火,比修爲,比手段,他都不是猴子邱的對手。
轉過臉,他把視線又停在了陸源信身上。
陸源信是陸東俊的兒子,因爲陸東俊的種種過往,陸源信在陸家處境十分糟糕,不僅失去了所有家產,而且在陸家的地位還不如個外家。
陸東堂看着陸源信道:“你也來了?誰讓你來的?”
陸源信低着頭,紅着臉道:“是東春姑姑叫我來的……”
陸東堂笑道:“讓你來,你就來,你還真特麼有臉來?”
陸源信有些抹不開了。
陸東俊沒出事的時候,陸源信也是正經的陸家公子,憑着天資出衆,再加上丹藥充足,二十出頭,已經成了三層的蟲修,正經是個年輕才俊。
比面子,比裡子,陸源信不輸給平輩,而今是落魄了,可他今晚也是爲了家族而來,卻受了這份屈辱。
陸源信轉身要走,忽聽陸春瑩對陸東堂道:“今天讓我們來這,到底是給你爹報仇,還是給你臉上貼金?你要是看不起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陸東堂的眉頭再次豎了起來,這小姑娘說話,句句都拍在臉上。
其實陸春瑩也沒說錯,陸東堂擺出這副架勢,就是想要爭臉,而今臉上掛不住了,陸東堂徑直走向了陸春瑩。猴子邱把煙熄了,靜靜看着陸東堂。
雙方眼看要動手,陸東春從樓上走了下來:“哥,爹讓你過去。”
陸東堂一臉憤恨上了樓,進了陸茂先的臥房。
陸茂先氣色還不錯,傷勢好了五六分,但右手沒長出來。
他年紀大了,不想去三頭岔冒險,且等日後另想辦法。
“東堂,我聽說宗家的閨女來了?”
陸東堂恨道:“一個黃毛丫頭,陸東良不知從哪認來的種。”
“陸春瑩,”陸茂先記得這人,“我以爲猴子邱會把章懷義帶來,沒想到他把這丫頭找來了,先別跟她置氣,這場合上爭口舌,無論輸贏,咱都佔不着便宜。”
陸東堂道:“爹,這丫頭太特麼不是東西,一個野女人的種……”
陸茂先瞪了陸東堂一眼:“我說話,你不聽麼?”
陸東堂沒敢再說,陸茂先問道:“譚福成來了麼?”
“來了。”
“他平時很少在人前露面,你沒認錯吧?”
陸東堂道:“手下人有見過他的,他就站在馬五邊上,不會認錯。”
陸茂先嘆道:“這王八羔子當初對我下黑手,今天還敢進我家,看樣子是猴子邱的吩咐,給那丫頭撐場面來了,
還有馬五,這也是個人物,陸春瑩背後根基不淺。”
陸東堂壓低聲音道:“與其留下禍患,不如直接把她給……”
“事要做,但不能急,”陸茂先神情淡然道,“咱們今晚做這麼大陣仗是爲了拿凌妙影立旗,要摘陸春瑩腦袋,也得抹在凌妙影身上,
如果能把我的仇報了,還把宗家的根給挖了,這旗子就徹底立住了,明白麼?”
……
陸東堂回到正廳,對衆人道:“今天請諸位來,是爲了陸家的旗子,是爲了陸家的臉面,
我爹在陸家輩分最高,被凌家老三那個雜種給暗算了,今天這筆債必須得討回來。”
陸東堂的堂弟陸東根道:“債要討,但事得先弄明白,凌老三的手段我聽說過,在他的地盤上跟他動手,咱們怕是佔不着便宜。”
陸東堂道:“諸位放心,不在他的地盤上動手,今晚他在悅來樓請關防使吃飯,等散了局子,咱們在路上做了他,
這是我爹的事,打頭陣的自然是我們家,麻煩諸位做個幫襯,各路各口都給守住,不能讓他跑了,今晚必須把這雜種的性命給留下!”
大廳裡氣氛很熱烈,衆人情緒很激動,譚福成壓低聲音道:“五爺,你看看,這特麼都成唱堂會了,這麼幹能成事麼?這老頭子爲了立旗也真是拼上了!”
馬五笑了笑,沒作聲。
他心裡正在想別的事。
老七去哪了?
今晚臨出發前,他到處找李伴峰沒找到。
沒找到也好,就眼下這個局面,老七最好別蹚渾水。
……
李伴峰在黑石坡急得團團轉,白秋生把名單列出來了,今天來報館的,都是熟人,沒有從外地來的。
整個報館找了好幾遍,也確實沒找到鑰匙。
李伴峰只能寄希望於鑰匙還在逍遙塢。
八點多鐘,小川子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七爺,有一趟快車,今晚去綠水灣。”
李伴峰一臉欣喜道:“好呀,有車票麼?”
小川子搖頭道:“這不是客車,是貨車,運煤的,而且不去綠水城,只到綠水灣邊境的車務段。”
“那也行,什麼時間發車?”
“下午五點。”
“下午五……”李伴峰怒道,“這特麼早就發車了,還跟我說什麼?”
小川子一臉無奈道:“七爺,您讓我今天的火車,今天就這一趟。”
下午五點發車。
或許還來得及!
李伴峰起身要走,小川子問了一句:“七爺,我把放映機的成本降到兩千了,我拿給您看看?”
“不看了,再降一點,降到一千五。”說完,李伴峰立刻離開了報館,在夜色之中,一路飛奔而去。
……
越州三院,何家慶胸前的鈕釦一陣顫動。
趁着何海生不在,何家慶捏了捏鈕釦,萬晉賢的聲音傳到了耳畔:
“家慶,我收到了風聲,陸家今晚要找凌妙影尋仇。”
這事在何家慶的意料之中:“沒事,凌妙影只要藏好了,陸家找不到他。”
“凌妙影沒藏着,他在悅來樓請關防使吃飯。”
何家慶一皺眉:“他找關防使做什麼?”
沒等萬晉賢解釋,何家慶聞到了一股煙味。
何海生回來了。
何家慶立刻中斷了聯絡。
何海生進了病房,本打算看何家慶一眼,就去酒店休息。
他在病牀旁邊站了片刻,發現何家慶上衣一顆鈕釦,有些鬆了。
PS:伴峰要去追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