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給你你要的,但是再給我點時間好嗎然然?別這麼急着嫁給別人,別再刺我的心,我不能容忍!”
他握住她的肩,握得她有些疼。 嫣然通紅着雙眸,張了張嘴。
電話的鈴聲突兀的響起,沈廷焯渾身一僵迅速放開她起身接起走到巨大的落地窗下。
“三少,有消息了。”
阿輝的聲音傳來。
“什麼地方?”
“加利福尼亞一個小鎮,位置準確。但是她有綠卡,恐怕不太好辦。”
“我知道。”
沈廷焯壓斷電話,狠心轉身,空蕩蕩的牀上,只有被她揪扯過的牀單被遺棄般躺在上面。他衝過去卻終究在門口停下,心驚膽戰的聽着那扇門砰的合上,他握緊牀單站穩,卻只是拿出電話撥給阿輝。
“先送少夫人回去。”
再給我點時間,然然,求求你……我會給你那個答案,一定會!
“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沒錯我是說,你想分手嗎,曾給你馴服到,就像綿羊,何解會反咬你一下,你知嗎。也許該反省,不應再說話,被放棄的我,應有此報嗎,如果我曾是個壞牧羊人,能否再讓我,試一下,抱一下。回頭望,伴你走,從來未曾幸福過。恨太多沒結果,往事重提是折磨。下半生,陪住你,懷疑快樂也不多。被我傷,讓你痛。好心一早放開我,重頭努力也坎坷,統統不要好過。爲何唱着這首歌,爲怨恨而分手,問你是否原諒我……”
阿輝伸出手想卡掉這首歌,手指被瘦小的手阻攔。他頹然鬆開手,任由着她聽完了這首歌。
歌名叫做“好心分手”,她還記得第一次聽到是在大學裡,比比的手機在數十天裡無限制循環着這首粵語歌,她卻直到今天才聽懂歌詞的意思。爲怨恨而分手,廷焯,你如果懂,請原諒我。
車子緩緩停下,嫣然擡頭望,那不是梧桐苑。
“少夫人,這是三少爲您和小少爺準備的新房子……”
“金屋藏嬌?讓我做他的如夫人?”
嫣然尖銳的諷刺,挑起眉端看向被她驚得不知所措的阿輝,平靜得說“阿輝,你知道我住在哪兒,送我回去。”
“少夫人,三少他沒那個意思,您諒解三少,他很不容易,他熬到現在……”
“好吧,那我自己回去。”
嫣然的手搭在車門上,她自恃阿輝沒膽量把她攔在車內,果然車門早已在他停車後就打開了。
“別別,少夫人,我送您去梧桐苑。”
阿輝忙攔下,此地雖然安全,但她獨身下車再出去肯定不行。他嘆息一聲發動車子,幸好三少已經預料到告訴他如果她堅持就送回去,否則他可不敢送她回到陸彥之的房子裡。老話說朋友之妻不可欺,沒想到陸少是這種人。
虧得當初三少還把少夫人託付給他,找到少夫人的位置後冒天大的危險第一個就告訴他讓他去救人,如今他卻把三少的愛人搶走了,算什麼朋友!
“少夫人,其實三少他雖然沒有陪在您身邊,可是時時刻刻都惦念着少夫人。就說您被白曉冉劫持的時候……”阿輝擔心得瞥了眼嫣然臉上的傷,故意不去掉嗎,那麼漂亮的人兒啊!好在這次嫣然沒打斷他,他就乾脆放慢車速“您被劫持的時候,他還在酒店裡。您知道那天警方是集體行動準備一鍋端掉白家,三少是能走的,他發現白曉冉不在就知道您有危險,只好在原地等白曉冉的電話,四處躲避警察指揮我們找您的位置,電話接通後他又拖延時間方便我們定位,我們這裡才找到您,警察就闖進去,他是從十幾層跳到下面的樓房頂逃跑的,還捱了一槍,大少都不敢送醫院,只好暫時把他交給別人照顧,傷口……”
“阿輝,到了。”
嫣然突然開口,阿輝忙停車繞回去。他從側視鏡裡偷偷瞥着嫣然,她冷靜的小臉兒上毫無表情,好像從來沒有聽懂他的話。
阿輝急了,停下車仍然不肯打開車門。
“少夫人,您不能怪三少,三少也是爲了您啊!”
“他早知道我不是顧韜光的親生女兒。”嫣然無情的冷聲道,打開車門叮囑阿輝“告訴他,他還是小寶的爸爸。一會兒,把小寶就送回來吧,他那兒不安全。”她下車,沒有一絲留戀。
只有阿輝目瞪口呆得坐在原地,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還記得當初也是這樣吧,米蘭夫人和先生分開的時候,也是這樣無情的轉身,死裡逃生的先生站在現在那個飯店門口,像是個被拋棄的可憐人,半分英武都沒有了。他和三少躲在樹下,他問三少爲什麼不去追夫人,三少說,她永遠不是我媽!是女人太不容易懂,還是她們永遠無法懂得男人?爲什麼少夫人也要選擇和米蘭夫人一樣的路?
疲憊的打開房門,嫣然在玄關門口愣住片刻,反手關上門。
似是門合上的聲音才喚醒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陸彥之擡起頭對她溫和的微笑,滿臉疲憊裡泛着濃濃的酒意。
客廳桌上放着瓶剩下一半的烈性伏特加,他倒滿端起杯子,嫣然疾步衝過去在酒即將落入他口中的瞬間攔住了他的手。
“彥之!”
他擡頭看到她靠自己這樣近,緊張的眉端都蹙起來,突然心裡就軟的成了一灘水。聽話的放下杯子,他拍拍身邊的座位“然然,坐。”
她垂眸,在他身邊坐下,雙手合十放在雙膝上,優雅的動作裡,陸彥之卻輕易找到了沈廷焯的影子,那個男人,煩惱的時候也這麼做。有一年夏天他到部隊裡看他,給他帶許多他派人到她家裡偷拍的照片,他一張張的看完,然後雙手合十放在膝上問“她很久沒有笑過了,是不是?”
“小女孩兒,買幾件漂亮衣服就笑了,很容易哄的!”
他勉強應付着,才發現原來他偷了許多她歡笑的照片留下,才發現他們居然都想看她歡笑的模樣。
就像現在,她愁緒滿腹的坐在他面前,他所有怨恨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心裡想只要她能笑,讓他放棄沒什麼不可以,因爲那樣痛的就只是他了。
陸彥之煩躁的去端那杯酒,被嫣然的小手攔住了,她是握着他的胳膊,細密的睫毛忽閃而起深深凝望着他。
“彥之,對不起,你別喝了,我看着害怕。”
她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彥之一貫溫和,從來不在她面前喝酒抽菸,他頹廢沉默的模樣她看着就心疼。
“不怕。”
陸彥之順從的放下酒,笑了笑“沒關係然然,你幸福就好。他說的對,小寶應該跟親生父母生活在一起。就算是爲了孩子……”他說不下去,她突然把自己埋進他胸膛裡,他能感覺到她小巧的頭在自己懷裡不停的搖着搖着,柔軟瘦弱的身子顫抖。他伸出手,拍拍她的後背。
“好了然然,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樣推開她狠心起身,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一言不發得走。不敢說話,只怕說出來就無法離開。
“彥之!”
聽到她的呼喚他立刻站住,連自個兒都在心裡恨恨得罵了句沒出息,卻轉身去看她。
她在他面前停住,不知所措得站了幾秒鐘,突然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彥之,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她說着鬆開他轉身上樓。
原來是說這個,陸彥之苦笑着,被她握着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炙熱的烤着,他蹙起眉,終於還是忍不住對她細弱的背影關心得問“他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
忙亂的背影便是一頓,嫣然轉身過來,居高臨下卻只能和他平視得望着他,呆了半響才從剛剛的記憶中掙扎出來,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找到岸邊般喘息着努力搖頭。
“我,我沒有去。”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她低頭擰着手指。今天,都是她的錯,那可是他們的婚禮,彥之回去怎麼和陸家二老交代?
看着那樣的她,陸彥之心裡僅存的氣就徹底煙消雲散,他甩下外套上樓,從她擰着的手裡掰開她細白得小手指握在掌心裡,帶着三分醉意的呵呵笑着就把她擁進懷裡,或者真的是喝醉了,他聞到她身上暖暖的氣息,像是暖風中的花朵,就忍不住去吻她的耳廓,吻她的脖頸頭髮。
“然然,我們去日本度蜜月吧?”
他突發奇想得說,醉意熏熏的眯起好看的狹長雙眸凝望着她瘦削的小臉兒,疼惜得用指腹摩挲起她腮邊的傷口,那眼裡,便又染上一層隱隱的殺意,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好像害怕他這樣嚇到她,觸及到她靈動的雙眸裡淺淺的驚訝時,他又俯身埋在她發間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輕嗅着她的味道,真香!
嫣然卻全然不曾察覺他的變化,只不解得問“爲什麼要去日本?我不太喜歡那個國家……”
是確實不喜歡,否則,她會願意同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那就去韓國,聽說汝矣島的櫻花很美,很乾淨。”
幾乎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感覺到她身子輕微的顫抖。
“爲什麼,一定要去看櫻花?”
“因爲然然,比櫻花還要美,還要純淨。”他捧起她的臉兒,溫柔的目光裡滿滿的愛憐刺得嫣然心口突突的疼。
“然然,你好乾淨……”她彷彿聽到那個人在她耳邊低語,她彷彿看到他漆黑的雙眸裡滿滿的寵溺幾乎將她淹沒在裡面。她不在他身邊的日子裡,疲憊了,心煩了,怎樣度過?是不是和他們分開前一樣很兇的抽菸,頻頻醉酒?阿輝說,自從她離開,他就是那樣。是不是因爲沒有她,所以他只能依靠可卡因度過?他曾經說過,這次不騙她,他會回來,一定會回來陪她好好過日子。是不是,她該等下去?是不是,她違背了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