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已經交代了從前那些事都是她做的,那應該有判刑,怎麼人會在美國?在她交代前,楊家早就倒下,誰還能幫助她逃到國外?逸軒哥嗎?不,她完全相信逸軒哥絕對不會再幫助楊曼楨。
一邊想一路追下去,雪越下越大,整個亞特蘭大都陷入白茫茫的大雪中,等嫣然意識到也許可能確實看錯的時候,卻發現,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天色漸漸暗下去,本就地廣人稀得亞特蘭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
無奈下,嫣然只好沿着一條路往回走,企圖在路上碰到什麼人可以問問。
車一輛輛得從她身邊開過,卻沒有行人,嫣然越走越慢,飢餓和寒冷開始侵蝕她的意志,爲了照顧沈廷焯,午飯沒有吃,和他生氣,晚飯也沒吃,急着出來急着追楊曼楨,衣服沒穿多少,嫣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只是爲時已晚。
她摟了摟身上的衣裳,心想就算要到警察局,也總需要能找得到。可放眼望去,除了雪就是雪,居然連一戶人家都沒有!早就聽說亞特蘭大人少,但真是沒想到少到這樣的程度,果然電影不能相信!
走了一段路,始終無法問路,嫣然卻漸漸感覺到了呼吸困難。她在路邊坐下,一陣陣的瞌睡襲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嫣然已經意識到是大腦缺氧心跳放緩的徵兆,醫生早先說過,如果受到強烈刺激,即使恢復的心臟仍然可能發病,這樣的話,她難道是要死在亞特蘭大街頭?那可真是,傳奇!
苦澀得笑着,勉強把自己撐起來,雙腿一軟卻重重得摔進雪裡,這次,嫣然連掙扎得力氣都喪失了……
“繼續找!”
喜來登酒店1612號房間裡傳來怒吼,沈廷焯漆黑的雙眸緊迫得盯着窗外,該死的丫頭,沒有護照還是要走嗎?
家有到倒。轉身拿起外套衝到樓下,阿輝開着車恰好停下,沈廷焯迅速鑽進車裡。
“三少,往哪邊開?”
少夫人會去哪兒呢?
“隨便,只要是沒去過的地方,都去!”
“是!”
阿輝立即踩下油門,真沒想到少夫人居然會獨自離開。
“慢點,她只帶着錢包,肯定走不遠!”
酒店得位置在亞特蘭大郊區,打車不是特別方便,除非她從酒店走的,現在就算賭氣要離開,各個酒店或者航班中心都該有回饋,可是沒有半點消息,那就說明她可能在路上或者別人車上。這個時間路上已經沒有幾輛車,又下着雪,多半是走着。
可是這樣冷的天氣,她那個身體……即使想着他就提心吊膽。
阿輝擔憂得看一眼把窗戶打開着的沈廷焯,他早晨還發燒的厲害,這會兒被寒冷得風吹着,不知道會不會嚴重,還是快點找到少夫人吧!阿輝想着把gprs定位打開,雪下得太大,盲目得開下去他們也可能迷路。
車已經在路上開了整整一個小時,其他地方仍然沒有回饋信息,沈廷焯的心越來越沉。tiew。
“三少,會不會是他們……”
“如果那樣的話,應該已經打來電話。”
沈廷焯有力得回答,最好不是,否則如果她出半點問題,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絕對不會!手指,發出咯吱咯吱得響聲。
然然,你到底在哪兒,我不該罵你,不該那麼兇你,可你怎麼就這麼傻,好歹出來的時候記得問我要手機!算了,她一直是個傻丫頭,從幾十年前見到的時候就是那樣,天真的只會讓人無所適從。
胡思亂想着,沈廷焯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正在模糊,等到那眩暈越來越嚴重時,阿輝的聲音也有些遙遠了。
“三少,三少……”
沈廷焯強行恰了下自己,目光清晰些後他就從車裡抽出香菸盒取出一支菸點燃。
“三少,你還病着,就……”
“開車,找!”
隨着吐出的煙霧沈廷焯下了命令。
“是。”
阿輝擔憂得注目着窗外,不知道三少還能不能堅持下去,更不知道少夫人去了哪兒,這樣的雪天,他不敢想後果。
“停車!”
沈廷焯突然下令,阿輝立刻把車停下,下一刻車門打開,阿輝隨着出去,卻只見到沈廷焯手裡握着只紫色的高跟鞋。忽然想起早晨見到少夫人的時候,她穿的就是這樣的。
“是少夫人的。”
“在附近找找。”
不是找人,而是找找有沒有什麼痕跡。兩個人沿着馬路分開找,阿輝卻越來越擔心顧嫣然的安全問題,鞋子丟了,絕對不是好兆頭,說明她已經喪失自主能力。那些人不是已經離開亞特蘭大,他們應該還沒有大膽到劫持她的地步。不,不一定,如果不是確定他們在美國,三少肯定不會來。
而此刻的沈廷焯只有比阿輝更加擔心,他真不該對她發脾氣,本以爲已經沒有問題,卻怎麼忘了那些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何況他手裡根本連證據都沒有,無法逮捕他們,他們的目標偏偏又是她!
走了幾步,沈廷焯突然腳下有些不穩撞到了什麼,是大路邊上了,隱約能見到路燈下低矮得灌木叢,再往前就是冰封的河道,扔掉手中的煙,沈廷焯失望得收回目光,難道必須求助大使館了嗎?取出手機,突然餘光裡閃過一點熟悉,他幾步衝上前,她青白的小臉兒映入眼簾。
“阿輝,快!”
俯身把她抱起來放在胸口,心跳緩慢,但還有氣息。脫下外套包裹住她冰冷的小身子,阿輝趕來也慌忙脫下自己得外套蓋在她身上,兩個人衝到路邊開車,縱然雪天路滑,阿輝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趕往最近得醫院。
沈廷焯則是迅速打出去幾通電話,十分鐘後,車停在診所,裡面衝出幾個人,隨着沈廷焯把嫣然帶進醫院裡。
一番救治檢查後,醫生莫西帶着聽診器出來。
“她已經沒事了,因爲疲憊和寒冷造成暫時心跳放緩呼吸困難,起搏後已經基本恢復,但是你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可能需要長時間得修養才能恢復正常。這段時間內一定要顧及她的心情,不能讓她太過激動。”
“我知道了,莫西,麻煩你!”
沈廷焯擡了擡手,卻感覺到眼前發黑,他順手撐住牆面站穩。
“沈,你的臉色有問題,我給你做個檢查。”
因爲顧嫣然情況太過緊急,所以剛剛莫西還沒來得及管沈廷焯。
“就是發燒而已,打個點滴算了。”沈廷焯揮揮手,朝着嫣然得病房走去。
“沈,你這樣沒辦法照顧她,你需要休息!”
莫西無奈只好追上他,好在此刻沈廷焯精神欠佳,莫西輕而易舉得把他攔在病房門口。雙手纏在胸前嚴厲得說“沈,你現在打不過我!”
“我知道!”
沈廷焯無奈得苦笑,他確實是沒那個力氣,只得說“我接受檢查,但是我要和她在同一個病房。”
“這樣可以。”
莫西微微一笑,帶着沈廷焯去做檢查。
“不只是發燒,沈,你什麼時候開始酗酒嗜煙?”
莫西收起聽診器開始寫藥單,一邊低着頭問他。
他們大約有四年的時間沒有見面,而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偵察兵大賽上,他只差兩分輸給了沈廷焯的隊伍,第二年他退役當了醫生,那件事成了永久的遺憾。在偵察兵訓練時他和沈廷焯朝夕相處,關係要好,所以對他得習慣非常瞭解,他知道他是極其自律甚至自律到苛刻的人。
沈廷焯摸向煙盒的手停了停,沒有抽出也沒有回答莫西的問題。只是漆黑的雙眸在瞬間陰霾下去。
“發燒引發肺炎,我知道這種病可能對你們中國人來說認爲是小事,但是我必須提醒你,這說明你的身體狀況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莫西讓護士去備藥後,才認真得看向沈廷焯,他臉色蒼白,但那雙精神的眼睛卻異常警惕,如果他猜的沒錯,此刻他在思慮一些事情。
“怎麼樣,你不準備告訴我爲什麼?”
他一隻手踏在桌面上撐着,面容嚴肅。
“我想我還需要提醒你,美國是法治國家,恐怕……”
“莫西,你想的太多了。”沈廷焯起身,拍了拍莫西得肩膀,低沉得道“今天非常感謝你!”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沈,我知道你在做一些我不能干涉的事情,但是我想說,我很羨慕你,也希望幫助你!”
如果仔細看過新聞仔細瞭解過沈廷焯,再加上莫西對他的見解,其實不難猜出他此刻出現在亞特蘭大的原因。
“你對我最大的幫助就是,救了我妻子!”
沈廷焯並沒有意圖讓莫西幫助他什麼,他說的沒錯,美國是法治社會,而莫西是美國人,雖然是熱情的中國化的美國人。
“她是你妻子?”莫西突然笑起來,低聲悶笑道“我看出來了,你太愛她了!”他誇張的揚聲。
在沈廷焯的要求下,他在嫣然得病房裡輸液,莫西派了一名護士照顧他,他則留在醫院過夜以便隨時應付突發情況。阿輝則去處理善後事宜,沈廷焯打出去那幾通電話惹出不少麻煩,他必須一一處理。
他從來沒那麼衝動過,阿輝想,卻也並非如此,只要招惹上少夫人,三少從來不能冷靜。6983216
雪下得太大,沈廷焯看到窗外的雪,就覺得冷。護士已經出去了,他起身把自己身上得被在蓋在嫣然身上。
她的小臉兒凍得厲害,此刻緩過來卻是通紅的,睡得並不安穩,小手緊緊握着被角,那無助的自我保護的姿勢,還是跟從前一樣。他想了想,把液拉進,然後單手扶起她柔軟的小身子,抱在懷裡。
頭還是疼的厲害,渾身都疼,沈廷焯咬牙靠在牀頭閉着眼睛略作休息,卻漸漸覺察,她的小手,握緊了他的衣角……
嫣然的身體導致她在病牀上昏睡了整整兩天才醒來。
“小叔叔,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