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銘掙扎猶豫了許久,最終把日記本放回木箱,讓警衛員把木箱搬到了車上,帶回北京。親更多文字內容請百度一下或者搜索樂文都可以的哦
在確定安暖能接受前,他不能輕易把真相告訴她。
莫仲暉開着車把安暖送到別墅,警衛告訴她二舅在書房,心情很低落。
安暖急切的跑進別墅,直接上了二樓,推開了書房的門。
沈亦銘坐在辦公椅上,神情落寞憂傷,安暖看了說不出的心疼。
“二舅,你怎麼了?”
看到安暖着急的表情,他心裡有一絲暖意流過,他不是一個人,至少亦茹還把她留給了自己。
他暗沉的聲音說道,“突然很想念你母親。”
沈亦銘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的走到安暖面前,伸手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二舅!”
“暖暖,讓舅舅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身體的大部分力量都壓在安暖身上。
“二舅,您是不是很累?”
“是啊,很累,身體累了,心也累了。”沈亦銘淡淡的說着,“我都不知道我奮鬥了幾十年爲了什麼,即便我擁有了全世界,我還是傷害了我心愛的人。暖暖,不要生舅舅的氣好嗎?如果這個世界上,連你都不理我了,我不知道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安暖抿了抿脣,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低低的說道,“舅,您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不理你!”
沈亦銘手臂縮了縮,更緊的抱着她,下巴輕輕摩擦着她的頭髮。此時此刻,擁抱着她,彷彿擁抱了全世界。
沈亦茹把他騙得好慘,三十年,他完全想不到安暖是他的孩子。直到這回把她找回來,身邊的人都說她像亦茹,可是他卻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連她倔強的脾氣,更多的也是遺傳了自己。
“暖暖,明天一早跟二舅回北京好不好?”
安暖臉埋在他懷裡,低聲道,“二舅,我想在這裡玩兩天,難得回來一次,這可是我生長的地方。”
沈亦銘沒有強求她,而是提到,“那今晚跟二舅去酒店,陪二舅說說話。”
安暖想到外面的莫仲暉,有些猶豫。
“二舅,我可以陪您回酒店,可我還是不能跟您住酒店。”
沈亦銘有些失望,捏了捏她的臉頰,頗爲無奈的說道,“我這麼低三下四了,你都不肯滿足我一下。”
安暖挽着他的手臂,有些賭氣的說道,“那我還跟您下跪了呢,您不也是沒滿足我的要求。”
沈亦銘沒有生氣,低低笑出聲,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斥道,“你這孩子,那能比嗎,政治上的事情很複雜,你不明白。舅再疼你,也不能爲了你改變自己的立場,犧牲自己的利益呀。總之,莫家的事你不用管。莫仲暉如果真的愛你,不會因爲這個而離開你。”
安暖撇了撇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二舅,我送您回酒店吧,明兒一早還得趕回北京。”
沈亦銘點了點頭。
安暖坐在沈亦銘的車上,送他回酒店,莫仲暉開着車一直在後面跟着。
一路上,沈亦銘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二舅,你覺得江城怎麼樣?”
沈亦銘想了想,笑着道,“很美麗,適合養老。”
“那等你老了,我帶你來江城養老如何?”
沈亦銘一聽樂了,“這可是你說的,等我老了,你得給我養老。”
沈亦銘說的一本正經的,安暖笑他,“到時候哪還輪得到我來給你養老,你有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兒孫滿堂。”
沈亦銘眉頭微微蹙了蹙,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二舅,辰鵬好像不喜歡那個尹小姐,您一定要逼他們在一起嗎?”
沈亦銘輕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不是我要逼他們在一起,是他外公做得主。”
聽沈亦銘的口氣,好似也不喜歡這個尹小姐。
安暖試探的問道,“二舅,我不喜歡這個尹小姐,你喜歡她嗎?”
“我們喜不喜歡都沒用,辰鵬的外公喜歡就行。其實他給辰鵬安排尹家那姑娘也有他的用意,他只是想要在我身邊安插他的人,他害怕我安排我這邊的人跟辰鵬聯姻,怕我的勢利越來越大,影響他的地位。”
安暖似懂非懂,“他早都退了,爲什麼還要插手政界的事?”
沈亦銘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權利這東西,誘惑力太大,即便他早退了,他還是想把權抓在手上,大概只有權利才能讓他擁有安全感。”
“我不懂,我只知道辰鵬很可憐,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安暖有些疲憊的靠在了沈亦銘肩上。
沈亦銘緊摟着她,低沉的聲音淡然的說道,“生活在我們這樣的圈子,有太多的無奈,尤其是面對感情,沒有幾個人能和自己真正愛的人在一起,我們的婚姻都是爲了前途鋪路的。”
“那您也會犧牲我的愛情嗎?”安暖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沈亦銘摸了摸她的頭髮,堅定的說道,“只要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莫仲暉都能在你身邊,保護你,疼愛你,舅舅就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安暖幸福的撲進了他懷裡,“謝謝二舅,莫仲暉一定會的。”
沈亦銘緊緊摟着她,看着她如此興奮的模樣,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滿足的。看着她的微笑,心情就像是豔陽天。
安暖把沈亦銘送到酒店,此刻已經有些晚了。安暖打了個哈欠,“二舅,我困死了,就不陪你聊天了,我們回北京再聊好嗎?”
沈亦銘也看出她很累,有些不忍,“安暖,要不你就睡這兒吧。”
“不行,莫仲暉還在外面等我。二舅,我先走了,我們回北京見。”
臨走前,沈亦銘又緊緊的抱了她好一會兒。
——
安暖一坐上莫仲暉的車便呼呼大睡了起來。莫仲暉坐在副駕駛,很是無奈的搖頭,把車子開得又平又緩,讓她睡得更安穩些。
到了別墅,這丫頭也還沒醒,他將她抱下車,抱上樓,輕輕放在大牀上。
安暖忽然雙臂緊緊摟着他的脖子,閉着眼睛,嘴角偷笑着。
莫仲暉有些惱,低哼,“別裝了,什麼時候醒的?”
“其實車子停在別墅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不過我不想走路,就索性讓你抱着了,真舒服。”
莫仲暉撇了撇嘴,低聲道,“乖,快去洗個澡,洗完澡再睡。”
安暖努嘴,“我不想動,要不你抱我去洗吧。”
莫仲暉眼睛眯了眯,“你確定?”
“我開玩笑的。”安暖討厭的笑着,乖乖下牀去浴室洗澡。這廝可是有潔癖的,她今兒若是不洗澡直接睡覺這怕這廝不會碰她一下吧。
簡單的洗了下,從浴室出來,莫仲暉也已經從外面的浴室洗完了。
安暖從浴室出來,穿着乾淨的睡袍,擦着頭髮。莫仲暉也穿着寬鬆的睡袍,擦頭髮的動作與安暖簡直是一模一樣。
“莫仲暉,我發現我們兩個越來越像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夫妻相呀?”
莫仲暉走過去把她按在沙發上,親自給她擦頭髮。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情,安暖記得以前,這廝很變態,最喜歡給她擦頭髮,最喜歡玩她的頭髮,有的時候她睡着了,他能把她的頭髮放在嘴邊親,一親一個小時。
想到這裡,安暖渾身都抽了抽,很不自在。
把頭髮擦乾,明明還是很困很累,可躺在這張熟悉的大牀上,安暖卻睡不着。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一雙眼睛還是圓鼓鼓的。
莫仲暉上了牀,在她身邊躺下,抱住她不安分的小身子,安暖這才平靜下來,往他懷裡拱了拱,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呼呼睡着了。
莫仲暉就可憐了,身體燥熱得厲害,卻不得比拼命壓抑着**。
——
第二天一早,安暖睜開眼睛,望着這熟悉的環境,看着身邊熟悉的人,她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
住在這裡的那段日子,雖然有爭吵,有誤會,有矛盾,卻是她重要的回憶。
安暖伸了個懶腰,趴在他身上,俯身吻了吻他的嘴脣。這廝一點反應都沒有,安暖惡作劇似的又吻了吻他的眼睛,他仍是沒反應。安暖猜到他大概在裝睡,她毫不留情的捏住他的雙頰,很用力的往兩邊拉扯。某人再也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怒瞪着她。
“莫仲暉,繼續裝睡呀!”
他哼了哼,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渾厚的嗓音說着,“你好像精神不錯,恩?”
安暖眼睛閃了閃,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肚子餓了,我們下去吃早餐吧。”
“把我鬧醒了,你得先餵飽我。”
安暖翻了翻眼睛,剛要開罵,莫仲暉俯身含住了她的脣,纏綿的吻着。安暖很快淪陷在他的溫柔之中,纖細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交纏的身體彷彿是這清晨最美的圖畫,最動聽的樂章。
——
他們從樓上下去,傭人們全在眼巴巴的張望着。
雖過去了四年,可這一張張臉還是那樣的熟悉,她們有的已經嫁人生孩子,有的懷孕了。這麼多年,莫仲暉始終付她們工資,讓她們閒暇時照顧着別墅。
“莫先生,安小姐,你們總算下來了,早餐都熱了好幾回了。”
安暖走到餐桌前坐下,這一刻,心裡無比的溫暖。彷彿只有在這裡,她纔會感覺到家的溫馨。
安暖喝着粥,還是當年的味道,說不出的暖心。
“莫先生,安小姐,我們每天都在盼着你們回來呢。自從那年你們都走了,這裡就不像家了。這次回來你們還走嗎?”
安暖抿了抿脣,低聲道,“明天就要走了。”
傭人們一個個表現出不捨。
“不過,我以後還會回來的,我計劃着以後若是懷孕了,就來這裡養胎,這裡環境好,人好,什麼都好。”
傭人們一聽個個都雀躍起來,幾個已經當了媽媽的尤爲激動。
“安小姐,你現在可以開始計劃了,女孩子還是要趁着年輕生孩子。”
安暖撓了撓頭,有些害羞,“我們正在努力。”
“莫先生,以前你給安小姐熬得中藥,效果好像挺不錯的,要不你再去給安小姐抓幾副?”
莫仲暉微微點了點頭。
安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起這廝以前對她所做的種種,還真是夠狡猾的。那個孩子的到來,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莫仲暉,沈琴風還在江城嗎?待會兒我們去找沈琴風玩吧。”
莫仲暉表情微微頓了頓,隨即淡淡的回道,“他不在江城了,幾年前移民去了美國,在那裡深造,也在那裡娶妻生子了。”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安暖起初到倫敦的時候,沈琴風還會偶爾給她打電話關心她,後來漸漸的就斷了聯繫。
人生道路上總有這些被稱作過客的人,他們見證過你的成長,甚至陪你一起承受過青春的疼痛。多年以後,無論對方在哪裡,心中總留着一份祝福。
“莫仲暉,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沈琴風回來吃喜酒。”
莫仲暉表情仍是微微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的說着“好”。
吃完早餐,他們正盤算着去哪裡玩,安暖想去百樂找符秋,也想去咖啡廳喝咖啡,莫仲暉都聽她的。
令人正準備出門,安暖接到電話。
陌生的號碼,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按下接聽鍵,裡頭傳來的是倪慧的聲音,“暖暖,我是倪阿姨,不記得我了嗎?”
安暖下意識的蹙眉,淡笑着道,“當然記得,倪阿姨你好。”
“我聽梓馨說你回來了,有沒有空來家裡吃頓飯,我和你常叔叔都很想你。”
安暖看了莫仲暉一眼,低沉的聲音對那頭說,“抱歉倪阿姨,我沒時間,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暖暖,你難得回來一次,你父母親的墓也都移到了北京,往後也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來家裡吃頓飯吧,讓阿姨看看你,阿姨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安暖不太會拒絕人,看了看莫仲暉,淡然的聲音問她,“那我能不能帶個人回來?”
“可以,當然可以。”
倪慧以爲安暖帶沈亦銘回家,在那頭激動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暖暖,那你趕緊過來,我這就和你常叔叔去菜場買菜。”
掛了電話,安暖詢問莫仲暉的意見,“你不介意去常家吃頓飯嗎?”
莫仲暉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的笑道,“介意又怎樣,你都答應了。”
安暖緊緊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
莫仲暉開車帶安暖去常家,遠遠的就看到一大家子站在門口迎接,常柏,倪慧,常梓飛,常梓馨,另一個陌生男人大概是常梓馨的老公。
安暖撓了撓頭,“我們什麼時候變成貴客了?”
莫仲暉嘴角鄙夷的勾了勾。
車子在別墅外面停穩,倪慧親自來給安暖開車門,車門打開,下來的是安暖和莫仲暉,倪慧堆滿笑的臉頓時僵了一下,彷彿莫仲暉的到來讓她很是意外。
“倪阿姨,常叔叔,梓飛,梓馨,好久不見。”
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最後是常柏笑着打破了這詭異,“好久不見,暖暖越來越漂亮了。趕緊進去坐吧,外面風大。”
安暖走過去挽住莫仲暉的手臂,和他一起走進別墅。
常柏領着他們在客廳坐下,茶几上擺着的全是新鮮進口水果,這待遇着實讓安暖有些受寵若驚。
“暖暖,你們先坐會兒,阿姨去做飯。”
倪慧像是有些失落的進了廚房。
常柏,常梓飛,常梓馨在客廳陪他們聊天。
“暖暖,你北京的家人對你好嗎?”常柏表情有些複雜的問。
安暖笑着點點頭,“家裡人都對我很好。”
“那就好。”
常梓馨有些酸酸的說道,“暖暖,你現在可謂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多少人羨慕你的生活。我真沒想到,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你,竟然是首長的女兒,我就沒這個命。爲了坐到市長秘書這個位置,我不知道花了多少代價,早知道就找你了,你一句話的事。”
安暖尷尬的笑了笑,“我哪有那麼大的權利,官場的事,我舅舅不准我多嘴。”
常梓馨撇了撇嘴,低低的說道,“昨天吃了一頓飯,我看得出來首長很疼你,一頓飯的時間,他的視線幾乎都沒有離開過你。暖暖,你命怎麼那麼好。以前你是書記千金,就已經夠讓人羨慕的了,現在你又是首長的外甥女,老天爺怎麼就那麼眷顧你了。”
安暖咬了咬脣,低沉的聲音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寧願用這一切來換父母雙全。”
莫仲暉伸手握住了安暖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彷彿也溫熱了她的心。安暖回他一個微笑,讓他放心的微笑。
“你們聊,我去看看倪阿姨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安暖從客廳走到廚房,倪慧正在洗菜,水龍頭開得很大,她手上卻沒有動作,眼神也顯得有些呆滯。
“倪阿姨?”安暖輕輕喚了一聲。
倪慧拉回了思緒,笑着道,“怎麼來廚房了,廚房油煙重。”
“沒關係,我來幫你忙。”
“哪能讓你幫忙呀,你今天可是貴客。”
安暖心裡酸酸的,“倪阿姨,您太見外了。”
倪慧深深看了她一眼,認真的說道,“好吧,倪阿姨就不見外了,跟你有話說話,你告訴我,你真的和莫仲暉在一起了?”
安暖笑着點頭,那微笑的眼睛裡閃着幸福的光芒。
“兜兜轉轉,你們還是走到了一起,真不簡單。”倪慧感慨,“也許婚姻真的是需要愛情來支撐的吧,梓飛和倩柔離婚了,當時怎麼勸都勸不住,梓飛說他打一輩子光棍,也不要再跟倩柔湊合了。暖暖,阿姨真的知道錯了,當初我就不該勢利,不該再你家發生意外之後,反對你和梓飛在一起。阿姨恩將仇報,急功近利,貪慕權勢,現在已經遭到報應了。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做同樣的夢,夢到你和梓飛結婚了,夢裡我的兒子好幸福,好久沒看他這麼開心的笑過了。”
安暖咬了咬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暖暖,如果你和莫仲暉還沒走到一起,我家梓飛有機會嗎?”
安暖很是果斷的搖頭,“阿姨,其實我很感激你一早反對我們在一起,否則我現在跟梓飛大概也離婚了。婚姻需要愛情來支撐,這話一點都不假。我對梓飛從一開始就是感動,並非愛情。我對莫仲暉,由始至終都是愛情。”
常梓飛倚在門框上,心口鈍鈍的抽痛着。
很多我們以爲早已忘記的人,忘記的事,忘記的記憶,其實只是深深的藏在了心底,欺騙自己已經遺忘,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像洪水猛獸般,狠狠的侵襲着你的心,讓你無處可逃。
倪慧準備了很豐盛的一桌菜,席間她問安暖,“暖暖,你和莫先生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們好去北京吃你們的喜酒。”
安暖斜了莫仲暉一眼,悶悶的說道,“某人還沒跟我求婚,我也不知道他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娶回家。”
莫仲暉嘴角揚了揚,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常梓飛坐在他們對面,看着他們如此默契恩愛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暖暖,你結婚的時候會邀請我們的吧?”
安暖笑着道,“當然會。”
“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們也應親眼見證你的幸福,你父親在九泉之下也該安息了。”
安暖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莫仲暉有力的手臂更緊的擁着他。
——
他們在江城又逗留了一晚,老爺子晚上給安暖打電話,讓她回家,老人家很是誇張的說,兩天見不到安暖,渾身不自在。跟老人家聊了一會兒,電話到了沈亦銘手中,沈亦銘渾厚的聲音低低的說着,“暖暖,回來吧。”
“知道啦,就算你們不說,我明天也回來了。”
“你回來陪老爺子,舅舅接下來幾天會很忙,又要去外地考察。”
“好,您自己要注意身體。”
沈亦銘在那頭欣慰的笑了笑,“這丫頭長大了,懂得關心人了。”
安暖沒想到很隨意的一句話,會讓他這麼高興。於是她又甜甜的說了兩句,“舅舅,我回去一定乖乖的,等您回來。”
“乖。”
第二天一早他們從江城飛北京,車子到了機場的時候,倪慧一家等在了機場。安暖有些意外,忍不住想起多年以前她離開的江城的一幕。
“暖暖,這是阿姨給你準備的,江城的特產,帶回去給你外公,給你舅舅吃。”
倪慧給安暖準備了好大一袋。
“倪阿姨,這多不好意思。”
“暖暖,你別跟我客氣,我們可是一家人,以後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還希望你能多多幫助。”
安暖微微皺了皺眉,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還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就像倪慧的性格。
——
到了北京,沈家的司機已經等在機場,張特助也來接了。
“我跟司機回沈家,明天再去shine找你。”
莫仲暉捧着她的臉狠狠的親了親,把她交給了老爺子的司機。
莫仲暉上了車,原本輕鬆的表情此刻變得凝重起來。
張特助猶豫着開口,“莫先生,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您姑父的審判結果已經出來了,大概明天就要宣判了。”
莫仲暉按了按眉心,淡淡的開口,“去莫家。”
張特助調轉車頭,往莫家別墅駛去。
昨天晚上家裡人給他打了無數通電話,他一通也沒接,後來直接關機了。他知道有事情發生,只是不願去管罷了。
車子停在了莫家別墅,莫仲暉下了車。
這個家不知從何時起,沒了以往的歡聲笑語,剩下的只有凝重和莊嚴。他不願回到這裡,寧願一個人孤單住在外面。
預料之中,莫平江莫平山莫白靈三兄妹都在,向來愛打扮的莫白靈不顧形象的哭倒在沙發上,眼睛高高腫着,臉色蒼白,模樣甚是狼狽。
莫平江,莫平山手支撐着頭,動作出奇的一致。
“暉兒,你回來了!”唐靜薇激動的喊道。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體,看向莫仲暉。
莫白靈幾乎是爬到莫仲暉身邊,拽着他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哀求,“暉子,我的好侄子,姑姑求求你,一定要救你姑父。”
莫仲暉輕輕攬着她,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暉兒,你幫幫姑姑好不好,明天就要宣判了,說你姑父收受賄賂,嚴重違紀,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數額龐大,還要終身監禁。”
莫仲暉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姑姑,姑父是被冤枉的嗎?如果他確實做過這種事,那麼誰也幫不了他。”
莫白靈被激怒了,怒吼,“我就不信他沈亦銘家裡沒個幾十億上百億,他這錢哪來的?純工資嗎?坐到你姑父這位置,我不相信還有人是乾淨的。明擺着就是沈亦銘在整我們莫家,他要把我們莫家的勢利一點點的削弱。”
“對不起,還是那句話,如果需要錢我可以借,但是官場的事,很抱歉,我幫不了忙,我沒有任何立場。”
“不,你能幫到忙。”莫白靈激動的握住了莫仲暉的手,“你去求求薛老爺子,薛老爺子一直都很欣賞你,薛家沒有孫女,但是薛老爺子和尹參謀長關係很好,只要你和尹小姐在一起,薛老爺子一定會幫咱家的。”
莫仲暉冷笑,不無諷刺的說道,“姑姑,您說這話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爲了姑父,就要犧牲我的幸福嗎?抱歉,我做不到。”
“暉子,我看你現在是被安暖那丫頭迷昏了頭,她有什麼好的,她和你在一起,她舅舅卻要傷害你的家人,她沈家完全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這樣的女人你要來幹嘛?再說了,她安暖在國外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指不定那個小孩子就是她生的,這樣的賤女人哪裡能配得上你。”
莫仲暉眉頭擰了起來,冰冷的聲音打斷她,“姑姑,請您注意您的言辭,我一直很尊重你,請不要逼我對您做出不禮貌的事。爲了安暖,我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今天回來,不是爲了姑父的事,而是想要提醒您和我媽,請你們不要再去打擾安暖,否則我不保證在你們失意的時候再狠狠踩上一腳,所謂落井下石!”
莫平山一拳捶在茶几上,‘騰’的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畜生,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自己姓什麼。”
莫平山命令警衛去書房拿鞭子,警衛猶豫不決着,遲遲沒有上樓。
“好啊,連你都不聽我的吩咐了,老子還沒倒下呢,你們一個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莫平山自己跑上樓拿工具。
唐靜薇嚇得挽住了莫仲暉的手臂,“兒子,你先走吧,你爸發起火來沒人能夠控制,別讓他傷了你。”
莫仲暉站着一動不動,認真的看着唐靜薇,低低的說道,“媽,在這個家裡,你和大伯還是我尊敬的人,我不希望連這最後的一絲美好也失去,請您不要再去找安暖,她很善良,也很老實,我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唐靜薇嘴脣動了動,想解釋,卻發現所有的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
這時,莫平山已經拿着鞭子下來了,唐靜薇緊張的將莫仲暉推出去,“暉兒,你先走,這裡媽媽來搞定。”
莫仲暉嘴角勾了勾,把唐靜薇推到了一邊,正面直視莫平山。
莫平山毫不留情,上來就甩鞭子,莫仲暉身手矯健,躲過了,三兩下把他的鞭子搶了過去。
“小時候你每次打我的時候我都敢怒不敢言,我對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是無所謂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打傷了我,安暖會心疼,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
莫仲暉狠狠的將鞭子甩在地上,低哼,“姑父會落到今天這地步,你應該想想誰的責任最大。提醒你一句,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就不要有那麼大的野心。沈亦銘能一步一步坐到今天這位置,他的手段你是玩不過的。即便你們拿我去聯姻,尹家對薛家而言到底是外人,沈亦銘纔是薛老爺子的女婿。”
莫仲暉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我能幫到你們的,也就是讓你們看清這一事實,你們鬥不過沈亦銘,現在放手也許還能自保,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們。”
莫仲暉說完轉身離開了。這個家讓他太壓抑。
——
和莫仲暉相反,安暖歡蹦亂跳的回到沈家,給家裡每個人都買了禮物,正在一個一個的派送禮物。
她給老爺子帶回來一盒茶葉,是傭人們親手採摘製作的新茶,老人家平時喜歡喝茶喜歡下棋,安暖投其所好,可把老人家給高興壞了。
她給三個舅媽一人買了一串珍珠項鍊,江城的珍珠在全國範圍內都很有名氣,珍珠又很配三個舅媽的古典氣質。
老爺子開玩笑說,“你二舅昨晚說這孩子長大了,我還不信,果然是長大了,懂事了,更加惹人愛了。”
安暖挽着老爺子的手臂撒嬌,“我其實一直都很懂事的,是被您給慣的。”
老爺子哈哈大笑,“怎麼辦呢?即便知道會把你給慣壞,外公以後還是想一如既往的慣你,更加寵你。”
晚餐,除了二舅和三個表哥不在,其他人都回來了。
吃飯間,大舅突然問了安暖一句,“莫家有沒有人找過你?”
安暖微微頓了頓,隱瞞,“沒有。”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沈亦沛這樣說了一句,安暖沒有太在意。
老爺子則拍着她的頭說,“莫家如果有人找到你,欺負你,你一定要跟外公說,外公來給你做主。”
安暖以爲他們可能知道了什麼,他哪裡知道他們意味深長的話與莫仲暉的姑父有關。
——
安暖第二天一早,在客廳陪老爺子看新聞,才知道,莫仲暉的姑父被調查,調查結果出來,貪污受賄,被雙開,還被判了終身監禁。
她‘騰’的站起身,小臉急得通紅。昨晚和莫仲暉煲電話粥,電話到今天早晨都一直沒掛,關於他姑父的事,莫仲暉竟然沒跟她提一個字。她忽然想到在江城的時候,他的手機一直響。
“二舅,二舅爲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
老爺子拉着她的手,讓她坐下,“丫頭,你冷靜點,政界的事情太複雜,你不懂,你二舅這樣做是在自救自保,高處不勝寒,你一步走錯了,也許就會萬劫不復。你二舅沒做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不可以懷疑他,也不可以打擾他。暖暖,你明白嗎?”
安暖微微點了點頭。很小很小的聲音問了句,“下一個輪到的是不是就莫仲暉的父親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沒說話。
安暖躲到一邊給莫仲暉打電話,鈴聲響了許久才接起。
“莫仲暉。”安暖甜膩的聲音喊着。
“恩?”
他的尾音上揚,牽動着安暖的心。
“我今天早上看新聞了,你姑父……”
“安暖,什麼都不用說,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是政界的規則,我們誰也改變不了。”
聽莫仲暉這樣說,安暖心情好了許多。
“莫仲暉,我想見你。”
那頭低低笑出聲,“真巧,我就在路上,十分鐘大概就能到沈家了。”
“真的?”
莫仲暉按了按喇叭,安暖嘴角揚了揚,“專心開車,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她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
老爺子看她這模樣,忍不住調侃,“看你笑的花枝亂顫的,跟暉子說這事了沒?”
安暖把莫仲暉的話重複了一遍,老爺子欣慰的點了點頭。
“暉子能這麼想,最好不過了,我最害怕的是,你們倆的感情會被這事給影響,我昨天跟你二舅談過,你二舅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現在最關鍵的是看你們能否心連心,手牽手,一直這樣走下去。”
安暖看着老爺子的眼睛,堅定的說道,“一定會的。我們會一直好好的走下去。”
這眼神太過熟悉了,他猶記得亦茹當年離開時,他問過她,“你確定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當時她也是這種堅定的眼神,果斷的表情,一字一句對他說,“永不後悔!”
然後她走了,卻也永遠的離開了。
早知道會這樣,他又怎麼可能會放她走。
想到這裡,老人家心口鈍鈍的疼了一下,他伸手握住安暖的手,“孩子,外公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你們,外公只有唯一的要求,你要一直陪在我身邊。” ωwш ▪Tтkā n ▪¢ ○
他再也不敢放手,不敢放手讓她離開。
安暖挽着他的手臂撒嬌,“外公,您支持我,二舅也支持我,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跟莫仲暉結婚了?”
老人家一時反應不過來。
“外公,我想跟莫仲暉結婚。”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頭,“人家男方還沒提出來,你這丫頭害不害臊?結婚的事得讓暉子先提。他們莫家出了這種事,結婚的事還是往後推吧。”
安暖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
聽到外面汽車的鳴笛聲,安暖鬆開了老爺子的手,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望着這丫頭急切的身影,老爺子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多麼希望這倆孩子愛情的路能平坦下去,不要再生波折。他們一路走來,吃了太多的苦。
安暖跑出去,果然是莫仲暉的車。
他從車上下來,竟然捧了一束玫瑰花。
安暖又驚又喜,這廝什麼時候學得浪漫了,記不得有沒有收過他送得花了。
“怎麼突然想起給我送花?”安暖有些害羞的問。
莫仲暉笑着道,“路上正好經過花店,順便買了一束。”
安暖瞪圓了眼睛,“順便!”
莫仲暉低低笑出聲,緊摟着她的手臂,嘴脣貼着她的耳朵,親暱的說道,“專程去買的,只要你喜歡,以後天天給你買。”
他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正在煩惱,張特助告訴他女孩子都喜歡花。他覺得太普通,張特助說平平淡淡纔是愛情的真諦。他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聽了張特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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