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陳一臉好奇的注視下,楊逸把伍登帶進會客室。
門剛關上,伍登*不及待拉着楊逸的手臂道:“楊老師,能不能把股份給他們?我想着不能食言,要不然就失信了。”.XiaZai.
楊逸抽出手臂,冷然道:“可以啊。你可以辦股份轉讓協議,把股份通過合法途徑轉讓給他們。”
伍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楊逸道:“他們拿到股份,纔可以名正言順要你下臺嘛。”
楊逸雖然表面謙遜,低調內斂,卻不代表他能容忍身邊的人懦弱,何況伍登的身份是CEO,這是一個個性懦弱的人能擔任得了的嗎?
伍登臉上又浮上那種快要哭了的表情,道:“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沒有。”楊逸果斷道。就算有,他也不打算告訴他。
伍登便不停地搓手。
楊逸乾脆端了自己的杯子進來,給自己泡上一杯茶,把伍登晾在那裡。
伍登不知是沒發現,還是不介意,總之沒反應。
楊逸對他的印象更不好了,端着茶,站在窗邊,望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丟個背影給他。
伍登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楊逸說話,低聲道:“如果把股份收回來,我就會把他們得罪光了。從小一起玩,十多二十年的交情呢。”
楊逸頭也不回道:“他們不怕得罪你,你怕得罪他們?你分分鐘念着他們,他們又是怎麼對你的?你需要幫助時,他們肯伸出援手嗎?”
伍登無話可說。
楊逸準備離開,道:“你自己想一想吧,想通了跟我說一聲。”走到門口,又道:“別回去,就在這兒想。”
自己去前臺繼續和小陳鬥了。
劉澈從陳宇辦公室裡出來,回座位半道上剛好瞧見楊逸和伍登兩人往會客室去。不一會,他去前臺找小陳,卻又見楊逸坐在小陳位子上玩鬥地主。
他悄聲問小陳:“他那個客戶回去了嗎?”
小陳見他朝楊逸的後背呶嘴,便道:“好象沒。”
劉澈“哦”了一聲,回頭就走,直奔陳宇辦公室,打小道:“陳總,小楊太不應該了,把客戶一個人晾在會客室,自己公然在前臺玩。”
“還有這事?”陳宇的臉從屏幕上擡起來,訝然道:“他現在在哪兒?”
劉澈道:“在前臺玩遊戲呢。”
陳宇站起來,往前臺去。劉澈跟在後頭。
果然,楊逸和小陳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扒在屏幕前呢。
“小楊,”陳宇道:“聽說你客戶過來?”
兩人回頭,小陳馬上把鬥地主的界面退出了。然後才叫了一聲:“陳總。”
楊逸卻一眼瞧見陳宇身後的劉澈,他重新上班應該有一個月了吧?估摸着已經站穩腳跟了不成?德成規定升職必須有三個月試用期,在試用期內通不過,或者無法適應新崗位,退回原崗位去,就是不知這種請長假重又上班的,是不是也有試用期呢?
楊逸站起來笑道:“他在會客室呢,需要一個人靜靜,讓我別打擾他。”
陳宇狐疑,想靜,不會回自己,需要在這兒思考什麼事麼?
楊逸把着陳宇的手臂,走到旁邊牆角,對着他一陣耳語,只見陳宇不停點頭,臉色也緩了下來,道:“攤上這樣的客戶,也難爲了你。”
這幾個客戶,都是其它諮詢師搞不惦,廖偉昌轉給楊逸的。
楊逸乘時訴苦道:“我纔剛剛接觸諮詢師這一行沒多長時間,又只是一個諮詢助理,做這些很是有些力不從心啊。”
陳宇點頭道:“我跟廖經理說說,也該給你提一提了。你進諮詢部滿三個月了沒有?”
其實個別能力突出者,兩個月就可以過試用期的。
楊逸想了想,算了一下時間,道:“還沒有。”
劉澈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從嘴角一直漫延開來。
陳宇依然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回辦公室去了。劉澈像影子似的跟着。
小陳便不滿道:“真下流,還打小報告。”
陳宇的注意力在楊逸,要沒有楊逸,而讓陳宇看到她上班時間玩這個,恐怕當場就會讓她收拾收拾,下個月十五號過來領工資了。
就算有楊逸,也不知會不會在陳宇心裡留下什麼印象。現在是年底,大家正忙的時候。
楊逸坐回電腦前,道:“我們繼續。”
會客室裡,伍登經歷受着天人交戰。從私心來說,他確實想反悔的,可從小受到的教育,卻教育他做個守信的人。而且這幾人都是他最要好的知已,要是和他們決裂,他連一個朋友也沒有了。
他一會後悔自己當初不該一張口就把股份分了,一會對沒有朋友的日子感到恐懼,在會客室裡如坐鍼氈。
看看快到下班時間,楊逸吩咐小陳:“你端杯茶進去,順便看看那傻瓜想清楚了沒有。”
小陳笑着應聲好,果然用一次性紙杯端了杯涼茶,敲門進去。
伍登苦着臉問:“楊老師呢?”
“在公司呢,”小陳笑眯眯問:“要不要讓他進來?”
伍登急忙道:“好,麻煩轉告他,我找他。”
楊逸施施然進來,問:“考慮好了沒有?你是要事業,還是要朋友?你有了事業,什麼樣的朋友沒有?如果沒有了事業,可真的所有人會離你而去了。”
伍登像站在十字路口,分不清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的迷路者,道:“我就是捨不得那二十年的感情。”
楊逸道:“有些美好的事情,只可以藏在心裡懷念。人都是會長大的,長大了很多事會變的。你現在糾結在小時候的情誼裡出不來,有什麼意義?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你要怎麼樣才能明白?”
伍登嘆道:“我是明白的,就是拿不下主意。”
這不是廢話嗎?
楊逸靜靜看他,像要看到他心底裡去。
伍登道:“要是離了他們,我就沒有朋友了。”
他只是害怕孤單。
楊逸道:“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我沒有覬覦你的CEO位置。再過三十年,我們都老了,那就是相交一輩子的交情。有什麼不好?”
伍登一直像霧一樣的眼睛,這時陡然一亮,定定地看着楊逸,良久,用力點了點頭。
楊逸問:“你決定了?”
伍登道:“決定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你可不許反悔。”
楊逸摸鼻子。他確實話說出口就後悔了,跟這麼一個懦弱的人做朋友,豈不要累死了。
伍登又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很簡單,”楊逸道:“以他們工作能力不足爲由,先把他們開除。爲免他們來騷擾,把工資一次性結清給他們,絕不拖欠。然後我們再去招人,重新組一個團隊。”
伍登擔憂道:“恐怕他們不會善罷干休。”
楊逸聳聳肩道:“你可以說給他們股份是你酒後開玩笑的話。至於暫時的壓力,肯定會有的。難不成你還想無驚無險把握大權?”
看楊逸說得輕鬆,伍登胸口的陰霾也消散了不少。他卻不知,他不是楊逸,沒有楊逸的能力,也沒有楊逸的心志。
同樣一句話,在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效果天差地別的。何況說這話的人的語氣還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伍登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幾乎被其它四個人的口水淹死。在此之前,他們還分成兩組,現在倒好,團結一致對他。
整個同城聯盟吵得比任何一次都兇,感覺上當受騙的雲蘇和湯強,開始砸辦公室裡的東西,幾個員工怕受池魚之殃,時間閃到門外,只把腦袋探進門口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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