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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真的重要到那個地步了嗎?
還是擔心會搶走他的孩子?
心臟的脈絡絲絲收緊,她竟不忍推開,任由他握着。
漫長的等待中,前方的櫻花小路上浩浩蕩蕩的走過來一羣人,當先一人竟是一位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穿着中式服裝,戴着眼鏡,負手而來,看起來溫文儒雅,可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令人敬仰的風範。
“沈老,在這偏僻的小島上想不到晚輩還有機會見到您”,卓雅烈攬着童顏不失恭敬的打招呼問候,目光不禁意間掃向他後面,竟不見伍瀝影。
童顏暗暗訝異,再次仔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不知是什麼人,卓雅烈看起來還蠻尊重他的。
“沒辦法呀,年紀大了,可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敢衝敢鬧”,沈柯容淡淡一笑,“尤其是這幾年我們影幫可是被卓少爺你弄得天翻地覆,我這老頭子都只能躲去國外了”。
“如果不是伍瀝影搶走我老婆和孩子,我也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追捕影幫的人”,卓雅烈回答的不慌不亂,“我卓家是生意人,和影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們幫主招惹我的”。
“瀝影他雖聰明、手段狠辣,影幫能有今天,他居功至偉,可人到底都是有弱點的”,沈柯榮含笑間沉重的目光落在童顏身上,“童小姐,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在這世上,影幫幫主伍瀝影只有兩個弱點,一個是你,一個是葉玫,葉玫三年前去世了,如今只有你”。
童顏低下頭,咬緊雙脣,心裡冷熱翻攪,這世上有種感情是說不清的。
“沈老,童顏她是我老婆”,卓雅烈瞧她神色有了變化,趕緊擋在她面前不悅的迎上沈柯榮,“你沈老在黑道也算是個令人敬仰的人物,講義氣、重兄弟,怎麼難道覺得搶人老婆這種事還有道理了”。
“卓雅烈,說話客氣點,你爸站在我們沈老面前都還得敬重三分”,沈柯榮後面的人站出來厲聲道。
“算了算了”,沈柯榮擺擺手,擡頭道:“我沒說瀝影做得對,但是他爸去的早,是我一手養大的,他沒有愛過的人,再說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難以控制的,今天我親自過來只想跟卓少爺你談個條件,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必須放過我們影幫在國內的生意”。
“我還以爲你們影幫一點也不在乎國內市場的生意了”,卓雅烈輕笑道,“伍瀝影害我和老婆孩子分開了三年沈老你以爲這麼好打發了”。
“我們影幫也不是非怕你不可”,沈柯榮也不生氣,微微一笑,“本來想大不了算了,但是你花了三年還是偶然找到了這裡,你的人恐怕也要幾天以後才能找過來,這幾天我完全可以抓了你們,但是如果你出了事後果會很嚴重,幫派間的廝殺是免不了了,我不想鬧到那個份上,我相信你也是,還年輕,孩子也很可愛”。
“不愧是沈老”,卓雅烈冷冷的道:“但是伍瀝影呢,你肯他會”?
“他現在已經被我的人弄暈了”,沈柯榮嘆了口氣,“我也是沒法子的法子,其實他讓你老婆孩子過的很好,也沒佔過她一點便宜”。
“那之後呢,誰知道他不會再做這種事”。
“我只能說我會盡力勸他,當然如果他再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影幫的未來,我會和幫中的元老商量,如果得到大家的同意會暫時架空他幫主的位置”,沈柯榮淡淡深思道。
“那是再好不過,我也不想弄得一發不可收拾”,卓雅烈挑眉,眼中銳光一閃,轉頭對童顏道:“你們上去收拾一些需要的東西吧”。
童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抱起畫畫和姚知鳳一塊上樓收拾點必要的東西,突然要走了,好像也沒什麼可收拾的,畢竟許多東西只適合在島上用,就連衣服款式也有點舊,少不了回去後會被卓雅烈扔了添置一些新的,想了想只帶了幾件畫畫的衣服,對她來說,這些都是見證着孩子慢慢長大,有紀念意義的。
“媽咪,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嗎”?小童畫雖然小,可似乎也明白點什麼。
“對”,童顏彎下腰看着扁起嘴好像要哭的女兒,“畫畫有什麼想帶走的嗎”?
“我們可不可以不走”?小童畫傷心的說,“畫畫捨不得走”。
童顏嘆了口氣,心知女兒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根花草都是有感情的,“畫畫以後要讀書、要上學、要學習新知識”。
“我可以和虎子哥哥他們一塊上學”。
“但是你們沒有好老師,待會兒你爸爸也會把虎子哥哥他們送去另一個地方接受新的知識教育”,童顏耐心的說,她清楚,不僅對她而言,對孤兒院的那羣孩子而言,這三年恐怕是人生最平靜、安樂的生活,但這終究是個夢,如果可以,一輩子夢下去也是沒關係的,但是夢醒了有許多東西還是要去面對,“而畫畫去的地方,會有很多好吃的點心、很多好玩的東西,還有更多的朋友”。
“那叔叔也會跟我們走嗎”?小童畫立刻問。
“叔叔不會跟我們走”,童顏才說完,小童畫便哭了,也難怪,這三年伍瀝影對這孩子好的無微不至,說起來畫畫恐怕最捨不得就是他了。
童顏哄了半天也沒見她停下來,正好童笙回來了,就把畫畫交給了她,自己去了書房。
過了二十分鐘後纔出來,家裡基本上都收拾好了,小童畫坐在地上抱着兩隻狗哭的跟小花貓一樣,童笙正使勁把她和兩條狗分開,見她下來,像見到救星一樣,“你快來,畫畫說非要把小貝和小花帶上,她要永遠和小花、小貝住在一起”。
童顏蹙眉,這兩條很有靈性,若是分開她也挺捨不得的。
“那就把兩條狗也帶上吧,我卓家還怕養不起兩條狗”,門口忽然傳來卓雅烈的聲音,他走到畫畫面前低聲問道:“畫畫,這島上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我捨不得叔叔、虎子哥哥、羅子哥哥,昭姐姐,還有孤兒院的所有哥哥姐姐、小羊、小狗、好多好多都捨不得”,小童畫抽噎着說。
“那好吧,爸爸就讓孤兒院的所有哥哥姐姐都跟我們走,爸爸會成立一個孤兒院,讓她們比現在過得更好,畫畫也還是可以常常去找她們玩,但是叔叔不能跟我們走,當然如果畫畫想要留下那就不能見到所有的哥哥姐姐、也不能看到媽咪、外婆、舅舅她們,爸爸再問你,畫畫是想要走還是想要留下”?
“額”?小童畫一下子愣了,苦思着甚至忘記哭了,“畫畫…畫畫還是走吧”。
“乖女兒”,卓雅烈高興的抱起女兒親了幾口,“以後就跟爸爸住一塊”,該死的伍瀝影救給他滾一邊去吧。
真不愧是倆父女啊,也只有他纔想的出這種腹黑的主意,一旁的童顏無奈的搖搖頭。
“收拾好了,就走吧”,沈柯榮吩咐屬下幫她們搬東西,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只有幾個袋子,“飛機很大,孤兒院的小朋友應該也全坐得了”。
“沈先生,麻煩等武爵醒來把這封信交給他”,童顏把剛纔在書房裡寫好的信遞過去,“我們離開後,麻煩您勸他離開”。
“謝謝你,童小姐”,沈柯榮接過信件,長嘆了口氣,“也是,往往留下來的那個人纔是最痛苦的”。
童顏的心莫名一痛。
那種感覺她能體會,大學畢業那年,同寢室的人一個個收拾行禮各奔東西,只有她是最晚離開的,一個人躺在孤零零的宿舍裡,曾幾何時那裡溢滿了歡笑,恨不得大家變成一家人,但終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到最後置剩下她一人,充滿了迷茫和慌亂。
島上的日子看起來平平淡淡,也許將會是她一生中記憶最深刻的吧。
登上飛機。
那片美麗的小島緩緩遠離了視線,飛機裡,好像聽到許多小孩子的哭泣聲,可童顏卻好像覺得離她很遠很遠,唯有耳邊斷斷續續的歌聲從頭上低迷的音響裡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