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秦宅。
秦家的老醫生在檢查了蜷縮在牀上不聲不響的人兒後,搖着頭道:“書蘭小姐是受到了很強的刺激纔會變得如此。”
刺激?秦韓神情陰霾,她只不過在一間黑暗的屋子裡強要了她,就讓她受刺激了?當他貫穿她的那一刻,她發出的尖叫至今猶在耳邊,於此同時,他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儘管心裡恨,可還是被這聲尖叫擾亂了心扉,同時開了燈,卻見到了仿若受到極大驚嚇的她,目光空洞,神情絕望,只是拼命的顫抖。
他的所做所爲確是讓她受到了傷,可會如此嗎?
老醫生嘆了口氣:“少爺,你到底對書蘭小姐做了什麼?”他是看着這二個孩子長大的,爲醫家做了幾十年的私人醫生,他在秦家的地位舉足輕重,待秦韓更是如親孫子那般慈藹。
“什麼也沒做。”秦韓抿緊了脣。
“你不說,我又怎麼對症下藥?”
“有那麼嚴重?”秦韓複雜的望着牀上緊抱着自己,目光空洞的望着某一處,不言不語像是瓷人兒的女子,對他的親密接觸她有那麼牴觸?有那麼的讓她害怕至此?那以前的一切算什麼?
老醫生點點頭:“非常的嚴重。”
秦韓暗暗低咒了聲:“我在一間黑屋子強要了她。”
老醫生愣了愣,這二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同時,擰起了眉:“就只一次?”
“不錯。”
“真的?”
秦韓的臉更爲陰霾,什麼叫真的?如果不是她徹底的傷了她,讓他恨她,他也不會失去理智做出這樣的事,他只是想懲罰她,想不出別的辦法,在見到她身上的吻痕後,嫉妒就像發了瘋似的衝撞上了他的理智,同時,他不得不承認,他深深的想要她。
老醫生的眉擰得更深:“少爺,不是我不相信你,書蘭小姐會成爲這模樣,這刺激絕不是一次能造成的,至少有二次或二次以上發生了這樣的事。”
“你說什麼?”秦韓一鄂,“二次或二次以上是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這樣的事只發生一次雖能給人留下抹不去的陰影,甚至造成以後的思想障礙,但還不至於讓人失了神智,除非她遭遇了二次或是二次以上同樣的傷害。”
“你說的是真的?”秦韓握緊了拳頭,不敢置信的望着老醫生,再望向牀上如木頭娃娃的書蘭。
老醫生再次嘆了口氣:“你還是查查書蘭小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他是知道秦韓愛着書蘭小姐,因此不信秦韓會這樣去傷害一個他愛的人,這其中必發生了什麼事。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恢復神智?”
“心理治療,但外界的影響對她微乎其微,除非她自己願意與外界交流,我明天會再過來看書蘭小姐的。”老醫生說完,拿起藥箱離開。
窒息般的靜默。
秦韓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複雜的情感,一步步走近書蘭,望着這張毫無生氣蒼白小臉,痛恨與背叛依然歷歷在目,如今卻知道她受過的傷,無法自拔的愛與憐惜又浮上了心頭,還有愧疚……
秦韓緊緊擁上了她,只是一天而已,她的身子似乎單薄了:“書蘭,你到底瞞了我什麼?到底你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從國外回來時,她依然還是好好的,也就是說,這是在近來發生的事,近來?秦韓眯起眼,除了那次他要退出暗門闖關卡的幾天失去了她的消息,難道……此時,傭人敲門進來:“少爺,夫人回來了。”
秦韓站了起來,看着毫無生息的木人兒,握緊了拳頭:“照顧好小姐。”說罷,離開房。
就在秦韓離開之後,一行清淚從書蘭眼中掉落,一顆一顆,靜靜的掉落在被褥上,很快溼了一圈。
大廳內。
纔回國不久的秦母坐挺着身子翻看着文件,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她並沒從臉上看出疲憊,神情除了精銳便是冰冷。
“總裁,您二天未閤眼了,要不要休息一下?”特助在身邊輕問。
“不用,再給我泡杯咖啡。”
“是。”
助手上了咖啡後,秦母突然放下文件,道了句:“該收網了。”
“不出一個月,一切都會結束。”
“很好。”
此時,只聽得張媽緊張的道了聲:“少爺,您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啊?”
秦母擡起頭,就看到秦韓在門口冷冷的望着自己,秦母端起咖啡喝了口:“什麼事?”
“我在闖關的那幾天,你到底對書蘭做了什麼?”秦韓的聲音近乎於逼問。
“沒做什麼。”一說到書蘭,秦母眼中有絲厭惡。
“沒有?沒有書蘭一進暗室會恐懼?會尖叫?”
“你帶唐書蘭去了暗室?”秦母眉挑了挑,冷冷反問:“你帶她去那裡做什麼?”
做什麼?秦韓眼底閃過痛苦,閃過憤恨,還有愧疚,最終歸於冷寂。
秦母眯起了眼,做了個手勢,立時,有名暗影出現在她耳邊低喃着什麼,秦母靜靜的聽着,平靜無波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直到暗影消失,她再次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半響,她雲淡輕風的說了句:“你們從17歲便在一起,對彼此應該很熟了,上次她也應該有所感覺,而這次光天化日之下你如此待她,身爲女人,唐書蘭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你何不去問她。”
秦韓深吸了口氣,壓下憤怒:“她現在什麼也說不了,甚至連話都聽進,完完全全把自己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裡。”
“是嗎?原來還是這麼脆弱啊。”秦母說得毫不在意。
“軍火已經可以收網了,你很快便能得到,到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吧?”
秦母再次將目光投在了秦韓身上,卻沒有說話,只目光越發清冷。
“最後一道關卡,我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秦韓道:“爲什麼我會沒有記憶?”這一直是他心中的疑惑。
“你沒有記憶,是因爲我給你吃了一種讓人喪失神智的藥。”
“什麼藥?”秦韓的心一點點下沉。
“魅藥。”
秦韓怔住,他知道這藥,這是暗影幾百年前就留下的藥,幾百年前,這藥是專門針對他國的女細作而研製,如今,竟然用在了他身上,秦韓幾乎是顫抖的問出:“我的藥效是怎麼解決的?她,她是誰?”此藥的解藥是人,男人和女人。
“唐書蘭。”秦母說得很平靜。
魅藥的藥效,沒有一天一夜是解決不了的,秦韓憤恨的望着自己的母親,目光中的恨意幾乎能將人灼出一個洞來。
此刻,他終於明白爲何書蘭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離開他,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她如何自處?讓她如何面對他?他知道書蘭心裡有陰影,她剋制着,如今這種事必是加重了那份陰影,就算他怎麼告訴書蘭,他與母親已然斷絕一切……
而他,又對她做了什麼?在她痛苦的地方再度加重了她的痛苦。
讓他如何再面對她?如何再去與她相處?
秦母淡然回視,在她眼底,只有冰冷,只有寒氣。
“你到底有多恨我?有多厭惡我?”秦韓問,他的聲音顫抖着。
“你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秦母如此回答。
“那爲什麼還要生下我?爲什麼不在生下我的那一刻殺了我?殺人,對你而言輕而易舉吧?”
“殺其人我還是比較喜歡誅其心。”
“我是你的孩子,與你血肉相連,不是你的仇人。”
“不錯,可你長得太像你父親了,每看到你和唐書蘭一天,就提醒着我當初他們是怎麼傷害我的。”
“就因爲這樣你就報復在我和書蘭身上?”秦韓閉目,睜眼時,他的手裡已經拿了一把槍,對準了他的母親。
“你想殺我?”秦母反而微笑:“只要輕輕的扣動就行了,很容易。”
秦韓恨望着這個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母親。
“你和唐書蘭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在一起,秦韓,就算她不恨你,可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還有我給她的陰影,我們長得有三分相似,望着你這張臉,只要看到你她就會想到我,她一輩子也消除不了這層思想障礙。”
秦韓拿着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恨,恨到極致,然而,這一槍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小時候,我永遠地看着你的背影,永遠期望着你能抱一抱我,永遠想着你能對我笑一笑。就算你那樣待我,我依然視你爲偶像,我學着你的冷漠,學着你的果斷,學着你的經商之道,我一直以爲只要我變得優秀,你就會看我一眼。”
秦母依然無動於衷的喝着咖啡。
他早已看清他的母親,卻總是渴望着什麼,他放不下這份渴望,就算那時看到秦秦被關在破屋裡,他已然發誓與母親再見是敵,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有着對親情是對母愛的一份牽掛,從小到大的渴盼,他真的一下子消不了:“你不該那樣對書蘭,她是無辜的。你要恨,要報復就在我身上,不許你去傷害書蘭。”
“除非你把我打倒。”秦母道。
張媽陡然一聲輕呼:“書蘭小姐?”
秦韓身子陡僵,轉身,見到了書蘭站在樓上走廊一角,怔怔的望着自己,蒼白清秀的臉上早已淚水滂沱。
二人就這麼張望着,明明很近的距離,卻總覺得中間隔了千山萬水,彼此的心無法再連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秦韓目光溼潤,無聲的說着。
書蘭的淚落得更兇猛,她並沒有真的封存了自己,該感謝國外五年的歷練,雖然戰勝不了陰影,卻也沒有再讓她那麼懦弱,那一次的暗室,當那滿是血腥的男人撲向她時,她便有種熟悉感,在暗室時,秦韓那樣對她,那種感覺是相同的,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幾乎能猜出……可親耳聽到,心像是被刀割般。
她心疼秦韓,真的好心疼,可是秦母永遠會是她心裡的障礙,每每與他在一起,她就會想到秦母,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待他,秦母是她拔之不去卻欲除之而後快的釘子,她不能再讓這根釘子長下去,可她卻不知道怎麼辦。
書蘭一步一步走下樓,走近他,直到二人僅僅一步之遙。
“對不起,對不起。”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口口聲聲說愛她,說要保護她,說會給她幸福,結果呢,屢次傷害她,給她造成了難以彌合的傷口,秦韓輕撫上這張越發憔悴的臉,痛苦而自責。
“讓我走,不要阻攔我。”書蘭哽咽道。
走?她若走了,他與她就會成爲陌路,秦韓知道,她這一走,他將會永遠失去她,可他又有何臉面強留下她來?他不捨,卻不得不放手。
“好好照顧秦秦。”她不想離開兒子,可她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心力照顧秦秦。
“你不可以和秦秦分開,這些日子秦秦一直吵着要找媽媽。”
“孩子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我們,只能這樣了嗎?”
“我沒有辦法。”她真的沒有辦法克服,說着,書蘭越過他朝門口走去。
眼晴溼了,這個女人正一點點的離開他,離開他的生命,而他卻無可奈何,秦韓閉眼眸子,可不可以讓時間倒回,可不可以讓人生重來,可不可以……再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直到看不到書蘭的身影,秦韓握緊了雙拳,指甲掐進肉裡,血絲從拳頭縫裡流了出來,一滴,二滴,三滴……滴落在地。
整個大廳安靜得叫人無法呼吸。
哀傷太過,絕望太過,最終,秦韓的哭聲壓抑的傳了出來,悲傷的濃郁只剩下所有的黑暗。
大廳一角,方菲菲隱在陰暗處冷冷的望着這一切,看向秦母的目光帶了絲防備,再看到書蘭離開的背影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知道秦母不喜歡這個唐書蘭,卻沒想到竟會是這麼的厭惡她,雖然從他們的隻字片言聽不出什麼,可也知道,唐書蘭的離開是秦母一手主導的。
幸好,秦母喜歡她。
只要唐書蘭一走,秦韓身邊再無別的女人。
最好唐書蘭永遠不要再出現。
這樣一想,方菲菲眼底閃過一絲狠色,離開了角落,來到園後後面,拿出了袋中的手機,按下了幾個號碼。
趁這個機會,她要唐書蘭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廳內。
秦母起身,一步一步上樓,助手一直在身後緊緊相隨,走到二樓時,秦母突然回身望向依然低着頭看着地面,痛苦低鳴,似被黑暗包圍着的秦韓,冰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她不喜歡這個兒子,可每次看到他這樣的身影,腦海裡就會閃過一個糯糯的小身子開心的撲向她時的身影,他興奮而期待的叫着:“媽媽,媽媽,抱抱,抱抱……”
而她,則是恨恨的一手推開了他。
那時,他小臉上的傷心,失望總是在午夜裡徘徊在腦海裡。
助手的聲音傳了進來:“夫人,暗影的另一半人馬都在蠢蠢欲動着,這幾日怕會有所行動,少主恐怕會對您不利。”
“他想做什麼便做吧。”她要的只是那批軍火。
助手一愣:“您是早有這樣的打算了吧?”
秦母漠然一笑,沒有回答。她的目的已達到,這個世界已然不再有她所留戀的人,那些浮名對她又有何用呢?
她這一生,做了很多的事,幾乎沒有一件是好事,可那又如何?她本就是個自私,有仇報仇的人,被她傷害的無辜者多不勝數。
秦母再次看了秦韓一眼,目光中已恢復了平靜無波,漠然的進了書房。
天氣晴好,嬌陽光芒瀲灩。
書蘭卻感覺不到半點的溫度。
景山別墅離市中心較遠,此刻她出了別墅區,望着沒有任何行人車輛的大道,已不知該何去何從?心裡被挖去了大大的一角,傷口這輩子是再也無法癒合,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最深愛的人,最想依靠的人。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走出這迷霧,她已經試過了,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
書蘭雙手捂住頭,她想不出來。
“唐書蘭,小心——”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書蘭擡頭,看到齊竟堯從一輛車裡快速的走了出來跑向她,向來沉靜的面龐此刻是驚惶害怕,書蘭心裡有些疑惑,他在害怕什麼?自認識這個男人以來,她從沒見到過他有這樣的神情。
“不要——”齊竟堯恐懼的大喊。
順着齊竟堯的視線,書蘭看到一輛黑色的車飛快的衝向自己,書蘭睜大了眼,於此同時,身子做出了反應,在車子距離她二米之處,她整個身軀飛躍而起,讓全身着力於車前蓋頂上,實則身子是撞上了擋風玻璃。
可畢竟車速大快。
‘碰——’的一聲,書蘭嬌小的身子猶如拋物線般的反彈了出來落在數米之外。
鮮血,從她身下流了出來。
“不——”齊竟堯呆呆的望着,任他沾過鮮血,做過無數殘忍的事,然而這個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甚至身子幾乎攤軟下來。
車內其餘的打手已追向了那輛逃跑着的黑車,然而,人的腳步怎能追上車的速度,最終都無功而返。
“快去看看死了沒?”一人道。
“肯定死了。那車速起碼有180碼。”
幾人走向了書蘭。
於此同時,齊竟堯回過了神,迅速的穿過幾人,抱起已被鮮血浸溼,身子冰冷像是毫無氣息的書蘭,大聲吼道:“汽車還不快開過來,上醫院。”
車子飛快的開了過來。
車內。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齊竟堯死死的抱着書蘭,懷中的人兒臉色灰白如死,毫無生息,血拼命的往外流着,可他不知道她傷在哪,他不敢亂碰她,只是抱緊着她喃喃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她不可以死,他好不容易要得到她了,她怎麼可以死?
“開快點,快啊。”齊竟堯朝司機吼道。
“堯哥,已經到市區了,前面都是行人和車啊。”司機無奈的道。
“那就撞過去。”
“這個,堯哥,這是白天啊,就算警察廳裡有熟悉的人,也不好辦的。”
副駕駛座的人道:“堯哥,我看這個女人沒救了,你瞧她身子都軟了,臉灰得跟死人一樣。這世上好女人……”聲音嘎然而止,只因齊竟堯用手槍對準了他。
“誰敢說她死了,我就馬上斃了他。”
車上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說,同時被齊竟堯臉上的狠勁震住,他們也算是國內黑道里混久了的殺手,自結識這個齊竟堯只忌諱他是歐美黑手黨教父義子這一身份,一直認爲他只是個沉默有着幾分斯文氣息的人物而已,沒多大作用,如今,他臉上的殺氣,那可不只是表演而已,這樣的殺氣,除非是殺過很多人,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有。
五日之後。
秦宅。
“這些錄像都是真的?”秦父指着桌上的錄像,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妻子依然冷漠的臉。
沙發上,唐父也坐着,身子依然單薄,臉色卻已沒有以往的蒼白,只是望向帶子的目光充滿了痛楚。
“帶子是我寄給你們的,你說呢?”秦母冷笑:“可惜她不在,要不然看着她的女兒被我折磨至此,不知道該有多心痛。”錄像帶裡放着的是她對唐書蘭和秦韓所做的一切。
“你還算是個人嗎?”秦父知道妻子做得很過份,卻不知道竟然過份至此。
“那你們呢?我不是個人,你們是個人嗎?”秦母問得很平靜,彷彿說的不是她的事,可也因爲平靜,更讓她臉上的冰冷顯得森寒。
“我們是錯了,可,可孩子們是無辜的。”
“然後呢?”
“我這些年不是一直在贖罪嗎?”他什麼事都隨她,不管她做了多過份的事,他都當沒看見,她的一些背景,他不是不知道。
“怎麼贖罪?撞上我在交易軍火或是殺人時,偷偷放一馬?”
“今曉?”秦言面露痛苦:“那時,我們都年輕,都……”
“是啊,年輕,”秦母輕喝了口茶,像是在談論着天氣般:“所以可以用一千塊打賭誰能得到我,用下藥的方式玩弄我,用感情欺騙我,再用結婚來彌補我?”
“我們錯了,今曉。”唐父臉上滿是對秦母的懺悔,是對女兒的愧疚,他和秦言身爲軍二代,有着所有紈絝弟子的陋習,十七八歲時,生活更是荒唐離奇,他們屬於高層,接觸到的生活是富貴奢華,多的是酒池肉林之地,爲此荒唐過好多年,直到入了軍營,一切的陋習纔得到了改變,可那時爲時已晚了。
“誰說你們錯了?”秦母笑得瀲灩,笑得冰寒:“沒有你們,也就沒有我陶今曉的今天,不是嗎?或許,我得感謝你們。”
“今曉,你要怎麼對我們,我們都能接受,但你截下的那批軍火關是深幻(唐父)和思虞(唐母)用生命換來的,他們爲此做出了很大的犧牲,這批軍火更繫着國家的榮譽,你必須交出來。”秦父道。
“怕了?秦言,你立下了軍令狀,若是那批軍火出了一點批漏,你便接受最嚴刑的處置,我就想看看他們會怎麼處置你纔想方設法的得到了那批軍火。”母親輕笑,一點點的,最終變成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秦父和唐父則是痛苦的閉上了眼,每個人都年輕過,每個人都犯過錯,而他們的錯,卻不能讓人原諒,也因爲這樣的錯,改變了他們四人的一生。
此時,一名暗影突然出現,在秦母身邊低咕了幾句。
秦母站了起來,冷說了句:“讓所有追隨我的暗影都上五號據點。”
“是。”暗影消失。
秦父和唐父並不驚訝於暗影的出現,像是早已知道般,他們一個是有名的情報員,一個是上將,自然早已知曉秦母擁有自己的組織,組織似乎很強大,可也僅此而已。
見妻子要離開,秦言問道:“你要去哪?”
秦母冷冷一笑:“暗影已經沒有我的立身之地了。”她小看了秦韓的能力,沒想到才幾天而已,他便來了個讓她措手不及,想來不出一個月,連ace也將會易主。
“什麼?”秦父和唐父具一愣。
“至於那批軍火,秦言,除非你把我殺了,要不然休想得到。”說罷,秦母轉身離去。
而就在秦母走後,二樓的盡頭,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他一半的身子影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身影卻給人一種孤寂和冷的感覺,半響,他走出了陰影。
是秦韓。
也不是秦韓,就是一副俊郎的外表而已,高大修長,五官帥氣而冷峻,一身的正裝合着他疏離的氣質使他看起來遺世而滄桑。
他的眼底,不再冰冷,還是一種暗沉。
暗影和ace他都必須得到,只有站於巔峰,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往後,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抓在手裡。
這是秦韓在心裡發下的誓言。
一名銀色面具的暗影出現,俯耳在侍候在一邊的暗影嘀咕了幾句,後者先是愣了下,便搖搖頭。
銀色面具又說了些什麼,隨身服侍的暗影才走到秦韓身邊道:“少主,有書蘭小姐的情報。”
“我不是說了嗎?以後她的情報不要再向我稟報了。”此刻,她應該去齊莊了吧?她無處可去,除了齊莊。不過,他已命人在她的銀行帳號中存了一筆鉅款,就算她不去齊莊,她的一生也能衣食無憂,她用一筆,他就會添一筆。不是他不想聽她的消息,他只是怕,怕再給她帶去傷害,這輩子他都不會允許自己再去找她。
“是。”暗影朝銀色面具的暗影輕道:“以後書蘭小姐的事不用再稟報了。”
“是。”銀色面具消失。
醫院,重症病房。
“哥,你休息一下吧,你都不眠不休好多天了。”齊南南將湯水重重放下,怨恨的盯着牀上依然在昏迷中的書蘭:“這值嗎?她就這麼讓你放不下啊?”
“南南,別吵,你會吵到書蘭的。”齊竟堯聲音疲憊,目光依然緊緊鎖在書蘭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上,比起十天前,這張小臉可算是好多了,那時,他真以爲她救不回來。
“哥,你爲什麼要爲了這麼個女人讓自己變得這麼憔悴啊,我和媽看在眼底好心疼啊。”齊南南哽咽,半響,她又叫了聲:“媽,你怎麼也來了?”
齊竟堯本是望着書蘭的目光終於動了動,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回去。”齊母厲聲道,在二個孩子面前,她從沒這麼嚴厲過。
“媽?”齊竟堯嘆息。
“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看着兒子滿嘴的鬚子,還有泛紅絲的雙眼,秦母心疼至極,家裡雖窮,但再怎麼的窮她何時讓兒子這般過?這個唐書蘭真是百足之蟲啊。
“媽,我們出去說吧。”醫生說過書蘭需要靜養。
“出去做什麼?我都向醫生了解過了,這個唐書蘭根本就無法再醒過來,你守在這裡有什麼用啊?”齊母拉起齊竟堯的手就往外走,恨恨的道:“你跟我回去,別爲了這種女人將身子給糟蹋了。”
“我要在這裡照顧她。”齊竟堯斷然道。
“什麼?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走上黑社會的?就是讓你爲了一個女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嗎?前者我也不說了,總之這個女人,不管怎麼說我也不會同意她進齊家的大門的。”
“只要媽不同意,我就不會娶書蘭,但同時,我也不會娶別的女人。”齊竟堯苦澀的道。
齊母氣得雙手都在顫抖。
“哥,”見母親真的生氣了,齊南南趕緊上前來道:“我們先不談唐書蘭了,好不好?你都好幾天未閤眼了,總得回去打理一下吧?要不然,身體吃不消啊,我和媽都不希望你們病倒了。你休息的時候,我們請個特護來看護她,好不好?”
知道母親氣得不輕,他長這麼大從未拂逆過母親,齊竟堯心裡有愧疚,便點點頭:“那我和媽先回去,你在這裡看幾分鐘,我現在就命人去叫特護。”
“好的。”齊南南勉強擠出笑容,心裡有氣,去叫特護就幾分的時間也要讓人看護啊?這唐書蘭就這麼嬌貴?難道她和媽在哥的心裡真不如這個唐書蘭嗎?
齊竟堯扶着母親離開。
齊南南打量着這個重症病房,這樣的病房在這個一流醫院也就二間,裡面的設備都是世界上最爲先進的醫學設備,她曾聽電視報導說,這樣的病房是五千塊一小時,24小時就得一萬多,而這個唐書蘭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天,一下子就花了十萬多,這些錢自然是她哥出的,而她齊南南的零用錢一個月卻只有2千多,真是不公平啊。
“醫生都說要成爲植物人了,哥卻還要爲她花這些冤枉錢。”齊南南氣憤的喃喃,望着昏睡中的書蘭,用言語發泄的心中的不滿:“就長得好看了點,性子又不好,還未婚生子,擺明了品德不良,哥爲了她弄得我和媽都不安生。”當見到書蘭手中那根輸液管時,一絲邪惡的想法在齊南南手中閃過,隨即被自己的想法所嚇倒,她方纔竟然想拔了這根輸液管:“我在想什麼啊。”
就在這時,一道女音傳來:“這位家人,其實你不用看得這麼牢的,放心,這裡是重症病房,病人的一舉一動我們都會知道的?”
“你們怎麼知道?”齊南南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一看是個特護。
特護笑指了指天花板頂的那個黑色圓探頭:“24小時監視着啊。”
齊南南心中一驚,暗道了聲好險,頓時,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醫院,對着特護勉強笑笑,便快速離開。
就在齊南南離開不久,一名身着運動杉,身形挺拔的大男孩走了進來,朝特護笑問:“請問這裡是唐書蘭小姐的病房嗎?”
特護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大男孩,男孩也不過二十來歲,長得頗爲陽光,那笑容像是能滲出蜜來,比明星都好看,一時,她看呆了。
見特護傻愣的模樣,大男孩突然湊近她,揚起一個迷惑人的笑容:“怎麼了?”
特護的臉瞬間爆紅:“沒,沒有。”哇,他好帥啊。
“我朋友沒事吧?”大男孩站起,望向昏睡中的書蘭,清澈天真的黑眸有瞬間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被隱去,只是關心的問。
“沒,沒事。”特護忙點點心,看神情顯然還醉心於大男孩的長相,哇,好帥好可愛的男生,還有他那一頭微卷的黑髮,看着很柔軟啊,真想摸一摸。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呢?”大男孩滿臉擔憂的問。
“這我也不知道。”醫生說這個唐書蘭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了,不過她不忍對他說啊。
大男孩嘆了口氣,望向書蘭蒼白中依然難掩絹秀靚麗的面龐,輕喃了句:“那我就表達一下我的關切之情吧。”說完,親上了書蘭冰冷的脣。
特護倒抽了口涼氣,竟然用吻表達一下關切之情?額,她不可不可以也要一個?
就是這張臉讓齊竟堯神魂顛倒嗎?望着這張毫無瑕疵的面龐,大男孩的眼中殺意陡現,唔,脣形不錯,是他所喜歡的弧度,或許他可以先玩玩再說,對付齊竟堯並不一定要殺了這個女孩,不是嗎?至於另一個任務,不急。
大男孩起身時突然朝天花板的監視器瞥去了較勁的一眼,看向特護時,目光又柔情一片,說道:“我的朋友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個,”見大男孩要走,特護急促的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凱瑟。”凱瑟朝特護拋了個媚眼。
特護臉又一紅,趕緊低下頭囁囁的問道:“你的電話是?”
然而,許久都沒有回答,特護擡頭,房裡哪還有凱瑟的身影。
又一個十天。
書蘭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走,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走。她走得很累,很想休息了,可不知爲什麼停不下,雙腳像是不受控制般,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只能走,一直走。她想問自己爲什麼會在這片白霧裡?然而,頭腦卻是一片空白。
“萬豐?昊天?師傅?”書蘭朝四方大喊,然而回答她的依舊是一片白霧,連絲迴音也沒有。
萬豐和昊天,還有師傅都是哥倫比亞的華僑,在那裡,只因政府軍與**軍交火得厲害,華僑們爲了自保便組成了一個地下組織,師傅是位武學宗師,在那深受人尊敬,把一身的武藝都傳給了她,是她最爲親近的人,萬豐和昊成則是混混,混了五年總算混到了組織裡的中層。
一般而言,不管她去哪,萬豐和昊成都會跟隨的。
這到底是哪兒呢?她又爲什麼在這裡?書蘭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她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亮光,像是一盞指明燈,讓人心裡暖暖的,書蘭心裡一樂,趕緊跑了過去。
夜,黑暗。
雨,滂沱。
豆大的雨珠砸在瓦上,玻璃上,發出噼啪的響聲,很有節奏,也很讓人煩悶。
齊竟堯看着醫院內的錄像,整個神情都緊崩着,目光中透着一層殺機。
“該死的凱瑟。”他知道他早已來到了中國,但一直沒在出入鏡登記處找到他,沒想到他染了頭髮戴了黑色的隱形眼鏡,凱瑟本就有着一半的中國人血統,他把頭髮染成了黑色,藍眸變成黑眸,看着就像箇中國人,也難怪他沒找到他。
“堯哥,怎麼辦?”洪利問。
“找到他的住處,能做就把他做了。”齊竟堯說這話時,戾氣很重,連半分的猶豫也沒有。
“知道了。那書蘭小姐要換房間嗎?”
“不用,他暫時不會對書蘭不利。”凱瑟那較勁的一眼,他豈會沒看懂?
“是。對了,近來我一直聯繫不到陶總裁的消息。”齊莊想買ace手中的那批高智能軍火,可是怎麼也無法聯繫到陶今曉。
“怎麼回事?”齊竟堯擰眉。
“我們懷疑她被人軟禁了。”洪利道。
“什麼?軟禁?”齊竟堯冷笑:“誰敢軟禁她?誰又有這個能力……”齊竟堯的聲音一頓:“你是說秦韓?”
洪利點點頭。
齊竟堯眯起目光深思起來,爲了書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