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轉了幾個畫面,書蘭覺得應該過了有幾個月,本是薄衣短袖在眼前的畫面轉成了厚衣長袖,樹邊的綠葉也漸漸的轉黃,每一個畫面,她都見到了秦母的轉變,第一次見她,她冷漠,高傲,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在的她,懂得笑,懂得打趣,甚至還會說些笑話,雖然總是冷場。
就像現在,四個人坐在小後院中,對着清冷的月光邊喝着茶邊吃着零食,陶今曉津津有味的講着:“一個胖子從十二樓摔了下來,結果就變成了什麼?”
“肉餅?”思虞猜道。
“還用猜,一定血肉模糊了。”唐深幻也猜了猜。
秦言在邊上喝着茶,今曉將目光轉到秦言身上:“秦言,你猜,變成了什麼?”
秦言目光微動,望着面前這張漸漸變得富有朝氣的面孔,淡淡笑了笑:“死胖子。”
“答對了。”今曉激動的喊道。
衆人默,心裡都在想着:這孩子,到底生活在一個怎樣的地方啊,這麼冷的笑話也能激動得這模樣。
“再來一個,一個糖,在北極走着走着,覺得他好冷,於是就成爲了什麼?”今曉興奮的問道。
思虞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說個跟方纔不一樣的?”
“這個不一樣啊,剛那個說的是人,現在這個說的是糖。”今曉握過好友的手,撒嬌:“快回答啊。”
三人對望了眼,異口同聲:“冰tang。”
“答對了,”今曉拍手:“再來一個。”
“不用了吧。”唐深幻一臉無奈:“我還要出去和朋友們玩呢。”爲了陪她,他好幾天沒和死黨們喝酒了,他沒想到交個女朋友這麼累,雖然今曉長得很漂亮,性子看着高傲,其實很純潔,一度讓他很有滿足感,但日子長了,他也有點膩了。
“那我也去。”今曉忙站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看着未婚夫。
“不用了,你和思虞秦言在一起玩吧。”說着,唐深幻不再看她一眼就離去。
今曉臉上興奮的表情漸漸隱去,坐了下來,望着桌上的茶水發呆,這幾個月來是她最爲開心的時候,和深幻在一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然而,她感覺得出,深幻對她的喜歡一點點的在消失,甚至有時會變得非常不耐。
而她,想改變這個狀況,卻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
“深幻太過份了,我去叫她回來。”思虞站起來就要衝出去,被今曉一手攔下:“不用了,讓他去吧。”
思虞氣憤的道:“他既然有了你,自然要和那羣狐朋狗友斷絕往來,從此好好向上,積極進取,你也知道那羣朋友簡直就是人渣。”
“他喜歡那樣玩,就讓他玩吧,總有一天,他會膩的。”今曉勉強笑了笑,不經意一撇,卻見秦言淡淡望着自己,見自己望他,目光又移了開去。
書蘭擰擰眉,卻對眼前的情形無能爲力,這些日子來,記憶一點點的在恢復,但都是些片斷,她無法聯繫起來,只是越來越擔憂,卻又不明白自己在擔憂着什麼,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在接下來一個一個的畫面中,今曉的身影變爲一個人,她的父親像是消失了似的,書蘭知道,父親對今曉的熱情已經過了,就像那天父親所說:“老婆就是老婆,和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他確是把秦母當老婆那樣在對待着,秦母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會滿足,甚至也會陪她玩,但也僅僅如此,更多的時間,他就是在那酒吧裡玩樂,她看到秦母悄悄的跟在父親身後進了那間酒吧,然後看着自己的父親左擁右抱着和女人調笑,和狐朋狗友一起說着渾話。
秦母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上前阻止,但書蘭看到每一次有女人上前吻父親時,秦母的手就會緊緊的抓在一起,目光裡是憤怒,但見到父親並沒有親向那些女人,反而是厭惡的推開她們時,她的表情又似鬆了口氣,之後便默默的回家。
書蘭聽到秦母獨自喃喃着:“只要他在11點準時回去,我就原諒他。”
而父親確實是在每晚的11點準時回秦家。
直到有一晚,秦母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說什麼?不可能的。”秦母冷聲道。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麼,秦母突然沉默了下來,接着便出了門。
書蘭自然緊緊跟隨。
就見秦母來到了一處鬧市的高樓樓頂,書蘭看到那邊放着一遠距離望遠鏡,鏡頭的那一頭正對着一個名叫‘國都’的五星級賓館。
周圍沒有人,只有夜風陳陳,涼意襲人。
秦母站在離望遠鏡五步之外,她擰着眉一直望着那望遠鏡在想着什麼,最終,走了過去,眼晴對上了望遠鏡。
書蘭不知道秦母看到了什麼,她卻看到秦母握緊了雙拳,臉色也變得一如這夜風般寒冷,甚至慘白如紙,最終,她身子一個踉蹌,突然跑下了樓。
書蘭忙走到望遠鏡前一看,這一看,她的神情瞬間慘白,鏡頭的那一面,父親正在與思虞,也就是母親**着全身在牀上翻滾着。
書蘭眨眨眼,以爲自己看錯了,然而,再次一眼後,她卻怎麼也無法再往下看,反應一如秦母那樣,飛快的跑下了樓。是,她知道父親與母親結婚是遲早的事,但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合,不應該是背叛朋友的結合。
於此同時,也就在一個小時前。
國都五星級賓館內。
思虞和唐深幻相對無言。
“爲什麼是我?我以爲你會選擇秦言。”唐深幻輕嘆了口氣,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朋友,他有深深的憐愛,十多年的相處,從穿開檔褲開始,他就知道她今後的命運,身爲情報人員的後代,她的命運也只能如此。
“你比他帥啊。”思虞微微一笑,其實二個人都很帥氣,但她覺得深幻會比較溫柔,對女孩子會很溫柔,很溫柔。一時,二人又無言。
雖說是青梅竹馬,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思虞的手微微顫抖的摸上鈕釦,一顆一顆的解開。
見她這模樣,唐深幻只覺更爲憐惜,大步上前,一顆一顆的幫着她解開。很快,一具凹凸有致的身體就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思虞很纖細,卻凹凸有致,該豐滿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
唐深幻喉嚨緊了緊。
面對好友的打量,思虞滿臉陀紅,一雙手不知道該放哪,下一刻,她一身驚呼,身子已被壓在了牀上。
就在唐深幻卸下衣服,光滑的覆上她時,思虞緊張的道:“深幻,你,你輕點,我想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嗯。”唐深幻的聲音變得沙啞。
唐深幻確實很溫柔,在衝破那層阻礙時,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他的吻充滿了憐惜,讓不安緊張的她漸漸的放鬆。在這一刻,她的心裡不想去想其它,只想好好體會自己的第一次,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遺憾,以後,這具身子她將再也做不得主,她的父母是情報員,常年周旋在各個國家,有時必須出賣色相,她甚至親眼見到過母親和別的男人歡好,不管是任務時,還是在家,她母親的身邊從不缺男人,有時被她撞到,母親便會冷冷的告訴她:“身體,是女人的武器,你必須好好掌握,思虞,記住了,這是你的命,容不得你有半點的怨言。”
在一陳陳的衝刺下,思虞突然道:“深幻,說愛我。”
唐深幻一愣,腦海裡突然閃過今曉的面容。
“說啊?”思虞哀求:“說愛我。”她沒有愛過人,她想知道在做這種事時,被人說愛的滋味是怎樣的,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會去奢求什麼愛不愛,她是必須爲國家奉獻一切的人,情愛之種東西必須忘了纔好。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唐深幻說着,溫柔的說着,然,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陶今曉美麗的面龐,唐深幻有些心驚,他愛陶今曉?一直以爲,他是喜歡她的,但沒到愛的地步,她高高在上,傲視一切,他只是覺得她確是一個合適的老婆人選,冰清玉潔的模樣讓人很喜歡,但他應該不至於愛她的。
心虛和愧疚突然浮上了心頭,唐深幻狠狠的衝刺着,再次大聲的說了句:“我愛你。”纔將自己釋放。
也就在這時,賓館的門突然被打開,心情還未平復的二人慌然擡頭,臉色同時都慘白。
今曉冷冷的望着牀上相纏的二人,房間裡到處是情流的氣息,顯示着歡愛是剛剛結束不久。
三張同樣慘白的臉,二張愧疚和慌亂的臉,一張冷漠,面無表情的臉。
一個是她的好朋友,一個是她的未婚夫,陶今曉冷冷的靜靜的望着,沒有憤怒,沒有大罵。
書蘭不敢進入房間,不敢去看到自己父母的樣子,在看到秦母的表情時 ,她便明瞭一切。
“我樓下茶廳等你們。”今曉漠然說了一句便離開。
書蘭有些茫然,記憶中的印象全都在這一瞬間瓦解,到底什麼是真的?現在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還是未來纔是真的?慈藹的父親,溫柔的母親……在這裡卻成爲了背叛未婚妻和好朋友的人,這並不是任何的藉口就可以原諒的事。
此時,畫面一轉,到了樓下的茶廳。
父母和秦母相對無言的坐着,她聽到秦母問了句:“是誤會嗎?”
許久,父親才冷冷道:“不是。”
“那你們相愛?”
母親一直垂着頭,這個時候,她擡起了頭,很是坦然的道:“不是。”
“那爲什麼會這樣?”秦母問得很冷靜,但書蘭看到她桌底下的手都絞在一起。
“今曉,我……”思虞剛要解釋,便被唐深幻阻攔,他不耐的道:“男人在外尋花問柳很正常,不是嗎?你以後嫁給我了,這種事是免不了的,上層社會就是這樣,你若不接受就走啊。”
陶今曉身子一震,漠然的目光有抹恨意:“幾個月來,你們對我的好是假的嗎?說的那些話是在演戲嗎?這一切,都是在戲弄我玩嗎?”
“沒有假的,也不是演戲,更談不上玩弄,但這就是生活。”唐深幻冷笑:“是,現在全國解放了,但男人對女人的要求還是這樣的,你接受就留下,不接受就走人。”
“你說什麼?”
“怎麼?耳聾了?要我再說一遍嗎?”
陶今曉眼底閃過一縷殺意,但很快便被隱下,想到這幾個月來的快樂,想到眼前這二人帶給自己的幸福,在淚水衝上眼眶時,大步離開了賓館,因爲愛,所以恨,因爲曾經得到的東西太幸福了,所以毀滅時,那痛無法承受。除了幾位師傅,她把深幻,思虞,秦言當做了親人,她在心裡暗暗起誓着,她一定會一生保護這幾個人,以組織的龐大,她會讓他們一生都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她不會讓他們受到一點的委屈,然而,這一切迅速的瓦解了。
書蘭沒有跟着今曉離開,而是怔怔的望着沉默中的父母。
“深幻,你爲什麼不讓我說清楚?”思虞急道。
“說清楚有用嗎?”唐深幻反問,隨即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他方纔那些說的是什麼渾話,明明心裡不是那樣想的,可說出去的話卻想自己打死自己,他是慌了,是急了,是不知道如何反應。
“對不起。”思虞苦笑,是她自私纔會讓深幻和今曉變成這樣,她根本不該下這樣的決定,不該選擇深幻,可是除了他,身邊根本就沒合適的人,她不想將就,她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今曉,但她依然……
“不是你的錯。”唐深幻站起,拉起思虞的手,漠然道:“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快去追今曉吧。我自己能回去。”思慮越發愧疚的道。
“你覺得我現在去追她能讓她冷靜嗎?”幾個月下來,她又怎會不知道今曉的脾氣,去了也沒什麼用。
思虞輕咬下脣:“深幻,你會怪我嗎?”她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她會一輩子瞞着今曉不讓她知道,可是,她還是知道了,雖然她不明白她又怎麼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