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變化

一葉落而知秋。

二個月過去了,書蘭覺得最明顯的變化便是秦韓和小唐秦開始出雙成對,秦秦顯然是真的很喜歡這位奶奶,反而不粘她這位母親,不管是吃飯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總是和秦母在一起。

因此,她和秦韓反倒有了很多的時間。整個小區的人都以爲秦韓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偶爾也有人會問一句:“你怎麼這麼面熟啊,好像在哪見到過。”

商界的人雖然也會上上電視,但並不比娛樂界那麼頻繁,因此在整個小區裡,真正認出秦韓了的人可說沒有。

也正因此,鄰居們總會來邀請他們一同去打打羽毛球什麼的,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二個月的時間,她幾乎與小區的人打成了一片。

這天,書蘭正在做早飯,就見小唐秦下了樓,也不來她這個媽咪的身邊,而是奔向一旁正在摘着葉子的秦母:“奶奶,昨個買的運動服你怎麼還沒穿上啊?一會吃完飯就要走了。”

秦母輕嗯了聲算是回答。

“嗯是什麼意思啊?”秦秦說着就拉起秦母往二樓走:“你快去換嘛。”

書蘭端着清粥和雞蛋從廚房走了出來:“秦秦,這麼急着幹嘛?”

“幼兒園開運動會,還有親子活動,我昨天和奶奶買了親子裝今天要去比賽的。”小唐秦一邊拉着秦母上樓,一邊對着母親道。

書蘭半天才回神:“親子活動不應該是你和爹地和媽咪嗎?”

小唐秦朝着母親做了個鬼臉:“奶奶可比媽咪和爹地厲害多了,今天我們是要去奪冠的,我下次再帶媽咪去吧。”

正從衛生間出來的秦韓聽到這話,望向了自己的母親,母親的神情變化並不大,但細細一看,就能發現,眼底的冰冷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一直不曾奢望的溫和,特別在看向秦秦時,那近乎是種溺愛,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眼底對秦秦的疼愛有多深。

像是察覺到了兒子的注視,秦母望向了秦韓,母子倆目光相對的那一刻,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的別過了臉。

秦韓一笑:“媽,多拍些照回來,也好讓我和書蘭都看看秦秦的運動會開得如何。”

秦母輕嗯了聲,上了幾步樓後步伐又停頓,輕道了句:“路上小心。”說完,領着秦秦上了樓。

秦韓怔在了原地,直到書蘭走過來拉過他的手纔回過神,可喉嚨只覺酸酸的,一時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書蘭自然也是聽到了那句話,又怎會不理解秦韓此刻的心情,望着這張帥氣而沉默的臉,知道此時他心底的激動,只能輕輕擁過了他,輕鬆的道:“秦秦一直粘着媽媽,我都有些吃醋了呢。”

秦韓深吸了口氣說道:“那就再給秦秦生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這樣你就沒時間吃醋了。”

書蘭愣了愣,正經的擡頭:“那可是要罰款的,罰不起啊。”

“我們可以逃到鄉下去生啊。”秦韓亦一本正經的道。

“這樣啊。”書蘭彎着頭考慮。

“嗯?難道你不想再生個,好讓家裡熱鬧熱鬧嗎?”

“當然想。”

“現在政策已經允許了,壓根就不用逃到鄉下去生,最好你能一次添三,那樣就不用再生了。”秦韓輕輕颳了刮書蘭的小鼻。

“一次生三?你當我母豬呢。”書蘭怒目瞪了一下秦韓。

“是啊,小母豬。”說完,秦韓趕緊跑到了廚房。

一時,樓下盡是鬧騰聲。

換好衣服剛下樓的秦母望着底下二夫妻像孩子似的打鬧,再看着自己牽着的小唐秦,冷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異樣,孫子的小手是那麼的小,那麼的柔,兒子的笑容是那麼的開心,還有兒媳婦,她最討厭的女人生的女兒,卻是再一次帶給她光明的人。

“奶奶,你怎麼了?”小唐秦擡頭見奶奶愣愣的望着自己的父母,擔心的問道。

“秦秦,你爲什麼喜歡奶奶啊?”秦母問,她確是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孩子會如此粘着她,她並沒有這麼好啊,甚至可以說很壞。

小唐秦眨眨眼,沒有任何的猶豫說道:“因爲是奶奶啊,而且奶奶很帥,很酷,是秦秦的偶像。”

“當初奶奶把你關在小黑屋裡,你也不怪奶奶嗎?”

想到那次的經歷,小唐秦突然紅了眼:“那時,秦秦覺得奶奶討厭秦秦,可是秦秦不明白哪裡做錯了,奶奶,你現在討厭秦秦嗎?”

曾經,也有個小孩這樣問她:“媽媽,你討厭韓韓嗎?”

望着這張與秦韓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秦母低下了身輕輕抱住了小唐秦,啞着聲道:“不討厭,不討厭。”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這個孫子如此的喜愛了呢?是他纏着她睡覺開始,還是他抱着玩具在她腳邊睡着了?還是他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她時?她不知道,只知道現在的她,心底很軟很軟。

就在此時,小唐秦韓樓下的母親做了個‘v’的手勢,而書蘭,則是豎起了個大拇指,之後裝出沒事似的喊了聲:“早飯好了,媽,秦韓,秦秦,快來吃早飯羅。”

正當一家子坐下來準備開飯時,門鈴響起。

書蘭忙去開門,然而,她沒想到來的竟然是秦言秦父,一時,書蘭愣了愣:“爸爸?”

秦父一身的軍裝,且神情略有些疲憊,似乎是急着趕過來的:“早飯吃了沒有?”

“正在吃呢,快進來吧。”同時,心中不安,在她的‘努力’中,她暫時還沒有安排秦父與秦母見面,同時,她也讓秦韓去找過秦父,秦父答應過秦韓在此期間他不會出現讓事情變得複雜,可沒想今天秦父竟然來了。

一進屋,秦言自然是和妻子陶今曉對上了,相處了三十年的二人,在這一次相見中,秦母本是有些溫和的神情在瞬間再度變得冰寒。

秦父心底嘆了口氣,苦笑,妻子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有人向他彙報,他是知道妻子的轉變的,但對他……不過,今天的事有些特別,秦父道:“押齊竟堯去一級警戒大牢的路上出了事,齊竟堯跑了,做案的人是美國黑手黨,你們不能再待在這裡,會很危險,必須馬上回秦家大宅。”

秦家大宅?秦韓和書蘭對望了眼,當初,他們選擇來到這個小區,目的就是爲了不讓秦母觸影傷情,也是爲了讓自己努力去忘卻那一些不堪的回憶,如今才二個月而已,他們和秦母的關係剛剛有了絲起色,又要回到那個沒有溫暖的秦宅了嗎?

一時,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氣氛變得很沉重。

秦父望向妻子,後者卻漠然的望着窗外,對於他,視若無睹。秦言有很多話想說,一時,卻不知道能說什麼,30年了,他打不開這個僵局,他多想融入這個家,多想告訴妻子,他對她的愛,對她的戀,但他也知道,多說無益,只會惹得妻子的反感和冷言冷語。

“車子就在外面,收拾一下吧。”秦父道。

“媽媽,我們去收拾一下吧,畢竟安全第一啊。”書蘭笑得有些牽強,若說以前對秦宅,對秦母是一種外來的恐懼的話,那麼現在,她是由內心而感到一種害怕,二個月不夠啊,才建立起的關係根本是不堪一擊的,可是,歐美黑社會的報復那不是一般程度的傷害,她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傷害,不論是哪一個人,她都無法失去。

秦母沒有開口回答,半響,才拉着秦秦上了樓。

秦韓沉默着,窗外的陽光淡淡的照在他的身上,給他修長的身形印上一層孤獨的背影,秦宅,他的家,可那樣的回憶,他寧可沒有,回憶太過冰冷,也太讓人寒心,但這回,他卻沒有任何的選擇。

許久,他說道:“押重犯的警車,如果沒有內部人的通風報信,怎麼可能出事?”

書蘭想起父親也曾告訴過她,軍隊的高層有內奸在。

秦父點點頭:“不錯,這一回,他們也應該露出水面了。”

見秦韓起身,薄涼的眸子閃過一絲堅決:“爸,你是要利用這次機會一把將那內奸抓出來?”

“不錯,劫車也是在我們預料中的事,與其說是被劫,還不如說是我們故意被劫,秦韓,這次,軍隊需要你的幫助。”秦父說道。

秦韓點了點頭。

景山別墅區秦宅。

書蘭以前覺得電視上演的那些大家族的恩怨,多是編劇亂造的,可現在望着這幢外表類似王爺俯,裡面猶如皇宮般大的宅子,裡面發生的故事比起那些電視劇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在古代,秦父多娶了幾位妻子,只怕鬥爭也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狗血劇了。

沒有人的臉是開心的,當書蘭見到秦母臉上的那抹冰冷時,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就連小唐秦也耷拉着一張小臉,就在秦母一腳邁進秦宅時,小唐秦突然抱住了秦母的大腿,撒嬌的道:“奶奶,抱抱,抱抱——”

糯糯的聲音一下子把本是沉重的氣分打破。

書蘭囧囧看着兒子自二歲後就沒有叫人抱過的撒嬌手段,輕道:“秦秦,別鬧。”

“不嘛,奶奶從沒有抱過秦秦,秦秦就要奶奶抱。”小唐秦小臉使勁在秦母衣服上蹭:“奶奶,你說過不討厭秦秦的,那就是喜歡秦秦了?”

開門迎接的幾十名傭人見到小唐秦這般撒嬌時,都倒抽了口氣,他們可都是暗影組織裡的人,雖然現在暗影當家的變了人, 但前影主雷厲風行的手段現在一拿出來還是有震懾力的,他們都不敢對這位曾被軟禁的前影主不敬,而這個小少主雖然得勢,但……

可跌破所有人眼鏡的時,秦母還真蹲下身,抱起了小唐秦朝主屋走去,眼尖的各暗影傭人見到他們的影主和主母都乖乖的跟在老影主後面……吾,是不是有點奇怪?

本是正擔心的書蘭和秦韓在秦母抱起小唐秦的那一刻,鬆了口氣,二人相視一笑,皆在彼此的心底看到一份輕鬆。“夫人,少爺,少奶奶,你們回來了?”秦母一進主屋,張媽就迎了上來,恭敬的一一叫過,態度和藹的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少奶奶?面對張媽的微笑,書蘭一時有些不適應,但很快也釋懷,張媽的主子本就是秦母,不是嗎?

秦宅還是秦宅,堂皇而華麗,成堆的傭人走來走去,不用你動一下,喊之即來,呼之即去,一切的一切,都只要你一個命令就行。

見兒子還辣在秦母的懷裡,書蘭道:“秦秦,奶奶累了,快下來吧。”

“不要——我要奶奶抱,奶奶身上好香的。”小唐秦更是抱緊了秦母。

書蘭不禁莞爾,她知道秦韓雖然時常冷冰冰的,但一直有着戀母的情節,可沒想到兒子也遺傳了秦韓的這份情節,不過她真的沒有聽過誰家的孫子有戀奶情節的啊,她也想不明白,秦母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這一大一小如此喜愛呢?不過,這樣真的很好,不是嗎?

此時,秦母輕輕一句:“就讓我抱着秦秦吃飯吧。”

此話一出,正在放着午餐的張媽佈菜的手頓了頓,書蘭則和秦韓卻是驚喜的互看了一眼,二個月來,這是秦母所有話中最有感情的一句話了。

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父親的臉色比起先前來已好了很多,書蘭沒有料到秦母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讓她去看看父親。

“秦言都告訴我了,書蘭,你做得很好。”握過女兒的手,唐深幻的眼底有着對女兒的感激:“謝謝你,書蘭。”

書蘭哽咽:“爸,你要照顧好身子。”

唐深幻點點頭,輕撫上女兒的烏黑的髮絲:“當爸知道你受了那些委屈時,爸心裡很痛,可是爸什麼也做不了,女兒啊,爸這輩子對你和你媽的虧欠,怎麼都還不了。”

想起自己的母親,書蘭哽咽失聲,母親此時還在受苦,可她完全沒有辦法去做些什麼。

“爸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爸真的很擔心你會因此而走上不歸路。”那時,看了女兒受折磨的錄像,唐深幻真的擔心女兒會變得同秦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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