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對着他道:“左右是我荼蘼欠了你的,神藥給你,不過神藥要立刻喂進許昭寒的嘴裡,她呢?”夜竹聽到我的話,面露疑色的看了看我,少頃,擺了擺手,一對魔兵擡着一座華麗的轎輦出現了過來。我笑了笑,縮地成寸來到荼蘼宮上方,“衆族人聽吾之令,獻靈魂之力於九轉界,不得違令。”族人們茫然的看着我,但依然乖乖獻出。只一些年長者痛心的看着我,“族長,不可,不可!如果解除封印的話,你會......”話未說完,我便打斷了他們的話。
“我意已決,還請各位長老成全。”我頓了頓,復又說道“長老,我在人間得人所救,被悉心照顧,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長老,你還記得帝君的女兒是誰嗎?”長老們面面相覷,不知爲什麼我要問這個問題。我笑了笑,“昭寒公主的美名遠揚,以他魔太子的身份心上人怎可能是普通人?其實這樣也好,長老,你們還記得荼蘼一族本來的樣子嗎?原本,我們純潔雪白,與世無爭,逍遙自在。可就是因爲這個封印我們變得天天心驚膽戰,因爲我們沒有了強悍的實力所以我們只能依附於旁人。轉眼間已經幾萬年了,長老們,別勸了,用我一個人換整個荼蘼族的復興,這不是很划算的買賣嗎?”
長老們悲痛欲絕的看着我,眼睛裡全是掙扎,但看向那些不明所以的族人們,他們還是做出了決定,手心慢慢凝起一顆紅色的靈力球,融進了九轉界,冰藍色的界門漸漸被染紅。我勾脣一笑,轉身欲離開,老族長拉住我的衣角,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我心裡一痛,但還是將她的手撥開。
“我會在遠方看着你們的復興,看着荼蘼一族的復興!"說完再次縮地,這次我未再挺住反彈的力量,吐出一口黑血。夜竹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眼底有一抹掙扎閃過,手緊緊的握拳。我艱難起身,紅脣微勾,“以吾之血爲契,以吾之靈爲陣,以吾之魂爲引,以吾之身爲祭,獻於四海八荒。"嘴裡輕唸咒語,腳下法陣大開,一朵絢爛的荼蘼花圖騰逐漸形成。九轉界門化爲陣眼,那曾經一望無際的荼蘼花一驟然消散,凝結成珠,融入圖騰之中。脣邊的笑意漸濃,我輕念出最後一句咒語“以吾之元神,以吾之仙骨,以吾之神血開啓封印!”大紅色的衣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白色。
我輕劃眉間,一滴血停在指尖,法陣與圖騰消散,化爲光點融入血中,那滴血慢慢變爲金色,我緩緩下降,一手將許昭寒摟起,一手將血喂進她的口中。“此物乃盤古大神遺留在這世上唯一一滴血,威力巨大,不過我將封印打入血中,只要我荼蘼族一日不亡,它便永遠都不會失效。”微笑着對着夜竹說,眼中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夜竹見我將血融進許昭寒嘴裡後,小心翼翼的抱過她,確認她是否真的無事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緩緩上前一步,伸出手想碰一碰他,可剛剛伸出手我便放了下來。靈力塵埃在我身邊閃爍,我已經開始漸漸消散了。
這一刻,我心裡突然涌起一股釋懷,我叫了他一句“凡人。”夜竹回頭,在看見我的瞬間瞳孔放大,未察覺到他的異樣笑着說“凡人,小時侯我便無父無母,是長老們一心一意把我教導成神。因爲從小就呆在九轉界,除了荼蘼花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教了我那麼多東西。”說着喉間竟苦澀的說不出話來。“我記得之前在人間我路過學堂.....聽見裡面的教書先生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覺得....這句話說的極好,我得不到的東西,爲什麼也要讓別人得不到,沒這個道理。”
靈力塵埃愈加肆虐的在我身邊飛舞,消失的最後一刻,世界在我眼前逐漸變得虛無縹緲,只有一身黑衣的夜竹清晰的在我視覺中央,依然是初見時一樣。
只聽嘭的一聲,光沉飛飛揚揚,從此世上再無上神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