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春不說話,言錚卻不容易被她所騙,前世的心理學也不是白學的,再加上對濮族的蠱術有很多瞭解,她冷笑一聲:“聽說濮族讓人迷失神智的蠱是取自施蠱者本身,不知道是你的血還是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呢?”
華春身子抖了一下,有些震驚地看着言錚片。
言錚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方向對了,她慢悠悠地道:“你不肯說,一定不是你的身體的某個部位,一定是危及你生命的東西!失點血也不會危及你的生命,那是什麼呢?我想想……”
華春緊張地看着言錚,就怕言錚真的知道,那自己性命不保了!
“我想起來了,以前關二爺也失去神智,後來濮二小姐死了,他慢慢就恢復了神志,是不是隻有你死了,你控制徐將軍的蠱母就死了,徐將軍才能恢復神志?”
“不……不是這樣的!你別亂猜!”華春叫起來櫨。
言錚冷冷一笑:“我說對了,你別否認了!我這就殺了你……”
她猛地移下刀就抵在了華春胸膛上,華春哭叫起來:“別殺我,我告訴你怎麼救徐將軍,你把我的頭髮割幾縷下來,燒成灰,再弄點我的血混合着給徐將軍喝下,他就能恢復神智!我說的是真的,決不敢欺騙你!”
“你撒謊,要是這麼簡單,你剛纔就說了!”言錚冷笑。
“不不,我說的是真的,我剛纔沒說,就如你所說,這的確會危及到我的生命。因爲如果給徐將軍解了蠱,蠱母會反噬,我會死的!”華春急叫道。
“那你現在說了,就不怕死嗎?”言錚纔不信她的話。
“我怕……可是我還有一線生機,只要我趕在蠱母反噬前回到濮族,就能找到阻止蠱母反噬的方法,真的,我沒騙你,以前也有人這樣做。我們的大巫師能幫我們!求求你別殺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沒做什麼壞事,我只是聽命於人,身不由己而已!”
華春說着,可憐兮兮地看着言錚。
言錚蹙眉,她說的是真的嗎?
“大俠,你可以試試啊,要是無效,你再殺我也不遲!”華春道。
言錚手一揮,華春的頭髮就飄落下來,她接住頭髮,掏出火摺子點燃,一瞬間頭髮就全燒成了黑色的灰。
華春擡眼看看她,陪笑:“你再取點我的血,趕緊送去給徐將軍,就能解蠱了!”
言錚點點頭:“我去找個碗來!”
她轉身往外走,華春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掠過了一抹陰冷的光,在心裡嘀咕:“找吧,等找來我讓你死……”
她哪知道,自己這猙獰的表情全落在了言錚的眼裡,她雖然背對着她,可是她手上還舉着匕首,匕首錚亮的光把華春臉上的表情都映照出來。
言錚冷冷一笑,和自己玩心眼,華春真是死有餘辜!
她也不說破,出去找了個碗來,把頭髮灰放在碗中,就蹲下身子要割華春的手腕。
華春裝作緊張地說:“大俠,不用多,半碗就夠了!”
“放心,就算一碗血你也死不了!”言錚嘲諷道。
華春陪笑:“大俠,我這麼配合,你也不能對我太無情啊,還要給我留點生機讓我趕回濮族啊!”
言錚拉起她的手腕,華春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匕首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下意識就有些興奮,只要自己的血落進發灰裡,言錚就是死路一條了。
“你的脈搏好快!”言錚突然嘲諷地笑道:“我聽說人撒謊時心跳脈搏都會加快,你跳這麼快,難道剛纔你對我說的話全是假的?”
華春一驚,慌忙搖頭:“不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脈搏快是緊張害怕,我怕你不相信我!”
“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利嘴……”言錚嘲諷地一笑,忽地捏住了華春的命門,低笑道:“你說錯了吧?其實能解蠱的不是你的血混合發灰,我只需要你的血,對不?而且是心頭血!”
“不是……你胡說!”華春怒叫起來,突然一狠心,用力咬開了自己的舌尖,把口水混合着血就吐到碗裡。
言錚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對自己都能這麼狠心,下意識就把碗踢飛。
發灰揚起來,有些還是混合到血跡裡。
這時,就聽到遠處有吼叫聲,聲音自遠而近,來的飛快
“哈哈,你就等死吧!”華春猖狂地笑起來。
言錚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頭上砰地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殺了她……”華春一聲怒吼,那人還沒站穩,就一掌向言錚擊來。
言錚慌忙躲閃,慌亂中看清來人是徐培軍,他狀似瘋魔,赤紅了一雙眼往她撲來。
“徐培軍,你冷靜一下,這女人在利用你……”言錚一邊閃躲一邊叫道。
“別聽他的話,他纔是惡魔,只有殺了他,你的頭纔不會痛!”華春叫道。
徐培軍衝上來,雙手擊向言錚,五指如爪,抓向言錚胸口,言錚被逼到牆角,無路可退,只好和他硬接了一掌,雙方掌風一碰,言錚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是被移了位,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她才知道爲什麼關洛飛如此崇敬徐培軍,原來這人武功了得。
徐培軍一掌得手,又繼續攻了上來,言錚不敢再硬碰,一閃身想躲開,哪知道後頸衣服被徐培軍抓住了,她一掙,衣服破開了。
徐培軍感覺手中一鬆,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頭髮,一扯,言錚滿頭青絲落了下來,她回身用匕首刺去。
徐培軍手一揮,去抓她的匕首,一個要抓一個不讓,爭奪中,徐培軍抓到了言錚的臉上,言錚只覺得臉上一涼,人皮面具被他抓到了手上。
“原來是你……白言錚……”華春眼尖看到了她的臉,吼道:“將軍,快殺了她,她是奸細!”
徐培軍腳步未停,躍起身就擊向言錚的頭頂,言錚彎下腰就地一滾,還沒站起來就見徐培軍滿臉通紅,眼睛裡全是血紅一片,已經沒有自己的思想,變成一個傀儡了。
言錚知道了,不能再和他硬碰,否則今日必死在這裡。
她一狠心,提着匕首衝向華春,華春看到她眼中的殺氣,就知道她想做什麼,驚慌地叫起來:“將軍救我……”
可是言錚來的更快,幾乎是同時,已經衝到她面前,手一揮,華春只覺得胸口一涼,衣服裂開了。
言錚一刀刺進了她的胸口,一拉,這時後面徐培軍已經轉身撲來,腦後有風,言錚顧不上了,一手提着華春,一手就伸進了華春的胸口……
“你不會得逞的……你救不了他……”華春絕望地叫道。
言錚已經握住了她熱乎乎的心臟,剛要扯,就聽到後面有人驚叫起來:“二哥哥,那女人在做什麼?啊……她竟然活生生地把人家的心臟挖出來……魔鬼啊……”
關洛飛……言錚轉頭,看到關洛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的心沉了下去,沒注意,徐培軍已經攻到,一掌就擊在她胸上,她拖着華春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後面的桌子上。
腰間一陣劇痛,言錚再顧不上關洛飛看着,猛地扯出了華春的心臟,同時另一支手摸出銀針彈了出去。
本是猙獰着撲上來的徐培軍只覺得膝蓋一痛,不由自主就噗通跪倒了。
幾乎在同時,言錚已經衝上來,割開了華春的心,一手捏着徐培軍的下顎,就把血往他口中滴……
這一切做的飛快,華春還沒斷氣,嚷出了一句:“白言錚……我做鬼也要找你報仇……”
嚷完,頭一偏就倒在了地上死了。
“二哥哥,她是白言錚?”小蝶叫出來後就捂住了嘴。
這時,外面衝進來許多士兵,看到言錚捏着徐培軍的下顎灌他血,都驚呆了,一個校尉反應過來,就叫道:“快救將軍,殺了那惡魔……”
士兵涌了過來,言錚見勢不妙,看血灌的差不多了,丟了華春的心臟,一手提起徐培軍,就從被他撞開的破洞下衝了出去。
“二哥哥,你快幫他們救救徐將軍啊!”小蝶推了推關洛飛。
關洛飛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再不遲疑,一躍身上了屋頂,小蝶和帶來的侍衛也跟着掠了上來。
關洛飛只見言錚踉踉蹌蹌地揹着徐培軍跑,他在看到她後背半露時滿腹的疑問都冒出來,她不是在帝都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她和徐培軍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殺了那個女人……
“妖女,你把徐將軍留下,否則我們不客氣了!”小蝶叫道。
關洛飛猛然一醒,手指扣上了一枚暗器,可是在看到言錚偏頭看他時,這枚暗器還是沒有勇氣發出去。
這時,遠處傳來了羅衣的叫聲:“小姐,快下來……”
言錚低頭,看到羅衣帶了兩匹馬在下面的街道上跑着,她飛掠過去,正計算着跳的角度,就聽到小蝶叫道:“二哥哥,她們要逃了,你快抓住她們啊,不能讓她們把徐將軍帶走……”
關洛飛再不遲疑,手中的暗器飛了出去,言錚一見顧不上了,飛撲了下去,只是暗器擊在她手肘上,她只覺得手一麻,徐培軍就從自己手上掉了下去。
她剛想去抓,一枚暗器又飛了過來,言錚只覺得小腿一痛,就摔了下去。
“小姐……”羅衣大叫一聲,來不及去接,就見言錚摔在了馬腳旁。
這巨大的衝擊裡震的言錚胸口劇痛,剛纔又被徐培軍擊了一掌,此時一撞,她只覺得頭嗡嗡作響,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關洛飛……”羅衣擡眼看到關洛飛和一個女子衝到頭頂上,顧不上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言錚抱上馬,打馬就飛跑了。
關洛飛站在房頂上,看到羅衣抱着言錚,她的身子耷拉在馬背上,小腿上還插着暗器,血一路滴下來。
“二哥哥,你不會怪我傷了她吧?我是怕她把徐將軍帶走,才逼不得已出手的,我真沒想傷她!”小蝶內疚地道。
“怎麼會呢,你是爲了救人,再說,此等妖女人人得而誅之,我又怎麼會怪你呢!我剛纔走神了,我在想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這纔是她的真面目?”關洛飛一副懊惱的樣子。
“你不怪我就好了!我還擔心你怪我呢!”小蝶笑了笑,想起徐培軍又一聲驚呼:“我們快去看看徐將軍怎麼樣了!”
關洛飛轉身,看到徐培軍掉在屋頂上,一半在上,一半在下,搖搖欲墜。
他趕緊衝過去,抓着徐培軍跳下了屋頂。
“我們將軍怎麼樣了?”下面的士兵衝了過來,圍住了他們。
“他還活着,只是昏迷了!”關洛飛蹙眉,看着徐培軍嘴上全是血,就問道:“屋裡死的那女人是誰?”
先前的校尉撇撇嘴說:“是我們徐將軍的姨娘,她死了也好,這下我們可以把徐夫人接回來了!對了,少俠,我代將軍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少俠尊姓大名,居住何處,等將軍醒來,一定讓將軍登門拜謝。”
關洛飛道:“我叫肖飛,是肖相的侄子,這次是路過此地,我表哥肖北還託我問候徐將軍呢!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了!”
“原來是肖少爺,末將顧玉生,肖少爺要是不嫌棄,就隨末將一起送將軍回府吧!末將還有事要麻煩肖少爺呢!”顧玉生期待地看着關洛飛。
肖相在滄焰是有名的相爺,顧玉生是想借關洛飛之口,把徐培軍性情大變,不利於鎮守邊關的事傳回朝中。
關洛飛這次來是別有目的,正要找徐培軍呢,聞言就點點頭:“那就叨擾了!”
一行人七手八腳把徐培軍弄上馬車,就回府了,至於華春的屍體,顧玉生只讓兩個士兵看守着,等徐培軍醒後再做打算。
等回到府上,徐培軍還沒醒,顧玉生趕緊把軍醫找來,讓他看看是怎麼回事。
軍醫給徐培軍把脈,他的脈搏很亂,再摸額頭,額頭熱的如同火爐,軍醫就開了些退熱的藥,讓士兵熬給徐培軍喝。
在這期間,關洛飛已經從顧玉生口中知道了蔥嶺鎮發生的事,對徐培軍和黃晟鬧成這樣,他唏噓不已。
顧玉生請求道:“肖爺,黃將軍最崇敬的人是肖相和木將軍,你既然是肖相的侄子,能不能請你出面,幫他們化解了這段恩怨呢?這段時間,他們鬧的邊關雞犬不寧,再這樣下去,末將擔心外敵趁虛而入,請肖爺做做好事,就當爲我滄焰的百姓,他們一定會感激肖爺的!”
“顧將軍別急,我二哥哥一定會答應的!二哥哥,你說對不!”小蝶期待地看着關洛飛。
“顧將軍,我答應你,會去勸黃將軍的,在此之前,我們還是等徐將軍醒過再說吧!”關洛飛點頭道。
“那末將就先謝過肖爺了!”顧玉生叫來士兵給關洛飛一行人安排吃住。
關洛飛一行人就在將軍府住下了,等天黑,關洛飛來看
徐培軍,見他還沒醒,顧玉生在一邊守着,想了想,關洛飛覺得這樣等着也不是事,回去和小蝶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過去勸黃晟。
“二哥哥,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小蝶意外地沒有同去的意思。
關洛飛也不勉強,帶了雙啓和雙明,問清黃晟現住地就趕了過去,身後,有條黑影一直遠遠地跟着,一直跟到了距蔥嶺鎮十多裡外的坪山鎮,黃晟的營地,見關洛飛經過鎮門口的士兵盤查,進去後才停下了腳步,在外面耐心地等着。
關洛飛進了坪山鎮,確定後面沒有人跟着,才站住了腳步,對雙啓道:“去找奎狼,讓他儘快給我弄清夫人的下落,看她傷的怎麼樣,有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