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佑,女稱皇
言錚嚴肅地道:“這如果是人爲的,就值得尋思了,是誰做這樣的事呢?他有什麼目的?”
肖北也不是笨蛋,言錚都說的這麼明瞭,他怎麼還能反應不過來呢,聯想到之前聽說應親王奶孃的故鄉桃花溪有個大夫能治這病的事,頓時就叫道:“你說這是應親王弄出來的?”
言錚笑了:“還是隻猜對了一半,這事和應親王有關係,卻不是他弄出來的。你想,如果是他弄出來的,他怎麼可能讓自己人出頭救治,要找也是找別的村子的人。用自己的人,這不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嗎?他要做大事,在大事未成之前,決不可能做這樣的蠢事!燔”
肖北點頭:“對,正是何青山把關洛飛和木將軍引到了桃花溪,應親王才暴露了自己的實力,怕被木將軍查到自己謀反的證據,所以倉促地動手,如果按應親王的沉穩性格,他決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窠”
“嗯,所以我覺得,也許是何青山發現了投毒的人,所以和對方合作,治出了救人的丸藥牟取暴利,事情捅出去後,應親王知道後就安排彌補,想遮掩過去,沒想到皇上出事,應親王就孤注一擲謀反了!”
言錚看看四周,道:“應親王走了,那投毒的人不一定走,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弄清他是誰,找出他,別再讓他有機可乘!”
“那怎麼找?這村子的人死的死,搬走的搬走,只有十幾戶人家了!”肖北蹙眉。
“不急,弄清了原因,再找投毒之人就容易多了。肖北,你家算這帶的大戶,你說話可有人聽?”
肖北自豪地笑道:“那是肯定的,我父親爲相,家裡的農莊又在這裡,對周圍的鄰居沒少照顧,他們對我們家的人都很尊敬!”
“嗯,那就好,你出去找幾個人,挨家按戶去問,看看村子裡最近來了什麼外人,有誰行蹤詭異,那些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找到後別打草驚蛇,先回來商量!”言錚吩咐道。
“好,我就去找!”肖北匆匆走了出去。
言錚走到養牲畜的地方細細查看,斂芳不知道她要找什麼,就在一邊看着,一會見言錚找了根木棍去翻牲畜的糞便,她有些噁心地撇過了頭,只覺得這小姐做事很不尋常。
“呵呵,找到了!”言錚突然笑起來,斂芳轉頭,見她用木棍挑着一個髒兮兮的東西,就問道:“那是什麼!”
“牛皮袋,我想這就是用來裝病菌的東西!”言錚挑着那東西走過來,取出自己的藥箱,戴上口罩手套就翻起來。
牛皮袋已經弄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外面,而裡面也被糞便浸蝕了,言錚有些失望,提着袋子到水糟邊清洗了一下,就看到牛皮袋上暗色的紋路……
“是她……”言錚眼前閃過了濮娟隨從的衣着,那些隨從有的人身上就配帶了這樣的牛皮袋,這是山裡人打獵盛水的袋·子,有很多人就習慣掛在身上,方便出去打獵。
濮娟這是想做什麼呢?言錚不覺得她弄出這場瘟疫只是好玩,想到趙天澤滅了她全族,她打了個冷噤,難道濮娟是想用這場瘟疫爲她全族報仇嗎?
言錚正想着,就見肖北跑了回來:“言錚,你快來,我想我們找到投毒的兇手了!”
“是誰?”言錚問道。
“還不知道是誰,只是可能和關洛飛有關係,有村民告訴我,關洛飛前些日子在這買了個農莊,他們說那地方很偏僻,以前根本看不到人,可最近有陌生人經常出入,行事詭異,而且不和任何人來往,也不準任何人靠近他們農莊!聽說前些日子還辦了一場喪事,那幾天他們殺了不少牲畜,聽說是辦法事!”
“是濮娟,那喪事是爲巖衛辦的!”言錚想給自己一拳,那幾天和關洛飛鬧矛盾,聽說這事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濮娟就是利用這地方製造了這場瘟疫。
“我們去看看!”言錚叫上斂芳,龍九,肖北也帶上自己的侍衛,一行人就趕了過去,遠遠只見農莊上飄着濃煙,等衆人趕過去,就見整個農莊都被烈火包圍了,還好這裡偏僻,沒有人家,威脅不到村民。
言錚看到烈火在吞噬着農莊的圍牆,圍牆全被一種褐紅的塗料刷滿,在火焰中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和刺鼻的臭味。
“那是什麼?”肖北突然指着一面圍牆叫道。
言錚看過去,就見火焰最強的地方,圍牆的褐紅色變淡了,顯出了一行奇怪的字符,言錚手邊沒紙筆,用心記了下來,想等以後找人問問。
“肖爺,四周都查過了,沒人,看樣子他們全走了!”一個侍衛過來稟告。
“去問問村民,他們舉行的喪事,屍體埋在了什麼地方?”言錚趕緊問道。
一個侍衛就跑回村裡去問,一會回來稟告說:“沒有出殯,屍體據說還在這農莊裡!”
言錚見火勢很大,此時已經沒有進去的價值,就一拉肖北說:“我們去瑞親王府……”
一行人匆匆趕了回去,到瑞親王府,門房看見言錚就笑道:“二夫人回來了?”
“二小夫人在嗎?”言錚很彆扭地問道。
“今天沒見出來呢,王妃有令,這幾天府上的人不準私自走動,她這幾天都沒出門!”
言錚點頭:“那我們進去看看!”
門房只放肖北和言錚進去,攔住了那些侍衛,言錚也顧不上了,直往關洛飛院中衝去。
黃鸝等人正在院外打掃,看見言錚,黃鸝高興地迎了上來:“夫人,你回來了!”
“黃鸝,我一會再和你們說,我有事找小夫人!”言錚衝到西院,一推門,門就開了,院裡靜悄悄的,言錚一直衝到主屋也沒見人,再一掃,屬於濮娟的東西全沒了。
跟進來的黃鸝一見驚訝地叫道:“小夫人早上都還在啊,怎麼不見了?東西也不見了,她們去哪裡了?”
“去通知王妃吧,她逃了!”言錚有些不安地轉回頭,對肖北道:“她可以狡辯的,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她投的毒,她怎麼就逃了?她又想做什麼?”
肖北沉吟了一下才道:“也許她已經無法控制關洛飛,覺得留下來也沒意思,就走了!”
“不會是去投奔趙天澤吧?”言錚不相信濮娟是甘於平庸的人,她能屈能伸,又有野心,決定不會這樣放棄的。
肖北頭大了,這濮娟一出手就弄得滄焰雞犬不寧,死了那麼多人,要是再和趙天澤混在一起,兩人都是不安分的人,這還要弄出多少事啊!
關王妃和關鳴郤聽到濮娟不見了,都趕了過來,一見真的人去樓空,兩人都不解地看向言錚。
“怎麼回事?她怎麼走了?”
言錚看看肖北,肖北會意,沉聲說:“王妃,我和言錚找到了濮娟給巖衛辦喪事的農莊,發現這場瘟疫都是她弄出來的,她可能見事情敗露,就畏罪潛逃了!”
“什麼?這瘟疫是她弄出來的?怎麼可能!”關鳴郤覺得匪夷所思,怎麼有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肖北苦笑:“現在還不知道她是怎麼弄出來的,反正和她脫不了關係,我還要進宮稟告皇上,這事等有了結果再和你們細說吧!”
“錚兒,你和肖少一起進宮吧,這事雖然是濮娟弄出來的,可她是我們關家的媳婦,也是皇上賜的婚,我們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她的,真不知道她會揹着我們做出這可怕的事!”關王妃道。
言錚會意,這是讓她進宮去爲關家說話呢!她現在是關家的人,關王妃不說,她也要維護關家,就不推辭,和肖北一起進宮。
皇上因爲太后和趙天澤的事心情很不好,聽了肖北的稟告就冷笑道:“好個濮娟,竟然給朕的百姓投毒,罪大惡極,死不容恕,肖北,朕命你全力抓捕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肖北領命。
趙罡吩咐完才轉向言錚,淡淡一笑:“言錚,你回去告訴關洛飛,朕不會怪罪他,他這次救了朕,你又幫朕研究出了救百姓的方法,朕不是昏君,會論功行賞的。你先治療病人,儘快讓附近的百姓都能安定下來,等過段時間,洛飛回來,朕再賞賜你們!”
“多謝皇上恩典!”言錚謝了恩,和肖北一起告辭出來。
到宮門口,言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道:“肖北,我們去找汪大人吧,如果我估計的不錯,我們還要去一趟濮娟的農莊。”
兩人匆匆趕去找到汪大人,汪大人一聽濮娟投毒,就氣得跺腳:“二爺就不該把她帶回來,濮族神神鬼鬼的事那麼多,滄焰又滅了她全族,她怎麼可能安分守己地做人呢!一定是利用那些見不得人的妖術害人呢!”
“汪大人,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前些日子帝都那些死人都是她殺的,我們過去看看,也許能找到證據!”
這樣一說,汪大人就趕緊叫上
劉崔,帶了衙役們趕了過去。
火勢燒了這幾個時辰已經小了,附近的溫度很高,還是不宜進去,一行人就在外面等着,言錚知道劉崔並不像表面只是一個普通的仵作,他懂的東西很多,什麼都知道一點,就和他談了起來,把自己在牆上看見的符號用木棍畫在地上讓劉崔看。
劉崔一見就驚訝地叫道:“牆上真的有這些字?”
肖北湊過來一看,就點頭道:“對,就是這些字,我也看到了!”
劉崔蹙眉道:“這是濮族最古老的文字,是大巫師專用的,這幾個字的意思是‘天神佑,吾族昌,滄焰亡,女稱皇’。”
衆人一聽就愣住了,汪大人率先反應過來,冷笑了一聲道:“難道這濮娟還想稱皇嗎?笑話,她一個被滅族的女子,會投點毒就以爲自己無所不能嗎?”
劉崔卻神色凝重,叫道:“汪大人,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
汪大人搖搖頭:“前些日子死了近百,這幾天忙着安定帝都,也沒統計。你問這做什麼?”
劉崔慎重地說:“以前我去過濮族尋藥,在那裡呆了兩年多時間,你們別問我具體,我只能告訴你們,我認識一個病人,他說他自己是濮族的巫師,他神志不清,說話瘋瘋癲癲,他很多話我從不放在心上。可是最近發生的事讓我想起了他說過的有些話。他說過濮族十年內必亡,什麼山塌陷,這些都應驗了。”
言錚反應極快:“那他是不是說過女稱皇這樣的話?”
劉崔點頭:“是,他經常在地上亂畫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條,嘴裡念着什麼七七四九,九九歸一的胡話,我無聊時就逗他,問他畫的東西是什麼,他就嘿嘿笑,從來不回答。有次我打到了獵物,又得了幾瓶好酒,和他都喝多了,他又開始畫,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他破天荒地問我,要不要做皇上!”
額,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汪大人看了看周圍,見那些侍衛都去看火勢,沒人注意他們聊天,纔沒阻止劉崔繼續說。
劉崔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過了,尷尬地一笑說:“我真沒那意思,當時就喝多了,在那種偏僻的地方,又對着一個瘋癲的人,就說誰不想做皇上啊!他就笑了,說想做皇上也不是不可能,他教我一種法術,一定能心想事成!後來他就給我畫陣圖,告訴我只要用鮮血做法,就能成功。他畫着,嘴上絮絮叨叨,一會說這陣法絕對有效,一會又說他還沒參悟成功,否則皇帝就是他了。我聽了就沒興趣,自己喝酒去了!”
“後來呢?”這次迫不及待地問話的是龍九。
“他一人在那裡畫,我半夜醒過來見他還在那畫着,就沒放在心上,又睡了過去,誰知道沒睡多久就感覺全身發熱,就像置身火海一樣,猛地醒過來,就見四周都着火了。那瘋子在到處點火,嚷着他參悟了,涅槃重生,才能心想事成。我見屋頂都着火了,就抓着他想跑出去,結果被他丟了出去,等我爬起來,就見他割開了自己的大腿,用血在牆上畫着什麼。周圍都燒了起來,一條橫樑掉了下來,砸在他頭上……”
劉崔說到這,指了指那邊被燒燬的農莊:“我在燃燒的牆上就看到‘天神佑,女稱皇’的字,那瘋子頭破血流地爬了起來,解開了自己的頭髮,我才發現,他竟然換了一身女裝,他……他拿出匕首,自宮了……”
額,汪大人和言錚等人都面面相窺,劉崔苦笑:“我見他如此瘋魔,頭髮瞬間就被火燒光了卻不知道痛似的就沒管他了,任他在火中被燒死了。我當時覺得,就算我能救他一次,誰知道我走了他會不會再這樣呢,也許死對他反而是種解脫。我一直等到火滅後,才收集了他的殘骸埋葬了,就在我收拾的時候,發現了他刻在地上的陣圖,那陣圖很詭異,全是血紅的,就像被鑲進地裡,我用刀刮也刮不掉,如果不是那裡塌陷了,我們去看,一定還在!”
言錚心一動,看看那邊的農莊,回頭,看到劉崔也看着那邊,心一動:“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可能會在農莊裡發現陣圖?”
這次劉崔沒回答,回答的是龍九:“小姐,濮族之所以神秘,就是他們有很多常人無法解釋的東西。據說他們現任的巫師就是精通這些奇門異術的高手,而且據說他自己就是不死之身,不管這些是不是真的,濮娟給滄焰帶來的這場瘟疫決不能小看,也許還有後招呢!”
這正是劉崔擔心的,他點點頭道:“對,那瘋子說過,要殺很多很多人才能祭祀天神,我剛纔問死了多少人就是想知道她還要殺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