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生醜顏(一)

下界已然入冬,趙秋寒給衆人(仙)添置了薄棉衣。偶爾能聽到車輪碾碎冰面的聲音,清脆悅耳。

彭曼曼眼見葉裡和趙秋寒像模像樣的一人手裡抱着一個暖手爐,轉眼再看依舊依偎在窗邊冷暖無憂的莫謙君,心中難免喟嘆。

其實變得對冷暖如此不敏感,在感覺方面真的少了很多感觸,相應的似乎少了些許樂趣,可是她不會對莫謙君心生抱怨,畢竟他喂她吃下龍魂珠是爲着她好的。

如果之前莫謙君一直獨自體味着這種淡看四季的孤寂,那麼如今有自己陪着他,想想又覺得十分喜悅。

“我們先在原良村找個地方落腳,之後徐徐圖之。”莫謙君用摺扇敲了敲窗框,像是在跟衆人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竟然還需要住一段時間...這次的事情會很棘手嗎?”彭曼曼見狀湊到了趙秋寒的身側,低聲問道。心知聲音再小也是該會被莫謙君聽到的,可是她不會直接問他,因爲她好像從來就沒聽他抱怨過訴求有多麼困難,他只是直面而上,從來就沒有遲疑過。

“恩,這個村裡已經接連失蹤了五個男人了,依據那兩個來求助的目擊者來看,恐怕是妖魔在作怪...可惜它作案的時間太不規律,毫無章法可循...恐怕還是個化妖......這種是最難辦的了。”趙秋寒說到此處仍是心有餘悸,如果五年前不是莫謙君替他擋了那化妖的一爪,恐怕如今他已然面目全非了......

雖然莫謙君在恢復之後,脖頸連點傷疤都看不出,可是他仍是感激在心,久久難以忘懷...他想這可能就是他毅然決然的留在莫謙君身側的原因吧......

連家中的血親都未見得能對他以身相護,這個總是露出孤寂表情,甚至並不怎麼懂得如何與人相處的傢伙,卻是能夠像一座巍然不動的大山一樣擋在了他的身前......

“化妖就是人類在變化成妖物的過程中的形態的總稱,他(它)們在化妖階段一直處於人類的形態,是心靈有巨大縫隙的人類被妖魔鑽了空子。當他(它)們心中的妖魔沒有異動的時候,從外表來看,與正常人無異,根本找不出來。”百澤眼見彭曼曼一臉困惑,於是好心解釋,不成想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裝滿瓜果的盤子朝他的面門飛了過來。

堪堪接住了,嘴角不覺抽動了兩下。

“誰讓你跟來的。”莫謙君打開摺扇遮住了臉龐,仍是看着窗外的風景,似是連與百澤視線交流都是令他非常討厭的事情。

“你帶我乾女兒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這個乾爹就不能跟着來看看啊!”

百澤前日去自家的成衣鋪子收賬,正巧碰見趙秋寒去添置冬衣,心知莫謙君該是又接了什麼訴求。於是命人在謙君廟外守了兩日,終是在他們出發之後,不出一個時辰就追了上去,然後坦然的進了他們的馬車,把‘不請自來’、‘厚顏無恥’等成語都當做是誇讚他的話。

雖然百澤並不知道頭陣子的桃花姬事件,這番話卻是令莫謙君覺得百澤在指責他沒有將彭曼曼保護好,於是終是收了摺扇,一臉不悅的向他望去。

“雖然我的能力還沒有高深到可以轉嫁旁人的傷患,不過日後彭彭即便有傷口也再不會疼痛,皆由我一力承擔。”莫謙君心說既然能夠帶着彭彭在身側,保證她性命無憂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凡事難保沒有個萬一,如若彭彭真的傷了哪兒,起碼讓他代替她疼吧。

“你...你竟是做到如此地步......”百澤剛說了幾個字就把話強吞回了肚中,莫謙君甩過來一記冰冷的眼刀,顯然是不想讓他在彭曼曼的面前多說。

“師傅你剛剛說了什麼?”

莫謙君剛纔的一段話仿若囈語,聲音極輕,彭曼曼勉強只聽清楚了幾個字,因爲莫謙君剛纔看她的目光似是有幾許深情,令她有些恍惚。她轉眼見百澤聞言一臉的驚訝,頓時覺得自己彷彿漏聽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沒什麼,你師傅是說他有能力保護你,無需旁人指手畫腳。”趙秋寒眼見莫謙君跟百澤置氣自己說漏了嘴,之後一臉尷尬的閉眼假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急忙出聲打圓場。

“哦。”彭曼曼直覺自己是被敷衍了,可是看莫謙君的樣子似乎不願多說,於是就打消了深究的念頭,心說無論莫謙君做什麼,總歸是爲着她好的。

話說她跟莫謙君認識才多久,竟是自覺的就有這種領悟,真是醉了。

*

原良村並沒有客棧,衆人(仙)走了幾處大戶,接連吃了幾次閉門羹。最後還是訴求者的其中一人開了口,邀請衆人(仙)到他家小住。

“他們又想借助神明的力量,又不願供奉,真是什麼都要坐享其成,簡直自私自利!”趙秋寒無力的翻着白眼,心說這個村的村人對待神仙的態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秋寒...”莫謙君出言制止,之後對着於成禮淺笑道,“衆人的費用我們會如數支付,想必會叨擾數日。”

“哎呀,這話可是折煞小的啦,承蒙謙君大人不棄...小的家徒四壁,真怕這簡陋的居所委屈了各位貴人。”於成禮聞言立刻躬身施了一禮,隨後嘆起氣來,“...哎,這事兒啊,是誰家攤上了,誰家才知道着急啊...那些個大戶,有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纔不願招惹神明的吧。”

******

三日之前。

“莫謙君,你是不是對彭曼曼產生了什麼不該有的情愫。”(眼見某仙一邊給自己放血一邊讓他端出切好的豆腐,不覺捂上後頸。)

“我是師傅,代替徒弟疼痛也是應該。”(眼見接了一碗的血,彎脣淺笑。)

******

“彭彭,這是師傅研究的菜,是師傅親手做的奧~”(第一次學葉裡扭腰擺胯)

“謝謝師傅!”(滿臉幸福)(其實在現世她對血豆腐不怎麼感冒,因着怕製作過程中被加入的血不是從什麼好道來的,所以很少吃。)(可是這是師傅親手做的,她必須全吃光!)

某狐用扇子遮住臉龐,勾脣輕笑。(彭彭真好騙,這種血糊糊的東西也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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