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兒給百事通交代了什麼王七自然不會知道,不過王七猜到了李玉兒必定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因爲李玉兒看見鱷魚管和乾坤針的時候眼睛有些放亮。可能把常人眼中,這兩樣東西算不了什麼寶貝,可在毒婆婆傳人的眼裡,這兩樣東西可都是至寶,說它千金不換那可是一點也不誇張。王七本想給**英醫治完成後就離開,但李玉兒是百般挽留,他要是過於拒絕,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心想既來之,則安之,自己這大一個活人,李玉兒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便聽李玉兒的安排,跟這一個小婢到了客房,見客房內有牀、桌、櫃、椅等物,雖不甚奢華,但極顯大氣,傢俱都是上好紅木所制。心想三師傅的話語果然沒錯,這個李玉兒家財果然不簡單。
王七師傅共有四人,其中位列第三的便是冷冰兒,也是毒婆婆的弟子之一,在昔日毒婆婆的衆弟子間不顯出衆,但卻是毒婆婆的私生女兒。毒婆婆將一身毒功傾囊相授,並將四件至寶全部私傳給女兒,爲了保護好女兒,毒婆婆在日常生活中對冷冰兒並不十分照顧,更少令她行走江湖。因此毒婆婆在江湖上最具盛名的兩大弟子是李玉兒、李仙兒,冷冰兒雖將毒婆婆的功夫學了個通透,在江湖上的名聲確遠不及兩位師妹響亮。
王七胡謅說自己是雨水兒的弟子,讓李玉兒對雨水兒懷有猜忌之心,卻是冤枉了雨水兒。這次幾位師傅讓他們師兄弟幾人到江湖歷練一下,三師傅對王七格外關照,將兩件師門寶貝讓他帶在身上。
心想這次無緣無故和師叔玉羅剎結下了樑子,也是迫不得已之事。幸好自己是易裝行事,只要自己死不認賬,想也不會有人知道,何況現在已將韓家二公子傷勢治好,也不算正面得罪她。只是今天師叔對師門寶貝頗有豔羨之意,只怕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要儘早離開纔是。畢竟行走江湖事小,丟失師門寶貝事大。
在房間休息了半個時辰,有一小婢在門外喊到:“小道長,我家夫人安排奴婢帶道長去沐浴更衣。”
“好,馬上便到。”王七將包袱隨身背上,着寶貝可要天天帶在身上,一刻馬虎不得。在那小婢的帶領之下,又穿過好幾個庭院,纔來到一間大房,中間一個大的木製浴盆。
那小婢道:“裡面水已放好,小道長自便。”
王七走了進去,只見浴盆果然已放好了水,旁邊進浴盆的凳子和放衣服的凳子都已擺好,還放了一套新衣服,王七心想,“這個韓府效率可真高,才一會功夫連沐浴用具都準備好了”。當下也不客氣,脫了外衣內衣,扔在旁邊凳上,只穿着短褲爬進了浴盆,剛剛進去又覺得不對勁,爬出來在包裹裡鼓弄了一下,才又爬回去洗澡,不到半柱香功夫,還沒洗個爽快,門外來了個小婢,道:“小道長,管家奶奶讓小婢把道長的衣服拿去漿洗一下。”
“請管家奶奶不用客氣,小道的衣服自己去洗,不用麻煩了。”果然有名堂,這點小伎倆也在小爺面前顯擺,那不是太看輕老子了。
雖然王七拒絕,那小婢扔是推門進來,道:“小道長不必客氣,管家奶奶吩咐的事情,小婢要是完成不了會受到責備的。”說完,也不待王七答應,就去拿王七放在凳上的衣服和包裹。
王七心想,給老子漿洗衣服,拿我包裹做什麼,難道包裹也要去洗不成,老子這包裹是洗不得的,一洗寶貝都壞了。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口中卻道:“不可。”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慘叫,只見那小婢剛一觸摸到衣服,就把手縮了回去,還見那小婢手指頭上腫了一大塊。
王七道:“小道衣服上蝨子多,怕是姐姐給蝨子咬了,小道的衣服還是自己洗的好,你的手指傷了,還是我給你上點藥吧。”說完在手指頭上吐了點唾沫,順手彈在那小婢腫起的手指頭上。
且說那小婢剛觸摸到衣服時,只覺又痛又癢,立刻將手縮了回來,片刻手上腫了一大塊,說來也巧,被小道的唾沫塗上後,疼癢頓時消去,不由站在那裡十分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聽院子裡面傳了一聲咳嗽,那小婢如得大赦,立刻作揖到:“道長先沐浴,奴婢先出去了。”
王七耳朵甚靈,依稀覺得這聲咳嗽是百事通發出,當下也不做聲,口中道:“姐姐慢走,兄弟我不方便送客。”
不到半盞茶功夫,門口又來個小婢,道:“道長,洗好了沒有,剛纔小蘭沒有將道長的衣服拿去漿洗,受到管家奶奶申斥,現在我來拿道長的衣物。”
王七心想,你們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道“不用不用,小道終日與蝨子爲伍,衣服還是自己洗的好”。
那小婢已是推門進來,道:“道長不必客氣,管家奶奶給了小婢一雙手套,不怕蝨子了。”還在王七面前揚了揚。
王七一看,原來是一雙鹿皮手套,一般只有使毒用毒的江湖人物使用,一個普通的管家奶奶決不可能有這種江湖人物用的東西。當下仍道“不用不用。”
“用的用的,”那小婢嘴快手也不慢,邊說邊提起了王七的衣服和包裹搭在左手臂上,只聽王七嘴巴噓了一聲,從王七包裹裡面爬出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不過尺許來長,小手指般粗細,沿着那小婢的手臂一直爬到肩上,那小婢一時還沒有發覺,直到小蛇吐出舌頭伸在那小婢面前,那小婢素來膽大,萬不想一條小蛇突然出現在面前,嚇得一聲大叫,暈倒在地上。
王七想怎麼師叔家的奴婢這般沒用,師叔常年與毒物爲伍,這些姐姐們應該見怪不怪纔對啊。連忙起身穿好衣物,從那小婢手中取回包裹背在肩上,又噓了一聲,那條小蛇爬回王七身上,在他肩上游走。
這時門外進來幾個家丁,其中一人向王七說道:“小道長,打攪了。”其他幾人將那暈了的小婢擡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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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道:“沒事沒事,只是嚇到了這位姐姐”。
先那人道:“那還請小道長自己回去休息,奴才們就不送了。”
王七道,“好說好說,我先回房去了。”說完,大搖大擺回房間去了。
王七走後,百事通從旁邊一間房走出,自言自語道:“這個小道果然有些手段,看來夫人叫我小心行事說的果然不假。”
且說王七回到房中,將包袱和那條小蛇均放在桌上,,拍了拍小蛇的頭道“小尺啊小尺,今天你可爲我立了大功。”原來王七洗澡前,在衣服和包裹表面塗了一層蛇蠍粉,先那個叫小蘭的小婢直接用手去拿,立即中了毒,王七先已將解藥蠟丸含在口中,見那小婢中毒後,咬破了蠟丸,給她解了毒。後面一個小婢帶了鹿皮手套,原以爲不怕蛇蠍粉,不想又被小蛇嚇暈了,王七在師門時,養了幾條小蛇,原是馴養好玩之用,這蛇是三師傅取了好幾種毒蛇雜交的異種,劇毒無比,靈活異常,且馴化好用。這條小蛇是王七養的小蛇中最聽話的一條,王七叫它小尺,這次行走江湖王七特地帶了出來,不想剛出江湖就幫了王七大忙。
且說這天再無奇怪的事情發生,直到夜半三更十分,王七聽得院子裡面傳來打鬥之聲,隨即警醒,披了件外套,帶上小尺,出了房門。
只見門口站着一位家丁,家丁道:“道爺不必驚慌,還是去休息吧,只是來了幾個小毛賊,我們已經有人去追了。”
“我也去看看”王七初出江湖,好奇心難免。聽得聲音從西北傳來,立時便追了過去,到了西院,也不見人影,又聽見院外西北處有兵器交接的聲音,又朝有聲音處追去,說來也巧,每次他趕到發聲音的地方,並無異處,西北處立時傳來聲音。王七的輕功在一干兄弟中間排名第二,僅次於五師兄,據四師傅說,他的輕功在江湖上應該少有敵手,這點在那天與天外刀的一戰中他已知悉,其實論真是功夫,王七不一定敵得過天外刀,就強在輕功精妙,讓天外刀識趣而退。不想今天飛鷹鏢局的鏢師追趕小毛賊,且這兩人的輕功都不在他之下,心裡微覺異樣,可又說不出什麼原因。他一路追趕,也不曉得追過幾條街,追到哪裡了。只見前面又出現一所院落,且裡面乒乒乓乓兵器交往甚急。心想可算找到了毛賊窩點。當下一越而過,又過了幾道院牆,見不少人在那裡打鬥,當下靠近了些。
“站住,什麼人亂闖神斧幫?”只見一個首腦似的人物在問。
“什麼神斧幫,我追一個毛賊直到這裡,這裡是神斧幫嗎?”王七大感愕然。
“哪裡有什麼毛賊,休要胡言亂語?你來此到底是何種目的?”那個小頭目再問。
“你們也冒充神斧幫,我在神斧幫也有熟人,哪似你們這幫打家劫舍的模樣。”這時,王七也看清楚,這堆人是在分爲兩派習練武功,但多數人打扮粗豪,說是貌似土匪,也無人懷疑。其實他有所不知,大刀門和神斧幫雖然都是大門大派,可偶爾也做綠林生意,其中大刀門以陸路爲主,神斧幫以水路爲主。諾大的洛陽城,以大刀門和神斧幫綠林生意做得最大。
王七初出江湖,講話不由衝撞了這幫綠林人物,那些人在小頭目的指揮下,一擁而上。王七見他們人數衆多,混戰起來,不一定討得到便宜,動手起來難免又接下血仇,心想與梅紅也有一面之緣,這些人如果真是神斧幫的,搬出梅紅來一戰一定避免了。這些人一哄而上,王七想先震懾一下,口中噓噓幾聲,同時將小尺甩出,只見綠影一閃,小尺一下咬了衝在最前面那人的手指一口,同時又將最近的幾人接連咬了,小尺牙齒有劇毒,這下被咬的幾人都痛得連聲大叫。就在衆人停住的霎那,王七高聲叫道:“我是梅紅小姐的朋友,你們可別亂出手。”
衆人一是畏懼小尺的劇毒,同時也怕得罪小姐的朋友,當下停住身形,那個小頭目命令一個幫衆去請示,王七見那人遠去,大聲道:“你告訴梅紅,就說靈臺道觀空無來訪。”
且說梅紅正在夢鄉之中,被貼身小婢叫醒,說有人夜闖神斧幫,還自稱是自己的朋友“空無”。
梅紅一聽,大感詫異,白天見那空無伸手不凡,想交作朋友,當場被他拒絕,心裡頗爲不快,不想他晚上便來夜探神斧幫,不知道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當下穿上衣裳和小婢一起來到練武大廳。
只見一羣人圍住一個小道童,前面幾個已滾地叫痛,當中那個小道童正是白天所見的空無。於是道:“小道長,你夜到我神斧幫有何貴幹?”
“梅小姐,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你叫你手下先退下吧?”梅紅擺了擺手,那幹人立馬退了,還有幾個要扶走地上嗷叫之人,“這幾人慢點,毒先解了再說。”王七說完,走上前去,抓住前面一人的手指,用小刀削去一點皮肉,擠出膿血,又在傷口上點上些許藥膏,對剩下幾人也是如此炮製,取出幾顆藥丸,對梅紅說:“這幾顆藥丸分給這幾個受傷的口服即可,歇幾天就不會有礙了,事出唐突,多有得罪,還望不要見怪。”
說完,噓噓兩聲,小尺也從地上爬過來,鑽入王七貼身衣袋。
梅紅站在一旁,眼看王七出手救人,張嘴喚蛇,覺得這個小道童功夫真不錯。她常處家中,雖也是武林世家,可除了少數幾人之外,覺得多數都是酒囊飯袋,只有二幫主等少數幾人武功較高,可與這個小道童一比,真是不值一提。這個小道童充滿神秘,渾身都是故事,出手就是本事。梅紅屏退衆人之後,邀王七來到邊廳,上了茶水,詢問起王七來此的緣由。
王七見她並無惡意,當下也將如何來此一一道來。
梅紅聽了緣由,心下也甚爲好奇,道:“這麼說,是有人故意引你到此地了。”
“我想也應該如此,可他們有什麼目的,引我過來故意引起我也神斧幫的矛盾嗎?看起來不象,我想他應該知道,我從這裡從容離開應該沒多大問題?”
“此人把你從飛鷹鏢局引出,就是不是鏢局中人也必定和鏢局有莫大的關係。”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果是鏢局中人,不用問也是百事通了,自己師門的寶貝都在貼身衣袋中保存,其他一些物事也無可奇之處,只是自己縫製的有八個口袋破衣在包袱裡面,不免讓百事通生疑,晾他也猜不出自己和幾個小乞丐是同一個人。
梅紅見王七沉思不語,道:“你可是想到了什麼,你不是李夫人的師侄嗎?難道飛鷹鏢局還有人爲難你不成?”
王七想:“真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爲難自己的正是李玉兒自己。”當下道:“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今晚我先回去再說。”
梅紅道“你有什麼麻煩事情,儘管來找我,我不自量力,多少還是對你有點幫助的。”
“多謝梅小姐,小姐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儘管吩咐。”
當下兩人拱手告別,梅紅叫貼身小婢喊了輛馬車,將王七送回飛鷹鏢局,王七本不打算麻煩,又怕那梅姑娘見怪,也就沒有過多推辭。出神斧幫的時候,卻沒有留神有雙深邃的眼睛默默注視着他。
王七回到飛鷹鏢局後,也未多說,只說自己追毛賊,不知怎麼就追到了神斧幫,碰到梅小姐,給送了回來。飛鷹鏢局的人也未多問,當下便回房間休息,發現自己包裹果然被人動過,只是所有東西並未遺失,也就沒有聲張,當下接着休息。大家互相不提,一宿無事。
且說在飛鷹鏢局的一間小房內,百事通正在向李玉兒彙報情況。
“這個空無詭計多端,白天一直沒有機會下手,晚上騙他出去後,自己查驗了他的包裹,沒有見到爲少爺治病的那兩樣東西。”
李玉兒道:“這等東西他必定貼身存放,沒找到就算了。還有其他的發現沒有?”
“也沒有什麼可奇之處,都是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我也沒有大動,不過他包袱裡面好像也有件縫了八個口袋的破衣服。”
“八個口袋?難道他也是丐幫的不成?”
“看來不象,他年紀輕輕,不可能是丐幫八袋弟子,我想丐幫八袋弟子不過十餘人,怎麼可能有兩個同時到我們洛陽。”
李玉兒突然想到**英正是中了一個小乞丐的無影刺,看來自己果然有一個師姐妹棲身丐幫,看來這人與雨水兒也是相識的,自己多年未與師姐妹聯繫,也不知道他們近況,可能是那小乞丐誤傷**英後,後悔不已,也不便自己上門解毒,就叫其他同門來爲自己兒子解毒,免得結下大仇。她越想越覺得合乎情理,既然這樣,有不少師姐妹都知道這空無做客飛鷹鏢局在,那兩樣寶貝不要也罷,如果強取得手,恐怕沒兩天就有好幾個師姐們上門討說法來了。當下道:“以後就不必過於看着這個小道童了,他本事不小,如果能爲我局效力最好,不能的話他走的時候多送些盤纏,畢竟也是我師姐門下弟子,不能不顧及點同門之情。”
“好的,小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