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杜姨娘,看着顏明真轉身要離開,突然提聲說道:“等等。”
幾步走到顏明真跟前,她從胸前的衣兜裡取出來了一直用一塊紅布包着的東西,慢慢打開之後,竟然是一直碧玉手鐲。
將手鐲遞向顏明真,杜姨娘說道:“如果要是你有機會的話,就將這個送到孟老太君的手中的。告訴她,我們母子很好。燁兒是昌平十二年三月的生日。”
昌平十二年三月,是三年前的春天,也就是距離那場滅門慘案七個多月的時間。那就是在那件事之前的一兩個月前杜姨娘有的身孕。那就意味着,宇文燁肯定就是宇文春澈的孩子了。
剛纔有顏明真爲了讓神醫給她醫治而不惜在將臉上劃出血口子,那她還有什麼不能信任顏明真呢?
“好,”顏明真點點頭,原本還在爲怎麼將杜姨娘他們活在世上的消息告訴孟老太君,現在有了這東西,倒是好說了。
“這是當年我跟少爺成親的時候,老太君送給我的。”杜姨娘見顏明真將鐲子接到了手中,不僅鬆了一口氣。
宇文春澈一共有兩房妾室,一個是生了宇文蕊的劉姨娘,另外一個則是她。
因爲當年黃氏身體不是太好,孟老太君對她們兩房妾室給宇文春澈開枝散葉報了很到的希望。所以對她們兩個人也很是看重。
這隻手鐲就是當年杜姨娘被擡爲妾室的時候,孟老太君親自給她套在手上的。另外一隻則是給了劉姨娘。
現在很好,自己沒有將這手鐲給弄丟,如果要是還能回到孟老太君的身邊,那也就算是自己沒有白白的吃了這幾年的苦。
而顏明真這邊,她接過手鐲,雖然只是掃了一眼,只見此物水潤光澤,顯然價值不菲。
想起在客棧見到他們三個人的時候,這老老少少病弱的幾個人竟然只買了兩個饅頭三個人用來充飢。
當時她都以爲他們已經徹底的山窮水盡了,卻沒有想着,杜姨娘即使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卻還捨不得拿着手鐲典當了改善三個人的生活。
想來杜姨娘是等着幾個人到實在不能生活下去的時候,纔會將這東西拿出來的吧?
“好,”顏明真點點頭,將手鐲放在衣袖中,說道:“我會盡快送到老太君手裡的。只不過,你看我加上一句如何,現在丞相府不安全,你們會等老太君的身強體健的時候再回去。”
現在孟老太君的思想消極,姚姨娘母子等人將丞相府裡把守的又是死死的,只能先喚醒老太君那顆塵封的心,讓她慢慢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其他的事情才能一步步進行。
“好,好”杜姨娘一聽,馬上點點頭。是啊,現在自己這邊的情況並不好跟孟老太君說,這麼一句話,想來孟老太君能想明白自己的意思。
家就在跟前,卻不能回去。杜姨娘看看趴在老父親懷裡已經睡着了兒子,心中不覺悲喜交加。
悲的是,即使回家後,家也不在是一個完整的家了。宇文燁永遠失去了父親。但無論如何,歷盡了艱難,總有回到家中的那一天,兒子總歸是有了一個可以多風避雨,不在過那種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裡。
忍着心中悲感交集的酸澀,杜姨娘轉身去到杜青雲身旁,想着要把宇文燁從父親手中接過來。
可她剛伸出了手,只是扶住了孩子的胳膊,就是一通咳嗽。
“母親,不用你抱了我了,燁兒醒了。”應該是在睡夢中被杜姨娘的咳嗽聲給驚醒的宇文燁,惺忪的眼睛眨了幾下,馬上掙扎着從杜青雲的懷中跳下來,笑嘻嘻的拉住她的手,仰着笑臉說道:“我不困了,站着就成了。”
深深的看了宇文燁母子兩個人一眼,顏明真轉身走向着門外走去。他們母子兩個人太可憐了,如果可以,顏明真希望孟老太君能儘快將他們母子給接回丞相府。
從剪子衚衕出來,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顏明真便讓呂六加快速度往丞相府趕路。
在路上,顏明真不時摸摸揣在衣袖中的手鐲。原本她還一直爲怎麼交到孟老太君的手中有些躊躇不定。可突然聽到呂六在外面跟別的車輛避讓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孟老太君的佛堂裡她和幾個丫頭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過去,那就讓呂六想法子將孟老太君身邊的人叫出來一個,交給她就成。
這麼一想,顏明真不覺就想到了跟顏明華一起走路的李婆子。
當時在假山後面的小亭子裡,她能感覺出來這個婆子對孟老太君的忠心。所以此時,將這手鐲通過她交到孟老太君手裡還算是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跟呂六一說,呂六感覺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也就點頭答應了。
車子被直接趕到了後門。呂六給了看門的小廝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後,小廝便樂顛顛的去裡面將李婆子叫了出來。
當聽到小廝說外面自己家裡人拖了人捎信來了,李婆子自然也就匆忙奔了出來。她的家在京郊,因爲相公和孩子等一大家子都在那裡種田爲生,所以有什麼事情也會捎信過來。
可當走出後門前,那小廝指着停在對面街上的一輛車子跟告訴她那是前來的人的時候,李婆子有些猶豫了起來。
跟在孟老太君身邊幾十年,她還是有些眼力架子的。
平常捎個信什麼的,大都是讓家鄉在京城裡走腳、做買賣的人告訴自己一聲。可此時站那輛看上去不顯眼,但一看就是馬壯車強的車子旁邊的男子,雖然看上去滿臉笑容,但顯然也不是比以前的人都高了幾個層次。
李婆子還在猶豫的時候,見呂六對着自己招了招手,也就走了過去。
“李媽媽,”呂六等她走到跟前後,當看到四周並沒有人注意這邊,也就迅速將顏明真交給自己的東西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有人要轉交給你們的。她說了跟孩子一切都好,讓你們不用惦記。”預防隔壁有耳,反正東西到了孟老太君手中她是會明白了,所以呂六說的比較含糊。
李婆子被直接塞到了手上一個包裹的嚴實的東西,再加上呂六這沒頭沒腦的話,不覺就有些奇怪。
可當她翻開已經有些陳舊的紅布包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
以前孟老太君身邊的事物都是由她經手的,當時送給劉姨娘和杜姨娘這一雙手鐲是孟老太君的陪嫁之物。由她挑出來賞給她們兩個人的。
劉姨娘已經死了,當時屍體搬回丞相府上,是被一刀砍斷脖子而亡。她的東西自然也跟着做了陪葬品。那這東西顯然不是她的。
那就只剩了杜姨娘手中的那隻手鐲了。
想想當年的慘案發生後,一直沒有找到杜姨娘的下落,她心中頓時就有些瞭然了。
可眼前這漢子剛纔在說什麼,杜姨娘跟孩子一切都好?大少爺還有一個孩子活在世上啊,這消息頓時讓李婆子眼睛都亮了起來。她禁不住帶着幾分興奮看看呂六說道:“這位小哥,你說孩子。。?”
呂六剛想着要起身趕了馬車就走,見此也就腳步稍作停頓,說道:“那男孩子是十二年三月出生的。”
“對了,”想起顏明真在院子裡跟杜姨娘說的話,他又補充道:“委託我捎信的人還說了,現在家裡事情比較多,他們暫時先不回來。等都準備好了,自然就一家人團圓了。”說完也就直接將馬一拉,調轉馬車就走。
昌平年十二年三月,那這孩子到現在豈不是三歲十個月了嗎?再算算距離宇文春澈一家人被殘害的時間,李婆子頓時差點老淚縱橫。
蒼天開眼,原來大少爺一家並沒有完全被滅口,杜姨娘帶着他唯一的孩子還活在世間。
那現在孟老太君豈不是不能撒手不管她們了嗎?
對現在府上的狀況,孟老太君有些當局者迷,可李婆子這個身處局外的人倒是看得清楚。她當然已經看出了姚姨娘對孟老太君只是做一些面子上的應付。
可偏偏平時的時候孟老太君不喜歡聽身邊的人說姚姨娘的不是,她也不好硬勸。
李婆子也知道,孟老太君就是感覺對世事已經了無牽掛了,所以纔會有那出家修行的念頭。
可現在如果要是將杜姨娘和宇文春澈的兒子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告訴她,有了顧念,孟老太君肯定不會再有那樣的想法了。
畢竟,杜姨娘孤兒寡母的是難以支撐住門面的。尤其是面對着已經心安理得的認爲丞相府已經落到他們手中的宇文春山和宇文春澈兄弟兩個人的時候,若是沒有孟老太君在身邊幫助執掌,那肯定是沒有幾天就被他們兄弟兩個人給吞掉了。
可孟老太君會不會意識到姚姨娘已經不是三十年前跟在她身邊的那個機敏、嬌俏的小丫頭了,而是一個積心處慮,處處耍手段動心眼子的姨娘了。
想想孟老太君的院子裡,要不是自己竭力守着,姚姨娘說不定已經將裡面的人給換個差不多。
這樣的事情孟老太君總是眼不見爲淨,而李婆子說過幾次後,見她總是捻着佛珠閉目不言語,也就只能自己想着法子扛着了。
所以,今天在顏明華跟孟老太君的哭訴的時候,李婆子纔會很堅定的站在了她的一邊。
當見到杜姨娘的手鐲後,李婆子的腦子裡一陣翻江倒海的,當她想起跟呂六道謝的時候,纔看到他已經趕着車走出去了一大截路。
回頭看看後院的門房,見有一個小廝正對着這邊張望,李婆子一個機靈,連忙將手中的布包放到了自己懷裡放好,然後才掉轉身向着府上走去。
一路上,她在想着這件事情怎麼跟孟老太君彙報。
等回到院子裡後,李婆子直接就去了孟老太君的房中。
將房子裡其他的人都打發出去後,李婆子直接噗通就跪在了孟老太君的跟前。
李婆子之前出去的時候孟老太君是有耳聞的,此時見她這樣,也就連忙說道:“你這是怎麼了?還不趕緊起身。若是家中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一聲就可以走了。”
年前孟老太君想着要出家修行的心意越來越堅決,李婆子因爲擔心她,所以連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回家。此時,孟老太君還以爲她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情呢。
說着,孟老太君還伸手去拉了李婆子說道:“你起來吧,順便將靈芝叫進來,我房中匣子裡的那些東西,你拿上一份帶回家去。”靈芝是平時爲孟老太君掌管着鑰匙的大丫頭。
孟老太君所說的匣子,是她平時放着自己的私房體積物件的地方,她顯然是已經不把這些黃白之物看在了眼中,想着在出家前打發乾淨也就省了心。
見孟老太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而表現出來的態度又是這麼淡然,李婆子不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心疼。
從懷裡將手鐲掏了出來,李婆子眼淚橫流的說道:“老太君,你先看看這是什麼東西?”說着她將外面裹着的布子打開,直接碰到了孟老太君的眼前。
孟老太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李婆子爲什麼讓自己看一隻手鐲,可她有知道李婆子的性子,如果要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不至於這麼失態。
原本孟老太君還以爲是李婆子家裡的事情,可當目光掃在了那隻手鐲上,她的目光頓時就是一頓。
她自己的東西,那裡能忘得了呢。尤其這手鐲是她當姑娘的時候就一直帶到身邊的,直到後來宇文春澈娶了兩房妾室之後,她纔給她們兩個人一人分了一隻。
只不過當時擁有那兩隻鐲子的人,一個死於非命,一個失去了蹤跡。所以她雖然心中有一個呼之欲出的想法,可又感覺太不可能了,只是死死的盯得那手鐲。
而孟老太君一時愣住了的模樣,看在李婆子的眼裡,也就更多了幾分悲哀的氣氛。
“老太君,你說話啊!”李婆子擔心孟老太君激動過度會暈過去,也就連忙將手鐲送到她的手上,趕緊爲孟老太君一邊安撫着胸口,一邊說道:“你可不能心裡太着急了,趕緊跟奴婢說句話吧。”
將手鐲放在手中輕輕的摩挲着,等了一會,孟老太君才張口問道:“這鐲子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是剛來一個趕車的人交給奴婢的。”李媽媽聽着孟老太君說話平穩,又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平靜,這纔將剛纔在門口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婆子一邊講述剛纔的事情,一邊悄悄的打量着孟老太君,當見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的時候,不覺心中就有些發涼。難道自家主子就這麼心意堅決,就是有了杜姨娘母子的信息她也不管了嗎?
而聽完李婆子的話語後,孟老太君輕嘆了一聲,將手鐲放下,伸手拿過放在桌子上的紫檀木雕成的核桃大小的一百零八顆手串慢慢的轉了起來。
她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的平靜。
如果說今天顏明華跑過來一頓哭訴只是讓她的心漣漪微動的話,那剛纔李婆子帶回來的手鐲,已經她的話語已經讓她的心中波濤洶涌了起來。
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嫡孫流浪在外!
因爲當初出事前,杜姨娘懷了身孕的事情根本沒有人知道,原本以爲宇文春澈已經絕後了,可沒有想到杜姨娘當時已經珠胎暗結,竟然還逃出了一命,不但產子,還將孩子給養大了。這能不讓孟老太君心中激動嗎?
可是,杜姨娘雖然有了音訊,但她卻不肯帶着孩子回來,還給自己傳了那樣的話語。
丞相府不安全,丞相府不安全啊!
這丞相府可是自己幾十年前一手操持起來的家啊,杜姨娘現在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那顯然是。,她實在是不想着往深的去想。
而李婆子這裡,見孟老太君有回覆到了以前對聽到事物不置可否的狀態,心中猶豫了一會,終於鼓足勇氣說道:“老太君,請恕奴婢多嘴。將軍府上小小姐的事情,雖然她是受了不少排擠,可後面還有顏老夫人操着心,再說了,她無論如何還在將軍府呢,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姑爺回到京城,那就更是萬無一失了。可是小少爺呢,他現在還流浪在外,該是吃了多少苦啊?”
她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嘩啦一聲響,孟老太君手中那一大串一百零八顆的佛珠串子竟然突然斷裂。珠子頓時飛瀉而下,滿屋子的濺落。
這串子佛珠還是宇文春英出事後,宇文春澈見孟老太君開始敬佛,特意從寺廟裡爲她請回來的。
自從宇文春澈出事後,孟老太君更是從不離手。
李婆子自然知道這佛珠對孟老太君的重要性。慌忙蹲下去撿那些珠子。
誰知道孟老太君卻說了一聲:“不要撿了。”
“老太君,奴婢不該多嘴,”李婆子一聽,還以爲孟老太君是對自己剛纔說的話生氣了,也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說道:“還是容奴婢先將珠子都拾起來後,這就出去領板子去。”
“你領板子做什麼?”孟老太君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說道:“只不過是一串佛珠罷了,難道還能比得上老身的嫡孫?”
李婆子猛地擡起頭來,帶着幾分詫異看向孟老太君。當看到她一改往日波瀾不動的面容上,眉頭微皺,眼眸裡也不再是一潭死水的時候,頓時心中一陣激動。
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她連忙扶住孟老太君說道:“老太君,你終於想開了?”
“一會喊人進來,將珠子撿起來,送出去好好的重新修整好。”孟老太君說道:“然後再送到蒲葉寺,讓那裡的人重新給加持、開光。”
“老太君?!”聽着前面的話,李婆子還只覺得孟老太君是念在東西是宇文春澈送的,所以不捨得損壞。可聽着後面的意思,她不覺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難道孟老太君還是要念經拜佛的過日子嗎?
像是知道她心中想什麼,孟老太君嘆了一口氣說道:“姚素卿不是緊盯着老身嗎?起碼不能讓她感覺到我一下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老太君,”聽着這話,李婆子只覺得眼睛發酸,握着孟老太君胳膊的手都不覺有些顫抖了。自家主子不在沉迷於佛事中了,並且,看來她並非心中不懷疑姚姨娘,要麼也不會說出要防備她的話語。
“那今天晚上丞相要是過來再到院子中要不要留住他?”有了這好的開頭,李婆子趁機提醒孟老太君。雖然宇文明毅一直對孟老太君恭敬有加,但兩個人畢竟是夫妻,這幾年就沒有好好的溝通過。再加上有姚姨娘母子幾個人夾在中間,這宇文明毅能不能完全站在自家主子這邊還說不定呢。
“也好,”沒有想到孟老太君竟然一下子答應了下來,她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今天晚上也就做一次試探吧。”對於宇文明毅,她是絕對放心的,而姚姨娘那邊,她倒是要藉着晚上的事情,試探一下他們母子的態度。
“那奴婢就趕緊的下去安排一下吧。”李婆子一聽,連忙說道:“讓小廚房多做幾道丞相爺愛吃的菜餚,還有,不是奴婢多嘴,老太君,你也不能穿着這僧衣跟丞相爺相見吧。這房中太過簡單了,怕是也要收拾一下。奴婢一會就讓幾個丫頭到院子庫房裡,尋上一些適宜的擺置、物件什麼的,擺在屋子裡,還有牀榻上的鋪蓋,也要換上一換。”如果今宇文明毅留宿下來,那就更好了。
聽着李婆子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孟老太君一笑搖頭說道:“哪有這麼麻煩。行了,那些事情你吩咐一聲給靈芝她們就是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呢。”
“什麼事情?”李婆子一聽,也就停住了嘴。
“一會你收拾一下東西吧,明日會老家去看看。”
什麼,聽着孟老太君的話,李婆子頓時驚詫的看向她。怎麼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離開呢?
“只是讓你藉着回家去的名頭出府,”孟老太君走到炕幾前坐下,接着說道:“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只不過等你回家後,住上幾天。等將家中安置妥當後,就去趟遙城,去找子軒。讓他悄悄來趟京城。”子軒全名孟子軒,是孟老太君的兄弟。
到此時,李婆子才知道孟老太君是讓自己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去請她的兄弟來幫忙。
心中知道孟老太君是真正還身到現實了,李婆子心中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