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皇帝新的旨意下達,對保民官、執政官、法官、元老院等等重要部門都沒有做任何調整,只是在兩個行省總督上做了一番改變。
原亞細亞行省總督辛普森調任意大利行省任總督。意大利行省總督任元老院副席元老。第二執政官維基亞•齊塔兼任亞細亞行省總督,但不必前往亞細亞執政,而是在羅馬遙政。而原亞細亞行省格洛尼茲城城主哈奇,調任羅馬城,任第二執政官副手,掌管稅收。
維基亞•齊塔是康納斯大帝的得力助手。相當於大漢帝國的政務院丞相。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安敦尼當政之後雖然沒有剝奪他的位置,還給了他一個行省總督的職位,但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虛職罷了。而且辛普森的得力助手哈奇在維基亞•齊塔身邊任助手,怕是監視的意味多過於幫助。
當然,這種變動自然引起了很多方面的連鎖反應,只是這種反應鏈條在公民軍團和安敦尼的強勢壓迫下,暫時有些緩慢。
不過這些事情都與航行在第勒尼安海的鄒燃無關。
第勒尼安海位於亞平寧半島的西部,是一片在三千年前就已經被歐洲人征服的海域。從卡西萊爾上船,航行不過三天便能抵達科西嘉島的東南港口卡利亞里。在這裡,鄒燃和查爾斯只進行了短暫停留,之後又繼續向西,抵達了科西嘉島的阿雅克修城。
這是一個海邊漁港城市,也是南科西嘉郡的首府。人口超過了四萬,在科西嘉島上,算是最大的城市了。
阿雅克修肖灣是阿雅克修城的主體,環繞這個海灣,隨處可見燈塔和堡壘羣,很顯然,當年這裡還屬於希臘領土時,曾作爲軍事重鎮存在過。但一統三洲的羅馬帝國出現,使這個海港失去了原來的軍事地位,那些燈塔還在正常運轉,但堡壘周圍卻是荒草密佈,不時還有打漁的漁夫和玩耍的孩童路過,蹲坐在裡面休憩一番。
圓塔尖頂的建築隨處可見,但更多的卻是十字架。
是的,就是十字架。
嚴格來說,阿雅克修城處在沙漠地帶,長長白白的沙灘是其非常顯著的特點。科西嘉島南部常年沒有降水,但卻不會缺少水源,海上山脈由北向南流動,給這個城市帶來豐沛的淡水。港灣由環形山脈包裹,山上綠樹成蔭,不時還能望見那些矗立的十字架墓地!
在羅馬,基督教並沒有被定爲國教,雖然它現在已經擁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但傳播範圍仍然不是很廣泛。若按照原來的歷史,在這個時候,基督教嚴重的唯神性,已經開始鼓動民衆進行血腥殘忍的十字軍東征了。
所以鄒燃在看見這些十字架的時候很是驚訝。轉或間,他忽然明白查爾斯爲什麼帶他來這裡了。
“歡迎來到阿雅克修,這是我們聖十字傭兵團的城市!”查爾斯帶着驕傲的微笑,對踩在白沙灘上的鄒燃等人說道。
白色沙灘上,已經有一羣頭戴公雞冠,身穿鎧甲披着紅披風的羅馬軍人在等候。見到他們上岸,他們全都歡呼起來。
“歡迎回家,團長閣下!”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帶着濃重的鼻音對查爾斯道。那酒糟鼻非常明顯,看來是常年酗酒的傢伙。
“謝謝你,舒克!來,我來爲你介紹,這位是來自大漢帝國的軍人,上官鴻和劉武周。”
叫舒克的老頭顯得很熱情,上前跟鄒燃和劉全握手,笑吟吟地說:“歡迎歡迎,看來我們聖十字走向強大上帝的旨意,有這麼多漢人僱傭兵,我們將無所畏懼!”
鄒燃聽不懂,都是文川在充當翻譯。
而軒轅復顯然是聽得懂的,湊上前來說:“朋友,我們可不是僱傭兵,我們只是普通漢人……”
“哈哈,凡是來自東方的皆是我們的朋友。主說,任何人都是兄弟姐妹!”舒克笑嘻嘻的表情,很容易讓人想起傳說中的聖誕老人。
“晚上在海灘上舉行晚會,大家慶賀一番!”查爾斯大聲宣佈,引來了陣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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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翔,鍾良,杜輝,歐陽元,楊舒,洪仁。”查爾斯笑着對鄒燃一一介紹他麾下的漢人僱傭兵。
白色的沙灘上已經是歡樂的海洋,除了燈塔上還有數個執勤的士兵外,阿雅克修城中所有軍人大都集中了過來,甚至還有好多平民也在這裡又唱又跳。
綿長悠遠的風笛吹奏起來,將這裡的氣氛推向*。
鄒燃望着沉浸在歡樂中的人羣,不由道:“如果給我一支漢軍,不要多,上百就行,就能將這些人通通擊潰!”
查爾斯介紹完便走進了人堆裡接受祝賀,所以現在圍繞在鄒燃周圍的,只是剛剛纔互相介紹過的漢人。
“僱傭兵的生涯就是這樣,有一天算一天。更何況,整個科西嘉島都是基督教的信徒,沒有人會來偷襲的!”一個臉上帶着恐怖燙傷疤,鼻子都消失的漢人用嗡嗡的聲音道。
說句實話,若不是他自己承認,鄒燃還真不敢相信他是個漢人。因爲單從樣貌來看,已經無從判斷他的身份。
剛纔介紹時,鄒燃似乎記得他叫嶽翔,是這些漢人僱傭兵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其實不單單嶽翔,其他人也同樣如此相貌,醜陋至極。
鄒燃看了他們一眼,忽道:“你們到底是誰?嶽翔,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嶽翔拿起一瓶烈酒灌了幾口,呵呵一笑,用沙啞的嗓音道:“上官鴻也未必就是你……兄弟,既然來到這裡,叫什麼名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嶽翔一頓,用深邃的眼神望着鄒燃,“我們都是漢人!這就足夠了!”
他們六個像六胞胎一樣,從外貌上根本很難分辨出他們的身份,只能從他們聲線的不同中分辨出來。
軒轅復也喝了一口烈酒,笑呵呵地道:“對對對,重要的是咱們都是漢人,遠在異國他鄉,應該互相照顧,對吧?”
說着,他用肩膀推了旁邊的文川一把。
這時鄒燃才注意到,文川自從登上阿雅克修之後,就非常少言寡語。現在甚至是坐在極其靠外的位置,似乎怕別人認出他似的。
這時查爾斯在人羣裡唱起了歌,聲音蒼越悠遠,倒也非常動聽。
鄒燃問文川:“他在唱什麼?你聽他的口音,到底能不能聽出這個查爾斯到底是哪裡人?”
文川訥訥不語,似乎在躲避着什麼。
這時,旁邊的嶽翔卻呵呵笑道:“文川,別躲了,那查爾斯唱的正高興,也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鄒燃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文川。
文川苦笑:“嶽大哥,我……”
嶽翔卻搖搖頭:“沒事,坐過來點,跟我們好好說會兒話。在這裡,想遇到個熟人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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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嶽翔等人正是當初不惜毀容來刺殺李繼風,結果失敗後無法回國,鴻臚寺卿王顯安排他們混入日耳曼僱傭軍中的那些死士。
步嬋跟他們的身份是一樣的,所不同的是,他們效力於不同的傭兵團。
文川與嶽翔他們早就是舊識了,方纔是要躲着,儘量不被查爾斯注意到他們這層關係,不過現在查爾斯唱的不亦樂乎,那就沒這麼小心翼翼的必要了。
“事實上,就算查爾斯知道,他也不會說什麼的。他是蘇格蘭人。”嶽翔笑着說。
文川偷偷將鄒燃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衆人,嶽翔在內的所有人頓時對鄒燃肅然起敬。鄒燃可是大漢帝國承認的將軍,而且更是在裡海東岸重創羅馬亞細亞軍團的將軍,單憑這兩點,就足以讓這些身在異鄉的暗衛們崇敬萬分。
當然,更主要的是,鄒燃隻身犯險,深入羅馬的舉動體現了他不遜色於暗衛的膽略和勇氣。
鄒燃簡單將自己這次的目的一說,嶽翔便道:“將軍是想救被俘虜的班達克?”
“不錯。可惜事與願違,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人沒救成還連累了滿城百姓!”鄒燃嘆氣道。
嶽翔眉毛一挑道:“這可未必。”
“
嗯?”鄒燃不解。
嶽翔看了一眼還在歡鬧的人羣,附耳過來低聲道:“將軍有所不知,這查爾斯是蘇格蘭人,其實早就有了謀反之心。組建這支以基督教爲教義核心的聖十字傭兵團,其實就是爲了日後謀反所準備。這次殺了羅馬皇帝,聖十字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看吧,不出半月,查爾斯肯定會有所行動。”
鄒燃忽道:“聖十字的實力足以對抗羅馬軍團嗎?”
嶽翔搖頭:“不足以。”
“那……”鄒燃遲疑着沒有往下說。
嶽翔笑了笑,侃侃道來。
原來這聖十字傭兵團與狼羣傭兵團雖然同樣冠以僱傭兵的名頭,但內部是完全不同的。
狼羣實行的是類似羅馬軍隊的管制制度,而聖十字卻是以漢軍的模式來改造。這當然與各自的領導者的出身有關係。狼羣傭兵團團長約瑟夫之前在羅馬軍隊服役,自然採用羅馬軍制。而查爾斯,他雖然沒有在大漢軍中服過役,但他卻本着一個最爲樸素的辯證法觀點---在這個世界上,漢軍是最強大的軍隊,那麼它的軍隊制度自然也是最優秀的!
這跟鄒燃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衆多國家模仿美國是一個道理。
而要說到聖十字傭兵團的實力,其實比起狼羣來也毫不遜色,甚至要比狼羣還要強大。歸根結底來說,狼羣都是爲了錢的僱傭兵,他們並沒有多少遠大的政治理想和訴求。所以實力一直維持在足夠賺錢的地步就可以了。但聖十字傭兵團不是!
蘇格蘭人在兩百年前被羅馬人徹底征服,成爲羅馬治下的平民,而大多數反抗過的蘇格蘭人則被抓走當成奴隸。奴隸的慘痛遭遇在查爾斯幼年都曾遇到過。他是奴隸之子,後來在一次狩獵活動中,勇攔驚馬,救下了主人,於是被主人賜予平民身份。而這個主人是信奉基督教的,受其影響,查爾斯也信了教。
信教之後的查爾斯變得更加沉穩內斂。他在聖經中找到了解放所有蘇格蘭人的方法。之後一個機緣巧合讓他找到了一處金礦,有了這處金礦,他開始發跡,從而組建了聖十字傭兵團。
聖十字傭兵團擁有忠誠的信仰---上帝,又擁有明確的政治訴求---推翻羅馬的殘暴統治,解放全體蘇格蘭人!
就憑這兩點,聖十字傭兵團就高於所有僱傭兵軍團太多。因爲它是依附在基督教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也就是說,它擁有龐大的信徒作爲基礎。
至今爲止,基督教已經在西方世界傳播了快八百年,雖然一直沒有被定爲國教,但它的信徒是廣泛的,羅馬超過半數以上的人都是基督教信徒。可以說,基督教在羅馬,雖然不是國教,但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國教。
羅馬帝國到現在也沒有想到利用基督教的力量,原因是基督教的唯神制與阿拉伯帝國的伊斯蘭教嚴重衝突,而且與大漢帝國的道教有所衝突。
現在,這股狂暴的力量已經被查爾斯所掌握。在基督教的內部,查爾斯已經被承認爲基督教的紅衣大主教。當然,這個時代的基督教還沒有教廷,也沒有教皇。它還只是一個鬆散的類似聯盟的教會罷了。
嶽翔告訴鄒燃,聖十字傭兵團擁有兩個旗,約四萬兵力,而且如果需要的話,查爾斯隨時都能再組建出十個旗的兵力,但受限於武器和裝備,他的第三旗始終無法建立。這次會接下李繼風的任務委託,那一萬套鎧甲裝備也是吸引力之一。
當然,聖十字傭兵團也並非所有人都想跟着查爾斯瘋狂。在聖十字傭兵團所擁有的兩旗兵力中,第二旗的旗長乃是羅馬人,叫拿破崙,他就不同意跟羅馬人作對。這次行刺羅馬皇帝,查爾斯都是瞞着拿破崙自己單獨行動的,所以他才無法調集太多的人手,甚至要臨時招鄒燃和劉全來幫助他。
“拿破崙?”鄒燃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驚了一下。不過隨即恍然,拿破崙只是個姓氏罷了,很多人都可以叫拿破崙。此拿破崙應該非彼拿破崙,雖然科西嘉島的阿雅克修城的確是法蘭西帝國皇帝拿破崙的故鄉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