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天甩開沈鶴軒的手,恭恭敬敬的施禮之後,對沈皓宗說道:“大伯,鶴軒哥哥是在生你的氣,他其實每天都在盼着你回來看他,可是你好幾年都沒有回來,所以鶴軒哥哥不高興了。”
沈問天的話不禁令沈皓宗動容,包括沈珮麒、子南羲和、沈翰宗和楚夢瀅都爲之唏噓。沈皓宗一把拉過沈鶴軒緊緊的摟在懷裡,臉貼臉愛撫着。沈鶴軒在沈皓宗懷裡掙扎了兩下,說道:“大爹,我知道你有了新媽,就不再要我們了。可是新媽也會變舊的啊?”
沈皓宗知道沈鶴軒說的什麼意思,他連忙辯解道:“大爹怎麼會不要你,大爹是因爲工作問題,纔不得已去了國外。”
“大爹騙人,爺爺都說了,大爹就是因爲有了新媽纔不要我親媽的。我不要新媽,我要親媽天天陪着我。”
沈鶴軒童言無忌,沈依雲卻似小大人一般走過來從沈皓宗懷裡奪過沈鶴軒,說道:“你胡說什麼?分明是那個壞女人糾纏大爹,大爹不得已才和親媽離婚的。你不要埋怨大爹,怨只怨那個姓左的壞女人。”
沈皓宗愕然的看着沈珮麒,問道:“大爹,你是這樣教孩子的?”
沈珮麒明顯有些理虧,但是依然脖子一梗,瞪眼說道:“老朽說錯了嗎?”
“大爹,我和紫玲之間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對,和小梵沒有關係。”
“你休要替她辯解!我再一次言明,我只認紫玲一個兒媳,她勾引你就是她的不對,她是第三者破壞你和紫玲的婚姻。你可以執迷不悟,但是莫要老朽承認她,她也不要癡心妄想能進得了沈第的大門。”
“大爹……” 沈皓宗還想爭辯,看到門口的尚承乾和沈依白,生生將滿腹委屈都咽回了肚裡。
尚承乾還是將沈依白堵在門口,含情脈脈的看着她,頗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之意。沈依白俏臉含羞,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耳中聽着沈皓宗和沈珮麒的爭論,有些不知所措。
尚承乾終於找到了話題,說道:“依白妹妹,你是不是已經初一畢業了啊?”
“是啊!暑假過後就該上初二了。你呢?”
“我已經是中學二年級了,寒假過後再上一個學期,明年公曆3月就可以上三年級了。依白妹妹,你說好玩不好玩,你放暑假,而我是放寒假,這個世界太奇妙了。對嗎?”
“如此相比來說,你比我只早了一個學期,我們豈不是同時高中畢業了?”
“不是的。阿根廷的中學是五年制,到了五年級就可以考大學了。”
“哦,尚國是高三才可以考大學。如此說來,你還是比我要早很多。”
“依白妹妹,我在阿根廷天天都想你,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等一下,我拿給你看看。”尚承乾說着話,回到沙發旁,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圓盤,遞給沈依白。那是一個潔白似玉的圓盤,盤內浮雕連片建築以及一對舞者。尚承乾解釋道:“依白妹妹,這些建築就是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七月九日大道’,它是全世界最寬闊的大道。那個尖尖的塔是‘方尖碑’,是爲了紀念布宜諾斯艾利斯建城400週年修建的。這兩個舞者所跳便是探戈,是阿根廷最著名的舞蹈。”
沈依白正愛不釋手之際,保姆通報棠修染前來迎接公子乾。沈皓宗聞聽連忙起身相迎,棠修染進了沈第客廳見尚承乾與沈依白聊得正酣,也便沒有打攪,與沈皓宗點頭示意之後,搶步上前向沈珮麒與子南羲和深施一禮,口中說道:“晚輩棠修染拜見從叔、從姨,祝二老身體健康!”
沈珮麒方纔還與沈皓宗置氣,此刻見棠修染如此多禮,連忙起身還禮說道:“司馬大人折煞老朽了,褐民見過司馬大人!”子南羲和也隨着起身行禮。棠修染便笑着說道:“從叔說的哪裡話,本司追隨商君多年,始終以商君馬首是瞻。如今商君雖然因故離開了咸陽宮,但本司依舊堅信商君終有一日會重返咸陽宮,再執牛耳。”
沈珮麒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復又施禮說道:“那就借司馬大人吉言了!”
沈皓宗笑着拍了拍棠修染的肩膀,向尚承乾努努嘴,說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見,一起前往花園抽支菸,如何?”
棠修染自然明白沈皓宗之意,向沈珮麒、子南羲和、沈翰宗以及楚夢瀅點頭告辭以後,與沈皓宗並肩來到花園,各自點燃一根香菸,說道:“商君本次回來,難道還是不進咸陽宮嗎?”
“不進了吧!既然尚登華將我逐出咸陽宮的時候說過永不錄用,我也便不會再進咸陽宮,我與他早已勢不兩立,何必再見。”
“不進也罷,你若進了,估計會被活活氣死。”
“司馬大人此話何意啊?”
“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咸陽宮簡直是酒池肉林,烏煙瘴氣,再沒有一點皇家威嚴,王室氣概。咸陽宮裡的老人們無不痛心疾首,怨聲載道。大家都懷念先王在世,商君掌權之時。”
“到底怎麼回事,聽司馬大人之言,彷彿咸陽宮成了藏污納垢之所?”
“何止啊!咸陽宮現在簡直就是道德淪喪之地。商君有所不知,王上現在都居住在東閣裡,將國後丟在芷陽殿不聞不問,日日夜夜在東閣裡聲色犬馬。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居然搞來兩名十四五歲的女子,身體自帶乳香,膚白如玉。據說這兩名妖女從出生便只食人N,從未吃過一口五穀。爲了滿足這兩個妖女的吃食,王上竟然命巫臣司徒廣羅奶媽,飼育宮中。而王上則日夜與那兩名妖女嬉戲,足不出戶,更不要說其他了。”
沈皓宗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人和事,只覺得不可思議。任何人只要稍加思索便可知曉,若讓這兩名女子從出生便只吃人N,直吃到長大成人,且不說須有多大財力,僅這十幾年裡的奶媽便是難尋的。再者,又是何人耗費如此大的血本暗養下這兩名女子獻給尚登華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兩名女子從何而來,你難道一無所知嗎?”
“兩名妖女的來處,本司也只是猜測和道聽途說罷了,並無真憑實據。但是也有人指天對地的說是軒轅宗的子南宗主獻給王上的。”
沈皓宗默不作聲,他相信這個傳言的真實性,因爲縱觀整個秦國,能夠暗養下這兩名女子的人家雖然屈指可數,但也不是沒有。不過若論暗養這兩名女子的目的,則可以說又將那幾個人家排除在外了。反而軒轅宗卻大有可能,無論從實力和目的,都是毫無疑問的。至於這個目的,他是心知肚明。
沈皓宗不願再糾結這個問題,又問咸陽宮其他各方面現狀如何?棠修染再次嘆氣說道:“商君還記得軍需大案裡逍遙法外的巫臣賜鴻嗎?貪腐3億秦幣全身而退,着實令人側目。現在咸陽宮各御處以及駐外公司的負責人都上行下效,貪污腐敗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咸陽宮駐澳大利亞的公司負責人居然私購奔馳汽車作爲出行工具,並大言不慚的說沒有公飽私囊,已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咸陽宮徹底的淪陷了!” 沈皓宗也跟着嘆氣道:“太后和國後現在如何?”
“太后深居重華殿,除了哀嘆別無他法。太后和國後曾共同前往東閣,希望王上能夠有所收斂,但是目睹了王上的恬不知恥以後,雖悲痛欲絕,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是眼不見心不煩。可憐國後年紀輕輕,便守了活寡。燕北隗氏雖頗有微言,怎奈根本見不到王上,也是無計可施。最可憐的當屬琪瑤公主,不但時常被王上施暴,而且還被逼侍奉王上與那兩名妖女,簡直痛不欲生。”
“尚登華禽獸不如!如此泯滅人性之事都能做的出來。”沈皓宗怒吐口水咒罵道:“依司馬大人所言,如今的咸陽宮簡直是烏煙瘴氣、妖孽橫行,難道真無辦法了嗎?”
“能有何法?咸陽宮三司秉政,巫臣司徒和鬻司空狼狽爲奸,阿諛奉承,留下本司一人,縱有千般抱負,也是孤掌難鳴。最可恨世間怎會有那麼多不明事理、攀附強權的奸險小人,明知巫臣元青指鹿爲馬、巧取豪奪,居然甘心助紂爲虐,着實讓人寒心。”
“司馬大人何出此言,莫非……”
“唉!想那炷陰行宮正在如火如荼的興建之中,便有虞總管等一衆宵小之人,爭先恐後的爲王上網羅各國美女,暗中訓練,只爲有朝一日呈送給王上,藏於炷陰行宮,從而換來自己的榮華富貴。”
“咸陽宮裡難道就沒有忠義之士諫言了嗎?”
“怎會沒有?御苑處戚總管曾直言王上應效仿先王禮賢下士、禁慾愛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商君可知王上如何應對?王上竟然不知羞恥的逼問戚總管家中何人N大,並強命戚總管三日之內送家中N大之女子進宮。你說說,這還是一國之君所爲嗎?氣的戚總管辭官而去,從此再無人諫言,只落得萬馬齊喑啊!”
“如此咸陽宮早晚必成衆矢之的,將失去子民愛戴,尚國危矣!”
“還有更令商君猜想不到的事情!我尚國自立國以來,歷代秦皇和秦王都是獨尊佛教,這纔有了咸陽宮西側的梵天寺。可是王上卻命人在炷陰行宮的後面,也就是行宮與磨心山之間,獨建一處軒轅宗建築,並被子南宗主命名爲‘咸陽壇’。商君,你說這還成何體統?”
沈皓宗徹底沉默了。他的心思絕不是棠修染能夠猜測的,甚至可以說在整個秦國裡,他心底最深處的東西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探知的。他承蒙姒戒澎青睞,密封爲“白澤”,受命潛于軍隊,只待有朝一日幫助軒轅宗力挽狂瀾。誰知機緣巧合,他又進了咸陽宮,由此成爲軒轅宗的一枚致命棋子。按理來說,軒轅宗如今擒得尚登華之心,他應該歡欣鼓舞,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你堅信龍王蠱正是姒戒澎在密封他爲白澤的時候,暗施的毒手,其目的無非是在難以掌控他的時候,千萬裡索命,從而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