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樓下。”
當風慕的聲音幽幽的從話筒裡傳過來的時候,心頭一顫,阮青青快速的向窗前走去。
二十六樓的高度,紅色的布加迪看過去只不過就是一個點,可是她仍是一眼便看到了,握着手機的手頹然的放下,突然理不清心裡那種複雜的感覺是什麼。
“青青”
聽不到她的迴應,風慕又喚了一聲,這一次卻分明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和不確定。
驕傲如他、邪肆如他、風流如他,沒想到如今竟也會有了這般忐忑的心情,只因那個女人就像是一縷風,唯恐不小心觸摸到的只是背影。
“我在”
心頭就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巨石,阮青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卻仍然覺得渾身無力。
“你……可以下來嗎?”
當風慕的聲音又一次從話筒裡傳來的時候,阮青青已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過道的風呼呼的吹着,雙手下意識的環胸,才恍然發現她竟然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家居服就走了出來,腳上套的還是那雙拖鞋,頭髮散亂的垂在身前擋住了大半邊的臉。
這般急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青青,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吧,聖誕快樂。”
說完這句話,話筒裡傳來了一道低低的嘆息聲,並不算清晰的一道聲音卻仍然毫無遺漏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等着我,我馬上下去。”
說完,她徑自掛斷了電話,轉身折回家裡,換了一身厚實點的外套再一次走了出去。
漫天的雪花依然沸沸揚揚的落下,在空中翻轉出各種各樣的姿勢然後慢慢的投向大地,以一種毅然決然的姿態。
甫一踏出樓門,遠遠的便看到了紅色的布加迪停在那裡,車頂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就連車軲轆都被雪埋了一小半,看那樣子,應該是在這裡呆了很久。
在火樹銀花的映照下,紅與白形成了一道極致的風景。
看到她的身影,風慕連忙推開了車門,隨着他的動作,車頂上的雪簌簌的落了下來,有幾片淘氣的雪花鑽進他的脖子了,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過那脣角微揚,始終保持則那種微笑的弧度。
人在寂寞寒冷的時候,總是貪戀着別人的溫暖,即使有時候明知道會是飛蛾撲火,可仍然義無返顧的衝過去,這就是阮青青此時的心態。
相較於謝震霆的陰晴不定,風慕顯得和藹可親了許多,雖然最初的他們也是以那樣異於常人的方式謀面。
“快上車吧,別凍壞了。”
看着她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搖搖晃晃,風慕一把將她拉了過來,隨手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將她塞了進去。
沒有說一句話,阮青青只是默默的坐了進去,牙齒輕輕的咬着下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做什麼。
“冷不冷?”
繞到這邊打開車門,冷不丁的,一陣風就這樣從閃開的縫隙裡鑽了進來,雙手環住手臂,阮青青不自覺的又哆嗦了一下,看着她,風慕下意識的將暖風開的更大了一點。
“還好”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阮青青笑着說話。
眼前的玻璃窗上霧濛濛的,車廂內有淡淡的輕音樂迴盪其間,深吸一口氣,隱隱有着一種菸草的味道。
坐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家的窗戶,轉過頭看向風慕,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來了多久了?”
“沒多久,不過一小會的功夫。”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風慕笑着說道,那雙眸子如同一汪深潭讓人一眼都看不到底。
“是嗎?看來今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
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阮青青說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所以,一時間風慕並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沒什麼”
脣角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阮青青再次將頭轉向他,“你讓我下來有什麼事?”
“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看着她的眼睛,風慕一臉猶疑的問道。
“對啊,要不然還會有誰?”
想起腦海中突然閃過的身影,阮青青一臉自嘲的笑了。
“那好,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說完,不等她回答,風慕發動引擎,登時在一道低吼聲中,紅色的布加迪如一團火焰向遠處駛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阮青青輕聲問道,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因爲路上積雪太深的緣故,所以車子開得並不快,可以清楚的看到路邊的街景,火樹銀花不夜天,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裡,因爲是聖誕節的緣故,街上的人依然很冷,更有許多的小情侶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溫暖着彼此,漫天的雪花更是給這樣的節日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氣息。
“把你給賣了。”
轉過頭看向她,風慕一臉惡質的笑了。話音剛落,肚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不合時宜的響聲。
“咕嚕咕嚕咕嚕……”
“你……還沒吃飯?”
阮青青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對啊,因爲擔心你。”
風慕半真半假的說道,這一次的目光倒是沒有看向她,而是直直的射向窗外。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故意忽略掉了心頭那一抹複雜的情緒,轉而淡淡的笑開了。
“說吧,想吃什麼今晚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