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喬颺潛進夢昕的房間,就怕被李嫂看見,現在李嫂簡直很是多管閒事。但這個多管閒事的人,喬颺越來越尊敬她了。
正在給果果換衣服的夢昕背對着門,她和女兒唸唸有詞的說這話,果果也是嘴裡咿咿呀呀,夢昕就和她對話,對於果果說的那些外語,喬颺依舊聽不懂。
夢昕突然回頭,就看見了喬颺,她眼睛瞪起來,有點兒傻,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將女兒抱在懷裡,看着喬颺。
“夢昕,這是什麼眼神?”喬颺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看到女兒後臉上舒展了,他伸出手去摸果果的手,“果果……”
“喬颺,你要幹嘛?”夢昕將身子側過,還把那雙未落在喬颺手裡果果的手拿在自己的懷裡。
夢昕的動作讓喬颺很討厭,他站起來,惱着臉,“今天我還想要!”
一片緋紅惹上夢昕的臉,就連脖子都紅了,夢昕嘴角蠕動了好幾回,可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喬颺站着不動,她低垂着眼皮,“等等果果睡着。”
“快點過來!”喬颺說完走出夢昕的房間,一出門他嘴角又彎了,想想剛剛夢昕的表情,簡直可樂的厲害。
不讓他們父女相親相愛,他先收拾她!喬颺快速回房間洗了澡在牀上等着夢昕。對於昨晚那種奇妙的美好,很值得回味,夢昕果真是個奇女子,她給的無論是什麼都讓人無法忘懷。
無論是恨還是愛,她總有辦法讓人記住她不忘,可是,此時的喬颺已經想忘掉那些對夢昕的恨了,想好好的開始愛她,也好好愛他們的小結果了。
在喬颺走後,夢昕的心跳還在加速,果果咿咿呀呀的話才把她拉回來,她對着女兒苦笑一聲,“你說媽媽是不是特沒骨氣啊?人家想拋棄我們就拋棄,人家想把我們撿回來,我們就乖乖的回來,還像小貓小狗一樣聽着人家的話。”
果果睡着後,夢昕乖乖的過去了,是的,那種事情她也想,主要是想喬颺,她承認自己沒骨氣,她承認自己還愛着他,因爲曾經已經銘心刻骨,縱然是傷痕累累,但服了喬颺給的一劑藥她就幾乎痊癒了。
如果他真的能回來,她願意張開雙臂迎接,畢竟女兒都爲他生下了,畢竟和喬颺在一起,是她曾經多麼堅定的信念。
別墅很大,樓上就住這他們一家三口,夢昕走出自己房間的時候,還是像賊一樣不僅躲躲閃閃,還四下張望着。
來到喬颺的門口,她攥着的拳頭在門上徘徊,卻不敢叩響,她覺得自己臉一直在發燙,最終,她放下拳頭,眉眼暗淡下來,想想自己遇到了這個男人,真的是一點兒臉也不要了。
這樣想着,眼眶就紅了,人家給的傷害,足以讓她死一回,然而人家一句好話,她就巴不得自己送上門來,夢昕從來沒有這樣彷徨過,也沒有這樣猶豫和討厭自己過。
轉過身要走,還是給自己留一點兒最後的尊嚴吧,不要讓人家把自己看得一文不值,或者,自己在人家那裡已經一文不值了,還何必再把自己洗的白白的送上去?
門突然開了,喬颺一把將夢昕摟在自己懷裡帶到自己房間裡關上門,看着夢昕哭了,喬颺心如刀絞,這個笨女人一定在門外和自己打架了。
“夢昕,我就那麼不可信嗎?”喬颺說着輕輕的吻掉夢昕臉上的淚水,然後擡起頭看着夢昕,“我說我會改,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呢?”
夢昕不敢擡眸,怕她那雙敏感的眼睛看到喬颺眼裡的欺騙。
“看着我夢昕。”喬颺雙手捧起夢昕的臉,迫使她看着自己,“給我時間,好嗎?別把我拒在你的心門外。”
牀上,喬颺摸着夢昕剖婦產的刀口,那刀口早就已經癒合,摸上去,有火柴棍那麼高一到疤痕,喬颺的心疼了,她附身吻遍了那道足有他一隻手那麼長的疤痕。
“還疼嗎?”喬颺低淺的聲音。
夢昕微微搖搖頭,沒有說話。
之後,倆人都沒有再說話,也許都不敢再提起那些傷心事了吧,或者躲避也爲不是一種減輕痛苦的辦法。
事後,夢昕拿起衣服要走,仿若過來就是來完成一個任務。
“夢昕。”喬颺抱住夢昕,“幹嘛呢?我說會改,你不信我?”
“怕你的僞裝太完美。”夢昕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樣說了,其實她心裡是起伏不定的,雖有懷疑,但更多的是願意相信他。
“你!”喬颺氣得眼睛的肌肉都抽筋了,他一把將夢昕穿好的衣服撕成破布條壓在身下狠狠的折騰了到夢昕昏過去爲止。
看着身下昏睡的女人,喬颺有些心疼,將她摟在懷裡,輕聲說:“夢昕,相信我,我說能做到就能做到。”
夢昕睡到半夜醒了,發現自己睡在喬颺的懷裡,這是她多年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她卻害怕這個畫面,去年就是這樣躺在她懷裡,醒來後得到了什麼?
想到這裡,夢昕的心都涼了一半,儘管喬颺的懷抱很溫暖,她很貪戀,但她卻不敢久留,輕輕的拿起喬颺的胳膊,她準備離去。
喬颺在睡夢中把夢昕往緊摟了一下,繼續睡着。
夢昕擡起眼皮,看着喬颺削薄輕抿的脣,特別的性感,他的容顏在昏暗夜裡更顯棱角分明,他的睡顏很安靜,看上去簡直像一件藝術品,他就是這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他光潔白皙的臉龐,簡直就像少女一樣柔滑,夢昕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經常做美容啊,那兩條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比她的都似乎還要長。
就連睡着了,他都散發的神秘陽剛氣質,躺在他高大的身軀裡,被他結實的雙腿和雙手懷抱着,夢昕感覺到他隆起的健壯胸肌,耳邊是他低沉的呼吸。
一個男子能長成這樣,也是天下少有。他確實是一個白馬王子,可是,夢昕還不能確定,這個是不是她的白馬。
所以,夢昕覺得逃走,免得去年的苦情戲碼再在明天早上重演,她寧願這樣被喬颺騙着,被自己騙着,也不要醒來被喬颺一腳踹下地去。
夢昕依舊穿着喬颺的襯衣走了,走的依依不捨,走的躡手躡腳,她關上門後,喬颺睜開眼睛,那雙迷魅的眼神凝結着,他想:這個女人被他傷怕了,要讓她徹底開懷,還得努力。
喬颺靠着牀頭坐起來,發現枕頭上有夢昕黑黑的長髮,他捏在手裡,心情大好,終於夢昕留下了她自己的東西在他的牀上。
夢昕回去會,先看了果果,又拿出白天買的避孕藥吃了一顆,昨晚做了,她擔心懷上,已經在白天吃過一顆,雖然藥盒上寫着七十二小時有效,但是爲了保險,她還在又吃了一顆。
早上,夢昕依舊比喬颺早下樓,喬颺比昨天已經早下樓二十分種了,結果還是沒有夢昕下樓早。
他覺得這個女人沒有覺嗎?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愛睡懶覺嗎?怎麼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都那麼精神呢?
記得她懷孕的時候能吃能睡,像個豬來着。現在簡直就像一隻猴一樣了。
因爲下樓的早,早飯還沒有開始,喬颺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夢昕從廚房裡出來,對李嫂說:“李嫂,你也先吃吧,我上樓去抱果果。”
夢昕經過沙發的時候,看到喬颺從沙發上捏起一根頭髮來,拿在眼前看,夢昕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解釋的,但沒說話,朝樓上走去。
果果每天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晚上回來時,夢昕剪了頭髮,到脖子處的短髮,看着不是很利落,低頭的時候就會遮住眼睛,李嫂走上去大驚小怪,“昕昕,怎麼好好的把頭髮剪掉了?”
“太長了,沒時間打理,再說了,自從生了果果,不知道爲什麼老是掉頭髮,家裡哪哪都跟作案現場似的,你收拾起來也費勁。”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爲喬颺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她看到喬颺在沙發上捏起了她的頭髮。
“掉頭髮是正常的生理新陳代謝,多好的頭髮怎麼就剪了,多可惜啊。”李嫂嘀嘀咕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說夢昕。
夢昕不答李嫂的話,只顧哄着懷裡的果果。
“昕昕,是因爲二少爺你才剪了頭髮?”李嫂看到喬颺這幾天總是在沙發上或者別的地方撿到夢昕的頭髮看。
“和她沒關係,就是因爲打理費時間嘛。”夢昕上樓。李嫂看着夢昕說話的時候好像臉紅了。
晚上,果果睡着後,喬颺又來了,像賊一樣。他抱着夢昕,“怎麼把頭髮剪了?”
“打理費時間。”夢昕推了推喬颺,“你先回去,我洗洗過去。”
“今晚我睡這裡。”喬颺低聲說,說話的時候頭埋在夢昕的懷裡,呢喃着說:“把頭髮蓄起來吧,我喜歡看你長髮飄飄。”
夢昕的心顫了一下。
對於喬颺說的那句話,夢昕的腦子裡一直在回味,那句話像極了情人之間的挑逗,夢昕愛極了那種感覺。
一邊後悔着自己剪掉了頭髮,一邊還慶幸着,剪掉了頭髮換得了喬颺的一句情話,幸福的矛盾中。
喬颺和夢昕都去上班了,顧語薇和李嫂就在家裡看孩子,李嫂給夢昕收拾着房間,顧語薇抱着果果,問李嫂。
“李嫂,他們倆是從什麼時候分居的?”
“剛開始,二少爺不讓上樓來,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直分着睡,自從有了果果,我上樓了,才發現兩人分房睡着。”
顧語薇嘆了一口氣,分着房睡,永遠也好不了,她就算算盡心機也把兩人撮合不到一起去。
顧語薇一邊嘆氣,一邊隨手拉開夢昕的牀頭櫃,就發現了那盒避孕藥,顧語薇像發現了珍寶一般打開一看,裡面吃掉兩顆。
眼睛裡放着光芒,顧語薇在果果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你爸爸一定會給你和你媽媽一個幸福的家的。”
李嫂也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想該是時候相信喬颺了,她這幾天發現兩人好像有些不對勁了。
自己的兒子,顧語薇自認爲還是瞭解的,如果他肯碰夢昕,說明他對夢昕動心了,兩個兒子都很驕傲,眼裡看不起人,如果真能入眼了,說明他們的心裡有了對方。
中午餐的時候,那天請假的那個男記者要請夢昕吃飯,以此來感謝一下那日夢昕帶他出去採訪的事情。
夢昕拒推,但是對方誠意很濃,夢昕就答應了,再推辭,到顯得自己不隨和了。
喬颺伏案工作,電話突然響起,他隨時拿起來,眼睛和精力還在工作上,在接起時雖有瞟了一眼那個來電號碼,讓喬颺怔了。
唐與嬌從來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今天怎麼會給他打電話,而且是在他準備忘掉她的時候。
猶豫了一下,喬颺還是接了起來。
唐與嬌在電話裡哭了,告訴喬颺她有事找他幫忙。喬颺猶豫了,他理智的說:“玉米,有什麼事電話裡說吧,我能幫到你,我一定會幫你的。”
唐與嬌的哭聲又在電話裡響起來。
喬颺心煩極了,約了唐與嬌見面的地方,是一家會員制的西餐廳,那裡人少,正好一邊能解決中午飯,一邊能聽聽唐與嬌到底怎麼了。
夢昕的同時讓夢昕選地方,夢昕說她不挑食,什麼都可以,同事問她,“西餐可否?”
不挑食的意思就是什麼都可以。
夢昕和男同事剛坐下不久,喬颺帶着唐與嬌就進來了。夢昕看到門口處,喬颺那紳士的風度爲唐與嬌保駕護航,進門時手還搭在了唐與嬌的後背上。
那個動作很惹眼,直刺痛了夢昕明亮水靈的眼睛。
喬颺帶着唐與嬌進來後就被服務生帶到了靠牆角里面的位置,喬颺背對着夢昕,唐與嬌是側臉對這夢昕。
距離不是很遠,但是夢昕聽不到二人的談話,只能看到他們的動作。
唐與嬌似乎在哭。
夢昕的心裡在落淚。
“喬颺,你要幫我。”唐與嬌抹着眼淚,告訴了喬颺,他爸爸的公司要和泰國一家企業合作,那個泰國人的條件是要唐與嬌的父親把唐與嬌許配給他。
“玉米,你爸爸和你媽媽那麼愛你,他們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的。”
“我知道,就因爲這樣,我才着急啊,我爸爸公司遇到困難,如果不和這家泰國公司合作我們家公司會受到影響。”
“玉米,你們家公司那麼龐大,你爸爸也很厲害,他會想到辦法的,而我……不再商家,能力不夠……還有……我已經結婚了,寶寶也一歲了,我出面……怕不合適。”
唐與嬌點點頭,淚水滑落,“我知道這些,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去見見那個泰國人,讓她對我死心,不要拿我來做交易……如果你爲難,我也不會……”
喬颺看着唐與嬌落淚,心碎了一地,這是多少年來,他夢都不敢奢望到的事情,他一直希望能夠爲心裡的小女神做點兒什麼,可是,一直沒逮到機會。
而如今,唐與嬌哭着來求他,他卻退縮了,不想出面了。
眼前,唐與嬌低下頭,黑黑的長長的秀髮像一匹上好的綢緞從肩頭垂落下來,遮住她年輕貌美的臉頰,喬颺擡起手,溫柔的將唐與嬌的黑髮別在她的耳後,又抽出紙巾給唐與嬌擦着眼淚,像對待一個小妹妹一樣。
那邊喬颺給唐與嬌擦着眼淚,這邊夢昕手裡的刀叉在手裡抖動,以至於她連一塊牛排都切不下來。
在夢昕眼裡,那些情人該有的動作,喬颺全部溫柔的在唐與嬌的身上用到了。
“夢昕,怎麼了?”男同事問夢昕,“那邊的好像是我們市裡最年輕的法官,喬颺先生,你認識他?”
夢昕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今年臺裡可能要有一次採訪他的活動,我們幾個女記者都瘋了一般和臺長打申請想去採訪他,夢昕,你不知道吧?喬颺好像結婚了,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是他太太,不過看上去好小啊……”
“對不起,我吃好了。”夢昕站起來。
“你還沒怎麼吃呢。”
“我飽了。”夢昕朝外走去。
“等等我。”男同事追了上去。
喬颺聞聲,本來不屑去看,但不知道爲什麼回頭了,就看到了門口夢昕在出門,有位男士在她身邊。
眉眼處的肌肉抽了一下,喬颺心裡又慌,又急,夢昕看到他和唐與嬌在一起了!夢昕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
出了西餐廳的門,夢昕和同事說,她還有點事,讓男同事回去幫她請個假。
男同事走了,夢昕坐在了西餐廳對面的咖啡屋裡,看着西餐廳的門。
一直看到喬颺和唐與嬌走出來,喬颺爲唐與嬌打開自己的車門,請唐與嬌上車,自己又坐回駕駛座。
夢昕叫了輛出租車跟上了喬颺的車,她心裡在滴血,記得那次從顧語薇家出來時,夢昕自己打開喬颺副駕駛座的門,被罵在了後面,還半路將她扔下車。
喬颺的車聽在一腳七星級的酒店門口,他的健碩的長臂攬着唐與嬌的肩頭進去了。
夢昕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一路上,夢昕看着車外,所有的景物都統一向後拋去,夢昕想:從來一切都在前進,只有她傻乎乎的一直的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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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