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和唐斂一前一後到了商致的病房。
這也是vip病房,環境清靜。
夏繁錦和唐斂一前一後走進病房裡,堪比小型總統套房的vip病房,和她下面的病房沒有兩樣,中央一張兩米寬的病牀上,商致背朝上躺着。
“老子受傷了,最後幾個人的戲嚴格把關,別讓我最後剪片子的時候看到不入眼的東西……嗯……掛了!”
他們一進來,聽到的就是商致病怏怏卻沒好氣的聲音,一副整個人躁鬱卻又因病沒法發泄的模樣。
看見他連睡覺都不能平躺着,夏繁錦的愧疚更深。
踩着步子朝他走過去,看着商致趴在牀上,有些滑稽的樣子,有些不忍。
她卻沒發現,身後的唐斂在她眼光定定看着商致的時候,臉色微沉,不悅的看了一眼商致的方向。
走了幾步,商致就察覺到了來人是兩個人,腳步聲還和護士不一樣,很明顯就能分辨出來了。
他扭頭往回看了看,果真看見了一臉擔憂朝他走來的夏繁錦,當然還有站在她身後面無表情的冷硬男人。
看見他這個救了他老婆的救命恩人躺在病牀上,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不過,他也沒稀罕唐斂的任何反應。
他挺稀罕的,倒是夏繁錦此時的擔心。
“商致,你怎麼樣了?”夏繁錦腳步和聲音皆放輕了,似乎是害怕吵到他。
商致趴在牀上,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聲音慵懶無力,“你看我這樣能好嗎?”
他無意間瞥到了夏繁錦身後的唐斂,他的視線只是輕飄飄的略過他,那眼神,竟然是淡淡譏誚,好似再說:好歹是個男人,這麼沒用,多大點事?
夏繁錦卻有些焦急,滿臉都是緊緊的擔憂,“可是我來的時候經過護士站問了護士,說你的手術很成功,沒有傷到要害啊。”
商致當時就閉了閉眼睛,無語的看着她:“夏繁錦,你腦子被殭屍吃掉了嗎?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玻璃戳中的好歹也是我的背骨!”
商致話一說完,立刻收到了後面站着的那個從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的男人的警告。
漆黑沉邃的眉眼,面無表情,卻又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逼迫。
商致心裡輕嗤,男人的嫉妒心也真是夠讓人刮目相看的,就那麼一言不發站在後面,直接用眼神凌遲你。
不過,商致要是會怕,就不是商致了,哪兒有刺,他偏往哪兒衝,他也像是突然來了興致,故意在夏繁錦面前裝模作樣,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面部表情也極度到位。
這次輪到唐斂輕嗤。
而夏繁錦對兩個男人暗地裡劍拔弩張,火光四濺的情況絲毫不知,一聽見商致好似痛苦的聲音,離開上前,眉頭皺得緊緊的,“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崩開了?我幫你找醫生吧。”
她說着就要去摁牆上呼叫護士站的開關,商致卻突然阻止她:“沒事,持續疼痛是很正常的。”
夏繁錦想,商致畢竟還是個爺們兒,會讓他面部猙獰,呻吟出聲的傷,想必很是嚴重。
她腦海裡又浮現出頭頂那盞巨大的照明瞬間朝她壓下來的場景,商致吭都沒有吭一聲就替她擋了下來。
擔憂和愧疚縈繞在她的喉間,她焦急看了他一會兒,說:“商致,我看看你的傷吧。”
她說着就要靠近牀沿去掀他的被子,這時候,夏繁錦只想知道他的傷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至少要知道他不會有危險她纔會放心。
看着她伸過來的手,商致也愣了愣,沒想到她還真是行動派。
至少夏繁錦指尖都還沒有摸到商致的被子,整個被人從腰間摟住,輕輕一用力就將她拎回了原位。
唐斂嗓音淡淡出聲:“還沒有謝謝商導救了他們母子。”說罷,他瞥了一眼夏繁錦,沒什麼情緒的一瞥,卻像是警告一般,當着老公的面掀別的男人的衣服,即便是看傷,你還真是覺得合適?
夏繁錦撞見他的眼神,才悻悻然收了自己的手。
“客氣什麼老子願意。後面這句是商致在心裡說的。
在說完這句話看到夏繁錦收了手的模樣,他眸子微不可覺的暗了幾分。
他的臉側埋在枕頭上,看着夏繁錦也感激說謝謝的樣子,嘴角微微挑起,眼瞼也往下蓋住了那雙淡綠色如淺色碧玉般的眸子。
夏繁錦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唐斂,早知道她就不該讓他跟過來的。
病房裡陷入沉默,夏繁錦倒是擔心商致的傷,只是唐斂跟一尊佛一樣站在一邊,一語不發,很容易冷場陷入尷尬……
“看了就回去了,讓商導好好休息。”唐斂這話說得極其自然,臉不紅心不跳,拉着夏繁錦,眼看就是要走的意思。
商致眼睛看在兩人緊握的手上,閉了眼睛揮揮手,“走吧,我累了,別在我跟前秀恩愛。”
z國現在有一句名人名言,叫什麼來着,哦,秀恩愛,死得快。
所以趕緊走吧,其實他看着,挺糟心的。
手被攥緊在男人溫暖的大掌裡,夏繁錦跟着他出了病房門,立刻甩開了他的手,看着他的臉色有些沉,聲音也是沉冷沉冷的,有些許的惱意,“唐斂,你幹嘛在人家商致面前那副臉色?”
唐斂想也沒想的淡然反問:“我什麼臉色了?”他語氣平平,只是眼睛裡染了墨色,沉沉的看着她。
夏繁錦憋着怒意,看了他三秒鐘,轉身就往電梯走去。
唐斂緊跟而上,因爲還顧慮着肚子裡的孩子,她的步子急而不快,唐斂三兩步就追了上去,伸手就將她攔在懷裡,耐心的說着:“又怎麼了?不是說要來看他嗎,我也陪你來看了。你還要怎樣?”
夏繁錦瞪圓了眼睛看着他,他這話說得,簡直跟無理取鬧的人是她一樣。
“我沒讓你跟我來。”夏繁錦答,硬邦邦的語氣,顯然是被他越說越氣的節奏,好歹人家商致是爲了他們母子才躺病牀上的,他進去一句敷衍的謝謝,臉色漠然,人家怎麼想啊?救了一個白眼狼嗎?
“沒讓我來?想自己來幹什麼?聽他說他是自願當你的肉墊的,再來一番深情告白?”唐斂貼着她的耳朵,語氣低緩,卻帶着“呵”的笑意。
夏繁錦臉色更沉了,趁他貼着她耳畔不備,一下子推開他,脫離他的禁錮。
“唐斂,你有完沒完了?”任何跟她接觸的異性他現在都要提防幾分是不是?也不看她現在肚子凸起,儼然一副孕相,哪個吃飽了撐着不知道她是他老婆,還是不知道她是孕婦還能看上她嗎?
唐斂擰眉,臉色不是很好,黑着一張閻王臉低吼,“夏繁錦!膽子大了是不是?!”
“吼什麼吼啊?”夏繁錦立即毫不示弱的吼回去,看着他一寸寸的黑沉了臉,趁着自己沒被盯得先認錯,電梯一到,轉身就走了出去,況且她也沒錯,可每次氣勢上都是他佔上風,搞得好像,做錯了事的是她一樣。
唐斂看着女人拐進病房的身影,咬咬牙,再次印證了一個結論,女人果然不能慣着。
仗着他愛她,氣焰還真是越發囂張,動不動就能跟他嗆上聲來。
唐斂冷哼一聲,擡着步子,大步跟上去,到了病房門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起,他還未出聲,席業就自覺的說:“唐總,廖總已經出發到‘皇廷’了。”
“嗯。”唐斂應了一聲,繼續剛纔的動作,輕輕一推,將病房門推開。
夏繁錦剛洗了手從洗手間出來,手還是溼噠噠的,她扯了一張紙巾想要擦乾手。
唐斂走過去,奪過她手裡的紙巾,親手給她擦乾,夏繁錦悶悶冷冷的看着,但是也沒有反抗。
將紙巾扔進垃圾桶,他才摟過她的腰,親暱的吻着她的下巴和脖頸,聲音低低的,“聽話,別鬧小脾氣。”
夏繁錦涼涼的瞅他一眼,“誰鬧小脾氣了?”
唐斂低聲一笑,也沒再說破,摟着不情不願的她,自己親親熱熱的親了幾下,才輕手輕腳的放開她:“乖乖休息,我出去處理點事。”
夏繁錦眸光閃動,她都差點忘了他還有工作,從昨天到現在都快中午了,他一直陪着自己。
即便再有小打小鬧,也不能打擾了她工作,夏繁錦心裡還沒舒暢呢,似親近囑咐又似淡然疏離的說了句:“去吧。”
唐斂到了“皇廷”的時候,門童過來泊車,他徑直上了七樓某個包廂。
昏黃色調的包廂,光線沒有潔白得透亮,反倒是顯得深沉隱晦,透着一種低迷。裡面有濃烈的煙味,一踏進來就能知道這是男人的場子。
包廂裡已經坐了三個人,一個是景驍一個是林澤秦,還有一個就是席業口中的廖總。廖總相比於唐斂三人年輕俊朗的好皮相,就要顯得遜色了不止兩三分。
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謝頂不說,臉上也是滿目肥肉,擴張的毛孔,手裡夾着一根菸,塗雲吐霧。
聽見開門聲,扭頭看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喲,唐總可算來了。”
寒暄免不了,可之後,唐斂在位置上坐下,抽出一根菸點燃,交疊着雙腿,襯衫西褲,冷冽的氣勢,在這烏煙瘴氣的場所裡,也遮掩不了他一身的優雅衿貴。
“不知道……唐總特意找我是什麼事啊?”廖總堆着笑,但是沒有刻意的討好,但絕不敢挑釁的姿態。
看得出來是有一定的實力。
唐斂吸了一口煙,半眯着眼,也不拐彎抹角,直言:“你認識晉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