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麗莎從裡面咬了咬嘴脣的內壁,沉默了半晌,“那就按照設定好的路走,沒了蕭潛,你在娛樂圈也不會倒。”
夏繁錦努努嘴,“你這麼有自信?”她倒是還有點擔心蕭潛故意給她使絆子,加上她琢磨不透的唐斂……
“當然。”溫麗莎心情不錯的哼着歌起身給她擺弄飯菜。
“爲什麼?”夏繁錦看着她忙碌着的高挑的身影問道。
“因爲我是景驍他嫂子。”
“有什麼問題?”溫麗莎瞥了一眼夏繁錦震驚的表情。
“……沒有,”夏繁錦覺得自己說話有點不利索,“只是,是哪種嫂子?”
“有結婚證的親嫂子,懂?”
“……我懂!”她只是,有點混亂而已,給老公的弟弟打工,還混得這麼聲名鵲起,工資會不會比景驍的還高?
景驍應該比較可憐,要是嫂子被欺負了,回家是不是還要被哥哥批鬥?
其實景驍的哥哥夏繁錦也有所耳聞,華納國際是被一分爲二分成了娛樂業和房地產業兩個板塊,景驍的哥哥主要管理房地產,對於家裡這樣的分配,兩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分歧和爭奪,關係從小就好得隔壁王二麻子張三李四都嫉妒,那可是出了名的中國好兄弟。
驀地一聽說溫麗莎竟然是景驍他哥哥的老婆,夏繁錦有些惋惜,可惜了一對天生的基情。
溫麗莎把飯菜放到病牀上的收縮小桌上,然後眯着眼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說出去我就把你拉去遊街示衆。”
說起來夏繁錦倒是想到一件事,溫麗莎這樣的身份,要是遇見了什麼麻煩,想要行方便不是很簡單?
她說出心中的想法,卻換來溫麗莎的呵呵一笑,“照你這麼說,你去抱唐斂的大腿更方便。”
夏繁錦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
“不過,我要告訴你,”溫麗莎嚴肅了表情,“以我僅有的和唐斂相處過的經驗來看,他不屬於善男信女那一類,招惹了他,結果可能不會很好。”她儘量用委婉的語言把自己想要說的告訴夏繁錦。
夏繁錦接過她遞來的筷子,手指捏着轉了轉,“我昨天跟他說清楚了,他應該不會來找我了,我更不會去招惹他,只需靜靜等着他通知我離婚就好。”
溫麗莎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靜靜是誰?”
正如夏繁錦所料,唐斂再也沒來過醫院,在醫院的三天裡,只有馮嘉娜溫麗莎和姚心輪流着來看她。
她很慶幸的是,那天唐斂出現得及時,在別人認出她之前就已經帶她離開了,所以省去了很多麻煩,外界也不知道她住院的消息,通常醫院vip保密工作還是比較嚴密的。
姚心第二天來的時候,帶來了夏繁錦讓她去打印的《北方有佳人》的劇本。
一月底就要開機了,她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趁着這段時間多研究研究。
夏繁錦身上只有幾處皮外傷,額頭的傷口雖然當時出血比較多,但是傷口並不大,醫生說傷口恢復期間忌口,用些祛疤藥就行了。
出院的前一天,4s店打電話告訴她,她買的車現在可以提了,但是馮嘉娜這幾天工作又進入了忙碌期,所以夏繁錦把單據給了姚心,讓她幫忙去提車,然後開到醫院來。
“那明天還用我過來接你嗎?”姚心離開之前問夏繁錦。
夏繁錦說:“不用了,我明天自己開車回去就好。”
姚心這幾天正在幫她準備進組的事,也比較忙,所以她才讓姚心把車開到醫院,明天她自己直接回家就行了。
“你現在開車能行嗎?”姚心有點擔憂。
夏繁錦聞言莞爾,“我只是輕微腦震盪又不是老年癡呆,現在已經好了。”
“那你到時候有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
第二天一早,夏繁錦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離開了醫院。
到地下停車場,夏繁錦按下鑰匙上的解鎖鍵,車燈伴着一道清脆的鳴笛聲閃爍了兩下,夏繁錦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車,白色的瑪莎拉蒂ghibli雙門轎車,夏繁錦非常滿意。
剛走到車前,汽車短暫的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停車場。
蕭潛從車上下來,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打量着夏繁錦。
一頭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額頭處露出了小半塊頭髮沒能遮住的白色紗布,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比那天她倒在地上時煞白了的面孔健康多了。
她沒有化妝,素面朝天的小臉上多了幾分清純,一雙漂亮的杏眼,眼尾稍稍上翹,本來稍稍有些弧度的脣角在看到他的時候,抿成了一條直線,連眼眶下微微顯現的臥蠶也消失了。
穿着平底長靴的雙腿筆直修長,她似乎是瘦了,白粉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有些過於大套。
夏繁錦轉頭看着對面從車裡走下來的男人,頎長的身形被昏暗的燈光籠罩,隨着他的走動,光線幻明幻滅,以致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甚真切。
他穿了一身菸灰色的西裝,和她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麼區別,可是看到他那張臉,她卻覺得陌生。
在他越走越近的時候,夏繁錦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到車門邊。
“夏繁錦!”
一道醇厚的男聲剛落,她的手就被按住了,連着車門的門把一起被包裹進了一張大掌裡。
溫熱的觸感,貼近她的手的時候,夏繁錦卻像是被火灼燒到一樣,立刻甩開了他。
她沒有罵他,更不會打他,平靜得只剩冷淡的眼裡還有對他毫不掩飾的排斥。
“你想做什麼?”夏繁錦冷着臉看了一眼比她高出一個頭的蕭潛,淡淡的說。
蕭潛動了動喉嚨,還停在半空中的手想要去拉她,卻被夏繁錦躲開,他咬了咬牙,猶豫了一下,說:“我來看看你。”
“看我?”夏繁錦重複着他的話,然後輕笑了一聲,右邊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看我死沒死嗎?現在你看到了,活得好好地,你放心,我不會讓法院給你傳票的。”
那天溫麗莎給她說了,她揚言要讓法院給他倆傳票的事,好像把楚萊嚇得不輕。
蕭潛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言語太過清淡和輕佻,他在其中找不到一絲真實感。
是的,她不是以前的夏繁錦,夏繁錦不會滿身是刺的對他說話。
他討厭現在的她,那日卻還是抑制不住跟蹤了馮嘉娜的車找到她的新住址,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她的臉,爲什麼?
後來他好像明白了,即便對她還有他也摸不清的想法,那也肯定是對曾經夏繁錦的懷念。
夏繁錦在他的眼裡,心裡,早已經被活生生的分成了兩半,一個是曾經他愛的她,一個是現在他討厭的她。
可夏繁錦只會更加讓他討厭,不會變成他喜歡的模樣了不是嗎?
想着,他已經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語氣不再是嘲諷的,而是皺着眉,單純地重重地說:“夏繁錦,我討厭現在的你。”
他就像僅僅在說一句陳述句,只想要告訴她這件事。
夏繁錦下巴因爲他粗糲的手指摩擦而感到疼痛,揮開他的手,退了一步,“就像我現在對你也喜歡不起來一樣嗎?”
原來他們現在是彼此厭棄,彼此嫌惡。你儂我儂的時候,他們可曾有想到過現在這一幕?
每次見到蕭潛,再想起曾經一些美好的回憶時,夏繁錦都有一種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覺。
“他碰過你嗎?”
夏繁錦剛要上車時,他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夏繁錦當時就笑了出來,忍不住的反問,“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一次夏繁錦沒有忍住語氣裡的譏嘲。
剛拉開車門,夏繁錦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眼神清明的直視着她的臉,“蕭潛,我很慶幸我當初沒被你碰過。”
否則,看到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時她可能會被噁心死。
夏繁錦說完在他的怔忪中已經上了車,關上門她沒有再理會蕭潛變得猩紅的雙眸,將行李包扔在副駕駛,夏繁錦點火啓動轎車。
蕭潛突然敲響了她的車窗,力氣有些大,像是恨不得把她的車窗敲碎一樣。
夏繁錦頭也沒回,可能是因爲太久沒有開車的原因,再加上蕭潛的影響,夏繁錦倒車倒了好久都沒倒出去。
最後是她瞥了蕭潛一眼,然後重新掛了倒檔,這次很順利的便倒出去了。
她看着後視鏡裡的男人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點,這次她一點都沒有難受,只是心裡空落落的,說不上解脫。
夏繁錦在家呆了兩天,傷口已經在結痂了,她養傷的同時也沒停下研究劇本。
這天下午的時候,溫麗莎氣急敗壞的打電話告訴她,因爲導演臨時有事,要把檔期推遲到年後,“年後啊!還有快一個月呢!”
本來原計劃一週之後就能開機的,突然延遲了那麼長時間,給劇組和演員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不少演員爲了這部電影推掉了自己的行程,這下卻被告知延遲開機,抱怨連天。
夏繁錦皺了皺眉,不禁再問,“導演到底是誰?這麼大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