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希在當天就出了院。
孩子有着得天獨厚的語言天賦，瑾希學說話十分快，從一開始發出的簡單音節，沒過幾個月，便慢慢地可以含糊不清地連成整句話。
喻言坐在屋子裡面，一邊給她疊着粉嫩的小公主裙，一邊聽着她坐在牀上不停地嘀嘀咕咕，笑着揉了揉腦袋，衝浴室裡的司空昊喊了一嗓子，“司空昊，你快出來，你女兒要嘮叨死我了。”
浴室裡的水聲驟停，司空昊簡單用了一條浴巾將自己一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擦了擦還有些滴水的頭髮，男人來到女兒身邊，坐在牀頭，將她摟在懷裡，語氣溫柔，“跟媽媽說什麼了？”
瑾希衝他咯咯一笑，“媽媽，睡，跟。”
司空昊微微蹙眉，“你今晚要跟媽媽睡？”
瑾希一邊擺弄着手指，將小嘴一抿，一邊點點頭。
喻言將疊好的衣服收起來，擡眼看着那對婦女，眼睛裡面帶着寵溺，“好，今晚媽媽就陪瑾希睡。”
司空昊眸光一斂，“不行。”
喻言愣了愣，“爲什麼不行？她還那麼小，讓她自己睡嬰兒房確實有些爲難她了。”
男人抿了抿嘴，“司空家的孩子從小獨立，我小時候一直都是自己睡。”
喻言翻了翻白眼，所以他會是現在這副脾氣。
說完，司空昊衝女兒微微勾脣，“瑾希乖，只有爸爸才能和媽媽睡，懂麼？”
喻言總算明白了一些，原來他打得是這個主意。
瑾希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衝司空昊乖巧地點了點頭，又奶聲奶氣道：“跟，爸爸睡。”
司空昊的臉色就像捱了一悶棍一樣，喻言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腿挪到牀上，“好啦，今晚就讓瑾希跟我們睡，不差這一晚上。”
一邊說着，喻言一邊衝司空昊眨了眨眼睛。
司空昊看着女兒粉撲撲的小臉，大手不禁在上面輕輕捏了捏，“好吧。”
三個人就這麼躺下，女兒夾在二人中間。
將燈關掉，瑾希還在不停地嘀嘀咕咕。
喻言和司空昊聽着她像話嘮一樣，無奈地對視一眼。
喻言打了個哈欠，“司空昊。”
“嗯。”
“給瑾希講個故事吧。”
司空昊微微蹙眉，“是你想聽還是她想聽？”
喻言訕訕地笑了笑，“人家別的小朋友臨睡前都有父母給講故事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起了謝少賢。從前在她睡覺之前，他總會給她講個故事，現在看來，他完全在把她當成小孩子哄着寵着。
司空昊看着她的表情，眼睛裡面透出一絲精光，“謝少賢從前總給你講故事？”
喻言被他說中，抿了抿嘴巴。
男人的臉色卻很平靜，微微勾脣，“我假設過，如果當年在孤兒院裡遇到你的人是我。”
喻言睜了睜本來已經有些犯困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司空昊，這倒是個新鮮的話題，“會怎麼樣？”
司空昊微微閉
眼，“沒有如果。”
喻言眉頭皺起，“你又耍我。”
司空昊的表情卻顯得嚴肅認真，悄悄在被窩裡抓緊了喻言的手，“如果會有如果，我一定緊緊抓住你的手不放，就像現在這樣；如果會有如果，五年前我就會選擇相信你，根本不會和你離婚，如果會有如果，根本沒有謝少賢什麼事。”
喻言盯緊司空昊的目光，“昊。”
司空昊的嘴角微翹，“不過，我還是要謝謝謝少賢，在我沒有在你身邊，沒有好好珍惜你的時候，替我把你照顧得這麼好，給了你那麼多美好回憶，這些，本該是我給你的。”
喻言抿着嘴脣看着男人，“老公。”
司空昊大手按了按她的頭，“幸好，現在你是我的老婆，以後我想給你多少美好的回憶都可以。”
喻言仰頭看着天花板，抿嘴一笑。
兩個人中間的瑾希，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着，似乎在做着一個甜甜的美夢，嘴角微微翹着。
喻言看了瑾希一眼，“昊，你有沒有想過，等瑾希長大一些，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司空昊眉心微蹙，一個孩子都差點要了喻言的命，還敢要第二個？
“不想。”男人回答的乾脆利落。
喻言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爸爸媽媽更希望我們有個兒子。”
司空昊的眼睛已經合上，“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司空家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老二不是剛剛有了個兒子麼。就算老二沒有兒子，誰規定瑾希不能繼承司空集團？”
喻言被她堵得無話可說。
司空昊聽不到她的動靜，又勾了勾嘴角，“司空昊的女兒至少比你聰明不知道多少倍。”
喻言白了他一眼，“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她有她爸爸的優良基因，你沒有。”司空昊的話聽起來一副理所當然。
喻言見慣了他這副永遠高高在上，似乎別人都比不上他的優越感，重要的是，他確實有保存這份優越感的實力。
“昊，謝謝你。”之前她還一直擔心瑾希是個女兒，會讓他有些失望。
司空昊低沉的聲音裡面帶着幾許深情，“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會捧在手心裡面疼愛。”
喻言和司空昊交握的手又緊了緊，輕輕閉上了眼睛，“嗯，我知道了，睡吧。”
司空昊的目光淡淡掃了瑾希一眼，卻沒有半點要睡的意思“這樣就想睡了麼。”
喻言喉間輕滾，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瑾希，“女兒還在旁邊呢。”
“瑾希睡着了。”
喻言抿嘴一笑，扳住司空昊的脖子，“那她要是醒了呢？”
司空昊俯下頭，在喻言耳邊輕輕哈氣，“醒不了。”
喻言翻了翻眼皮，“那可不一定。”
司空昊眉頭皺起，纔想要繼續說什麼，就聽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爸爸。”
司空昊和喻言同時側頭，見一旁的瑾希已經坐了起來，正好奇地看着二人。
司空昊微微抿脣，無奈地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伸手在瑾希的小臉上捏了捏，“快睡覺，明天帶你去見弟弟。”
喻言看着司空昊的臉色，不禁一笑，也躺了回來，給瑾希蓋好被子，輕輕拍了她兩下。
瑾希卻精神了起來，伸着兩隻小手到處亂晃，還專門鬧司空昊，一會兒捏捏他的鼻子，一會兒拉拉他的眼睫毛。
男人無奈地看着這個小魔頭，聽着牀那側喻言熟睡的聲音，輕輕彈了她的小腦瓜，“小東西。”
瑾希捂了捂自己的腦袋，反應了一會，轉身去推喻言，“爸爸，打我。”
司空昊連忙拎着瑾希的後衣領，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也不管小瑾希的掙扎，捂住她的小嘴，“哪有打你，不許誣賴爸爸，快睡覺。”
父女兩個也不知道鬧了多久，才漸漸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一家三口便坐上車回了司空家。
陸薇今天第一次正式以司空羽的未婚妻的身份登門，司空軒一家也會回去，司空家的大宅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喻言和司空昊回去的時候，司空羽和陸薇還沒有到，倒是司空軒和卓文雅來得很早，坐在客廳裡面喝着茶。
瑾希剛剛學會走不久，走得還不是很穩，喻言牽着她的小手，走到了沙發旁。
卓文雅懷裡抱着孩子，十分熱絡地衝她招了招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位子，“來，坐這裡。”
司空軒手裡正端着個茶杯，淡淡擡頭，看了喻言和她身旁的瑾希一眼，微微笑了笑。
喻言看着司空軒的微笑，也翹起嘴角點了點頭。
兩個人再沒有過多的交流，卻互相都明白，彼此之間的感情不是世間任何一種感情能夠描述的，比愛情淡一點，卻遠遠超出了友情的範疇。
小瑾希爬上了沙發，看着卓文雅懷裡的小人兒，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
卓文雅懷裡的寶寶本來還在睡覺，聽到周圍有說話的聲音，不禁眯了眯眼睛。
瑾希看着他，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又驚又喜，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臉蛋，“會動的。”
喻言無奈地抱過瑾希，“什麼會動的，那個是弟弟。”
卓文雅看着瑾希可愛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胳膊輕搖了兩下懷裡的孩子，“什麼時候我們瑾然才能像瑾希一樣就好了。”
喻言一邊拍着懷裡的瑾希，一邊道，“孩子說長大也快，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等瑾然到了瑾希這麼大，你就該頭疼了。”
小瑾希看着喻言，似乎知道喻言說的“頭疼”是在說她的壞話，小嘴撇了撇。
女人一旦做了媽媽，湊到一起總有說不完的關於孩子的話。
司空昊和司空軒看着這兩個女人在一旁交流養孩子的心得，都不禁微微勾脣，端起一杯茶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男人之間的話題。
門鈴就在這個時候響起，楊嫂立即跑去開了門，正當所有人都以爲是司空羽和陸薇來了的時候，卻看見孫秀蘭站在門口，侷促地向幾個人鞠了一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