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氣總是多變的,前一刻陽光明媚,卻陡然間,狂風大作,一場暴雨突至,席捲整個城市。
在牛津遇到陳潤羽後,瀧澤慕與白溪蘊的歐洲之行也自然擱淺了,而瀧澤慕此次出行僅帶了幾個貼身保鏢,算是秘密行動,瀧幫內部只有他的私人助理和幾個高層領導才知道他的行蹤,那日在牛津他突然發出信號,自然也暴露了他的行蹤,一時間在瀧幫內部引起了不小波瀾。
不過真正讓瀧澤慕擔憂的,卻是白溪蘊自從離開英國便一直高燒不退,吃什麼吐什麼,最後只能每天打葡萄糖維持基本營養,本來就偏纖細的身子,更是日漸消瘦。最讓他心疼的還有,自從陳潤羽說了那樣的話,白溪蘊就再沒開口說過話,總是閉眼,彷彿在休養,若不是常常看到有淚水從白溪蘊眼角滑落,他甚至都無法確定白溪蘊是否還活着。
每天瀧澤慕都守在白溪蘊身邊,看着白溪蘊頹喪的樣子,心口抽抽的疼。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後悔,後悔帶他的小情人去英國,後悔他的那點私心讓白溪蘊受到傷害,更後悔讓人有機會傷害到白溪蘊。他沒想到白溪蘊的心如此剔透敏感,來自重要的人的一點傷害就能讓他整個人崩潰。
此時,瀧澤慕正站在白溪蘊牀邊,眼裡帶着傷痛,他深深凝望着牀上那個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少年,突然煩躁地很想抽菸。
眉宇深深地皺起來,瀧澤慕最後狠狠閉上雙眼,終於下定了決心,走上前一把抱起沒有一絲生氣的少年,踢開門,往自己的車走去。
瀧澤慕小心地將白溪蘊放置在後坐,隨後掏出電話撥了號,沉穩地命令道:“李淳,派人去接徐醫生,限一刻鐘內到我的別墅。”沒等李淳回答,瀧澤慕便掛了電話,發動車,飛馳往郊外而去。
瀧澤慕一直維持在一百二十米每小時的車速,車在郊外的公路上疾馳着,顯示出司機極度焦躁的心情。
“慕……你在哪?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潤羽,潤羽……慕,慕……爲什麼討厭我?別走,別走啊!”突然,一聲高亢的尖叫從後座傳出,瀧澤慕一驚,連忙把車停下,轉頭一看,卻驀地心彷彿被千萬根針扎着般疼。只見白溪蘊正蜷縮在車的角落裡,眼淚不停地流着,嘴裡則一直在呢喃着他和陳潤羽的名字,脆弱得好似一碰即會碎。
瀧澤慕連忙下車,撥通了家裡管家的電話,語氣極其嚴厲,“我現在離別墅五百米的地方,馬上派人來接我。”
掛了電話,瀧澤慕輕輕打開車門,坐到車裡,伸手將白溪蘊摟進懷裡,語氣裡透着憐惜與柔情,“溪蘊,怎麼了?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溪蘊,溪蘊,溪蘊,溪蘊……”
那一聲聲深情的呼喚,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緩緩卻堅定地傳進了白溪蘊心底。漸漸地,白溪蘊彷彿清醒了又好似依舊懵懂,直愣愣地擡起頭,聲音帶着沙啞地瘋狂問:“慕?你是慕,對不對?你沒離開,你沒不要我,對不對?”
“嗯,是,我是,我在,我一直都在!”聽到想要的迴應,白溪蘊猛地抱緊那個讓他愛到刻骨的男子,吻上他的脣,以這種激烈的方式證明他的愛人還在。
愛了就是愛了,憑什麼認爲他們噁心,就因爲他們與大多數人不一樣嗎?可是不一樣就等於錯誤嗎?不!纔不是這樣!他們沒有錯,他們只是動了心、用了情,早已不由己罷了!
瀧澤慕狠狠地回吻,與白溪蘊仿若兩隻迷路的小獸,尋找着歸途,在對方的身上尋找溫暖,好似在借這種方式確定對方與自我的存在。
當管家帶着一羣全副武裝的保鏢來到這裡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他們看着那對車廂裡激吻的二人,一時間,沒人敢上前詢問。而管家更是錯愕,原本收到瀧澤慕的電話,那麼鄭重的口氣,他還以爲定是遇到了埋伏,這才匆匆帶着人來營救,卻不想會遇上這樣令人詫異的一幕,不過……話說回來,那個人,從沒見過啊……啊!難道,難道……
突然,管家激動地想到,眼前的人肯定就是瀧澤慕那位秘密情人啦!
一想通,管家見那車廂裡越來越限制級別的現場版,不禁大駭,轉過頭,輕咳一聲,讓一羣人回神,這才正經地說道:“老爺不在,我想可能已經先回別墅了,大家都迅速趕回去,以免老爺回去發現家裡沒人,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
一羣保鏢自然知道老闆的事情不是他們能管的,當下都睜着眼,大聲回道:“是。”
走之前,管家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卻發現一雙鷹般銳利的眼猛然射向自己,竟是瀧澤慕兇悍的眼神!當下駭得他冷汗直冒,連忙回頭催促衆人迅速清場。
而另一頭,在狹小的車廂內,卻正可謂是,活色生香,春意濃濃,繾綣情思,道不盡、說不明、看不透。
“溪蘊,疼嗎?”瀧澤慕更用力地抱緊白溪蘊,那樣熾熱之極的纏綿溫度,幾乎灼燒殆盡他所有的理智與深情,只想就這樣擁着白溪蘊直到時光枯萎的盡頭,再不管這庸擾凡世、這紅塵滾滾。
搖搖頭,白溪蘊擡頭同樣更緊地回抱着瀧澤慕,與之親密地貼合在一起,然後微微閉上眼睛,任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心卻慢慢鎮定了下來,因爲他驀然明白,有瀧澤慕陪在他身邊,他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愛我吧,讓我感受你。”
“溪蘊,我愛你。”
“我也愛你,慕。”
聽到想要的愛語,瀧澤慕眼底的神色驀地溫柔下來,他低頭柔情滿滿地親吻住白溪蘊紅潤潤彷彿泛着熱氣的脣,只想與白溪蘊糾纏得更緊、更密,再也沒有一絲距離存在於二人間。如果愛是一種束縛,那麼,他願意爲了白溪蘊獻出所有的自由,被禁錮在屬於白溪蘊的這一方領域裡。他的情人,他的愛,他至死不渝。
當瀧澤慕抱着已然昏睡過去的白溪蘊出現在別墅時,管家已經帶人在門口等候多時,而李淳帶着徐醫生也已經在大廳守候着了。
瀧澤慕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連忙低頭說道:“老爺,熱水以及這位少爺的衣物都已備好,老爺是要親自動手,還是小的……”
“我自己來,不過,今天的事……”只等管家驚出了一身冷汗,才聽到瀧澤慕略帶笑意地說了聲,“做得不錯。”
老爺誇我了!天啊!老爺居然……居然……笑着誇我了!這太不可思議了!老管家仍在心底驚訝幸福的時候,瀧澤慕早抱着白溪蘊往二樓走去了。
路過大廳時,瀧澤慕瞥了一眼坐着的徐醫生,淡淡說道:“狐狸,醫院裡不忙的話,就在我的別墅住幾天吧!溪蘊身子不好,又剛剛大病了場,勞煩多多費心了。”雖是建議請求的話,隱隱卻帶着幾分威脅強勢。
而那位戴着金邊眼鏡的年輕人,聞言只是擡手扶了扶眼鏡,略顯邪氣地笑了笑,讓那張原本溫潤斯文的臉,帶上了幾分邪魅的神采,“樂意爲小美人效勞!”
瀧澤慕冷眼瞥了眼年輕人,只是漠然回道:“徐風,他不是美人,更不是你碰得的。”
聞言,年輕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心裡卻微驚,想着瀧澤慕竟然居然爲了這個青年,叫出他的真名,看來這次的人果然不簡單。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呢!哈哈!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