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幕上的星子閃爍,十分璀璨,在這樣的夜色中逃亡,真不是個好時辰,不過,剛吃完晚飯的時候,墨語尋到一個好機會,當時有親衛給鳳昭暄稟報,說是鳳七來了,鳳昭暄有些意外,當初離開安西只留了鳳七一人在安西守着,若不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兒,鳳七犯不着親自跑一趟。
果然,鳳昭暄離開沒有多久,屋頂上那個親衛也被暫時招回去了。
墨語嘿嘿笑,果然,老天都幫我啊!
她和寧兒一大一小,收拾好包裹從後門直奔外街,憑着她的輕功,躲開幾個不會功夫和內力的丫鬟僕人不是什麼難事兒。
她的房間中牀上的被子被做成個筒狀,大約能應付一些時辰。可是千算萬算,竟沒有想到鳳七來此斷然是有大事,若是如此,鳳昭暄肯定要提前離開。
果然在她走後沒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鳳昭暄一眼看見牀上那牀被子,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掀開,勃然大怒,先是派人去看馬廄中的馬有沒有少,回報說沒少,他這才鬆口氣,心想她帶着個孩子也許走不遠,接着就快速出動護衛出門沿着回雲霄的路一路找去。
鳳昭暄此刻才深深感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太低看那個孩子了,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孩子根本就是衝着墨語而來的,可是他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到,墨語什麼時候竟然認識了這麼一個孩子?那孩子看起來六七歲,而且看起來和墨語關係親密,難不成是雲行殊的孩子?可是雲行殊都沒有成親,何來的孩子,私生子?
但是,他不認爲這真是雲行殊的孩子,若真是,墨語就不會用如今的態度來對待他。
鳳昭暄在空落的院中握緊了拳頭,安西有變,他得馬不停蹄的趕過去,還特意派鳳七來護送她回京去與君諾相會,沒想到她表面上表現的平靜,心裡還是想着離開!
有一件事情他不太願意去想,父皇要他處理完安西的事情之後回京與納蘭明月成親,說是這場婚事拖了一年,也該給那公主一個名分了。
他並不想娶她,可是卻不得不娶她。
他也沒有想過,若是這樣,要把墨語置於何地,他覺得即使他立了太子妃也能給她無盡的寵愛,這樣便是最大的讓步,卻不想,那女子根本就不稀罕。
人生無可奈何的事情很多,很多時候抗爭不過命運,只是因爲想要的太多。
天空中的星子閃着眼睛,涼風徐徐,蟋蟀低鳴,十分舒適,鳳昭暄卻氣的想要吐血,心裡十分苦澀,他這一生,少年時期快意風流,身居太子高位,何曾爲一件事情這麼費心過……
護衛出動的時候,墨語和寧兒兩人剛剛從鎮子南的馬市牽出兩匹馬來,兩匹健壯的黑馬,膘肥體壯,品種十分尊貴,一看就是好馬,墨語在夜色中對寧兒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好樣兒的!
寧兒揚着一張粉嫩嫩的小臉得意一笑。趙寧出身皇家,從小學的東西就不同尋常,挑馬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十分簡單。傍晚的時候墨語交待他來馬市上挑兩匹好馬,果然他一出手便顯出了皇家子弟的特色來。
兩人一人一騎,風馳電掣的奔出這個鎮子。
別看寧兒年紀小,墨語卻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的騎術,轉頭看着馬兒上的小人,眸子裡滿是笑意,“小子,不錯啊,果然沒有讓姑姑我失望!”
聽見誇獎,寧兒的小腦袋帥氣地一甩,小小的身體坐在高馬上顯得有些滑稽,但是那種穩重和尊貴也是尋常家的孩子身上看不見的,彷彿他生來便應該如此。
“跟緊了!”墨語轉頭揚起馬鞭就走,乾脆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兩人沒有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反而繞了另外一條曲折的小道,墨語也算在鳳笛跑遍了幾個城市,地形路程還算熟悉,這裡和雲霄若是按來時的路回去,大約要兩日的時間,若是走小道,會多出半天的時程。
墨語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山中小道,鳳昭暄一定認爲她急着回國,若是被發現肯定會帶着人堵在他們來時的路。
她猜的果然沒錯,鳳昭暄的護衛一路追索,朝着西方而去。半途中和兩人甚至擦身而過都沒有發現,兩人的馬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十分顯眼,但是馬兒十分通人性,墨語對着馬兒耳語了幾句,安撫了一番,然後棄了馬帶着寧兒步行出鎮。
寧兒看着馬兒離去,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那些護衛,用幾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墨語,“姑姑,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說引開那些人唄。”
“姑姑,你好厲害!”小臉放光。
“那是。”墨語嘴角一揚,很自然的說道。
寧兒噎了一下,快步追上去,小步子邁得極爲快速,翻着白眼想,哪有女子是姑姑這樣子的……他娘和宮裡的妃子哪個不是端莊溫雅,謙和有禮的,姑姑這樣子,果然很不一般,怪不得父皇……嗯,不過,他喜歡!
兩人幾乎沒有阻礙的便出了鎮子,上了山中小道,墨語在鎮子口回眼望去,鎮子的一切都被掩在夜色當中,有些寂寥,有些涼意,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沒有多呆,兩人進了山,走了沒有多會便遠遠看見前頭的彎道之上有兩匹黑馬悠悠地打着轉,寧兒適時感嘆一聲,“姑姑,你太厲害了!”
“行了,別拍馬屁了!”墨語一把拎起他扔在了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一鞭子揚上去道,“走!”
待天色放亮的時候,墨語已經快要翻出了山,走過了鳳笛邊界,馬上就要踏上雲霄的地界了,寧兒小小的身子被她擁在懷中打着瞌睡,畢竟是小孩子,騎了半夜的馬就受不住了,墨語把他拎到自個兒的馬上,兩匹馬輪着騎,腳程倒也十分地快。
太陽金色的光線打在兩人的臉上,清秀英氣的少女在晨光之中顯得絕色,若是不去看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嘴角流出的口水,便是一副極爲和諧的畫面了。
墨語看着那口水竟然流到了自己的手上,很是順手地一把擦到寧兒的衣角上,嘴角嫌棄的撇了撇,一巴掌把那罪魁禍首拍醒,粗着嗓子道,“快快醒來!再睡,再睡真成小豬了!”
寧兒模模糊糊地直起身子,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坐在姑姑的懷裡,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握着小拳頭十分興奮,“啊啊!姑姑,你竟然吃我豆腐!我父皇若是知道簡直要嫉妒死我了!”
墨語黑線,這孩子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閉嘴!”墨語再次揪住他的領子,一把扔到了後面的那匹黑馬上,寧兒小小的身子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很是利落的坐在了大馬之上,兩腳一登,繮繩一扯,唔,十分帥氣可愛。
“姑姑姑姑,你說我父皇會不會嫉妒?”
墨語回過頭幽幽道,“再說一句話,就把你扔出林子,自生自滅去!”
寧兒沒有乖乖閉嘴,眼睛望着前方十分興奮,墨語心道,果然睡飽了就是精神倍兒棒啊,誰讓她勞碌命,一夜的飛馳,骨頭都要散架了。
寧兒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宮,往日裡即使出宮,身後也是跟着一大羣侍衛,行動十分不便,這次陪着小叔叔來雲霄算是賺到了啊。
啊說起這個,寧兒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父皇要自己交給姑姑一封信,不知道那裡頭寫着什麼?當時追隨墨語而來,怕身上的那封信會被鳳昭暄搜去,果斷的先存放在雲州那個婆婆家裡了。看姑姑的樣子怕是要急切的趕回業城呢,那封信怎麼辦呢?到底要不要說呢?
哎,還是先不說了,姑姑這麼着急,業城肯定是有什麼事吧,那封信料想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後再說吧。
午後的日頭簡直要把人給曬暈了,墨語自己歸心似箭,但是小孩子受不住,日影西移的時候,終於到達了雲霄邊界小城,墨語找了一家客棧,先填飽兩人的肚子,又叫店家準備了一輛馬車,摸出懷中的旗火,給這個小城的流雲放了信號。
那旗火是流雲衛獨有的信號,流雲衛接到信號的時候十分驚奇,他們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聯繫他們。
果然,沒過一會兒,墨語在客棧的房間等到了流雲衛,她此刻已經恢復了男子裝束,一襲月白色長袖,頭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髻,白玉簪子簡單地固定,一副翩翩俠士的模樣,還是跟着程游出徵的那副面孔,自報了家門後,掏出流雲專屬令牌,表明了身份。
來的是當地流雲衛的首領,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他一看那令牌便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墨語,語氣十分恭敬,“屬下參見首座!”
墨語拿的令牌是雲行殊離開之前給她的,可以在任何時候調動全國的流雲衛以便不時之需,這令牌只兩人持有,一個是雲行殊本人,另一個是段陽。
還記得當初給她的時候,墨語笑說,“給了我,若是你這個主子在緊要關頭正需要兵力的時刻,怎麼辦?”
尚且記得那男人當時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本王的這張臉便是令牌,誰敢不聽話?”這種自戀又極度自信的樣子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墨語的腦海中。
“首座!”那中年男人看墨語在發怔,不太明白這人剛纔還好好的,爲何現在卻一臉的……
“呃……”墨語回過神來,“抱歉,有些累,我叫顧寒,業城的流雲總領,我現在要拜託你們辦一件事。”
顧寒這名字他們如雷貫耳,全因爲前些日子,聽說程遊將軍帳下有個叫顧寒的立了大功卻戰死在了沙場,程遊還專門表明了陛下說要給她的親戚加官進爵呢,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公子竟然是京城流雲的首領?
只聽墨語道,“我現在要急需趕回業城,身邊跟了個孩子不方便,你們出動幾個人秘密把他送回夷海,親自交與夷海皇帝的人,拿着這個。”墨語說的雲淡風輕,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赫然就是當初離開安西的時候,趙存給她的那一塊羊脂玉。
那流雲衛呆呆的接過玉佩,心中卻在思量另外一件事情,首座要在這個時候回業城,那業城那件大事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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