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孩兒未來的妻,中燕國未來的王后。”白逸軒介紹得很鄭重,既表明了對她的情分,又肯定了她的地位,讓珠玉心中大爲感動。
老中燕王聞言,兩眼突然睜大了些,用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眼光仔細打量了珠玉一番,讓珠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兒,孤這一生只真心愛過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早在孤成爲王之前,就死了。”老中燕王感嘆了一句,然後很嚴肅地問白逸軒,“你明白嗎?”
此話一出,珠玉聽得渾身一涼。老中燕王話中有話,意味再明顯不過。成大事者,不能爲兒女情長所牽絆。心愛之人,不能存在。
珠玉本以爲白逸軒會應諾,卻不想他只是抿着脣,有些倔地並不答話,雙眉緊鎖,彷彿在用力抗拒着什麼。他的沉默代表着她的堅持麼?爲她而堅持?
“哎,罷了,孤累了,你們退下吧。”老中燕王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白逸軒肯定的答覆,便長嘆一聲,下了逐客令。
白逸軒也沒有過多的留戀,帶着珠玉一併跪安後起身離開了。
殿門在身上重重地關上了,兩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樣。珠玉感到自己來時還能保持輕鬆的心境,但現在,卻因爲老中燕王的一句話,倍感沉重。雖說白逸軒方纔沒有立即回答,但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她卻沒有底。自古人心最易變,就算山盟海誓,也難保不會變卦。
“小玉……”走出一小段路後,白逸軒突然喊了她一聲,卻沒有下文。
珠玉輕應了一聲,擡眸看他:“嗯?”
“明日,我宣吳天歌進宮,讓你們兄妹相認吧。”白逸軒站住腳,對上了珠玉的目光。
“逸軒……你的意思是……”珠玉怔怔地望着他,不敢往下想。
白逸軒衝着她淺淺一笑,說得雲淡風輕:“也是時候,給你一個身份,讓你成爲我的妻了
。”
“逸軒……你不需要,再多考慮考慮嗎?”事到臨頭,珠玉反而不敢奢望白逸軒的用情了。因爲武川一戰,安寧王戰死後,吳天歌獨挑大樑,戰功就更突出了,班師回朝後,就在白逸軒的力薦之下被封爲鎮國將軍。但是自從白逸軒成爲中燕王之後,珠玉和他之間就沒有提起過這一步棋的的用處。珠玉何嘗不想早日確立地位,但理智告訴她,此時不能由她主動提起,更何況感情上她又想着,只要她一日不成爲他的妻,他爲了履行之前不讓人欺她的承諾,就一日不會納妾。那麼他身邊就只會有她一人了,未嘗不是好事……
“小玉,我不是我父親,未必會和他做同樣的選擇。”白逸軒擡起手,撫摸着珠玉的側臉,柔聲說着,“但是,我也不能確定我的心意會不會變,一年,十年,或者二十年,我無法保證。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個保障。即使未來真有我們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你也能自保……”
他句句坦誠,讓珠玉不知如何迴應:“逸軒……”
“這個,你拿着吧。我想讓你能真真正正,安心地來相信我。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安心了。即使是我,也不能拿你如何了。”白逸軒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交給珠玉信物了。但這一次,當珠玉看清那是何物時,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因爲那是,半塊虎符啊!
珠玉顫抖着手,接過那半塊虎符,只覺得原本應該很輕巧的虎符,此時拿在手裡卻沉甸甸的。虎符是兵權的象徵,有了這半塊虎符,不說調動全中燕國的兵力,但至少她就有了牽絆住君主的最高權力。對於一個王,將這樣的信物交給妻子,需要多大的決心和信任啊!若是她有更多一些的野心,若是她……
“逸軒,我心中裝的苦和恨太多,你,你早晚要後悔的……”珠玉哽咽了,幾乎要哭出聲來。她想要的太多了,想復仇,想
安身立命,想活得比前世更好,想和他彼此依偎,相守到老……
“你是我的妻,你的苦和恨,我幫你來完成。”白逸軒卻堅定地擁她入懷,沉聲承諾。他這一生給人的承諾有限,但面對珠玉,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承諾她,給予她。他明知道珠玉表面柔弱,內心剛強,他明知道她不乏手段與狠心……可當他站在她面前,他只知道她是一心一意要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她是將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她只是個需要丈夫疼愛的普通妻子……
這一步棋雖然險,卻有可能完全贏得珠玉的心。江山和美人,他都想要!
良久之後,白逸軒半是玩笑地感嘆了一聲:“或許,你就是我的劫數吧?”
珠玉破涕而笑,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一路緩緩地走回飛燕宮。她知道,白逸軒在給她這一路的時間,思考一會兒回到宮中,要如何向他說明心中的苦與恨。只是她註定是要欺瞞他的,這是她這一生,對他最大的虧欠……
那日回到飛燕宮,珠玉只是向他坦言了對高旭的恨意,卻沒有說明其中的原因。好在白逸軒似乎是聯想到了珠玉一家在高旭手中的遭遇,自以爲明白了緣由,就沒有追問下去。珠玉也不糾正,任他錯想。
次日,白逸軒沒有忘記宣吳天歌進宮一事,於是吳天歌一早就來到了飛燕宮的偏殿見珠玉。
“珠玉小姐……”說來也奇怪,吳天歌每次見珠玉,似乎都是相對無言,不知從何說起。
珠玉抿嘴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將軍請坐吧。”待吳天歌依言落座之後,珠玉就起身,對他行了個拜賀之禮,聲音清越:“珠玉在這裡祝賀將軍成爲鎮國將軍了。”
“這都是託小姐的福。”吳天歌卻難得肅色道。他再怎麼粗線條,多少也是明白自己的平步青雲,和珠玉有些關係。他也看得出來,珠玉和白逸軒的關係非比尋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