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白逸軒在她耳邊問。
珠玉有些昏昏欲睡:“在想你得勝歸來的樣子。”
“呵呵……”白逸軒沉笑着,“怎麼犯傻了?我若得勝,必定是迎你到國都去的。”
“無論如何,你平安就好。我等你。”珠玉偎依進他的懷裡。
這些年,她似乎總是在等,但究竟是誰在等誰,還是他們在相互等待,又何嘗說得清楚呢?等大業終成了,紅顏恩愛可還在?
“我永遠在你身邊,小玉……”白逸軒吻了吻她的髮鬢,擁着她睡去了……
翌日清晨,珠玉分明醒着,卻沒有和白逸軒道別,待他離開了,纔在小喜的伺候下,起身,上了城樓,遠遠地望着他。
這似乎她第一次看白逸軒穿鎧甲的模樣吧?原來他穿上鎧甲會有如此的殺氣和霸氣。而這個人,就是她的枕邊人。方纔她不敢起身與他道別,她總覺得心裡堵得慌,這是上一次他出徵所沒有的感受。她不願正視這種感覺,也不想深思。
“娘娘,風大,回去吧。”兩人在城樓上站了許久,久到大軍浩浩蕩蕩地消失在視線,珠玉卻紋絲未動,於是小喜勸道。
珠玉又向遠處眺望了幾眼,才收回目光,點點頭,與小喜一道回了寢殿。
白逸軒走的這些日子,珠玉變得更大懶散了,有時連書都不想看,只是呆呆地坐在寢殿中,發呆一個下午。偶爾會把黛眉接進宮來陪她小住幾日,問問兩人婚後的情況。她畢竟只是王后,身在後苑,前朝的事情,她能不cha手就不cha手,由着程闞他們去做,左右都不是什麼大事。
“娘娘不再用點嗎?王走後,您的食慾就一直不好,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小喜見飯菜又剩了大半,不由問道。
“去請吧。不要驚動太多人,只說給本宮請平安脈便可。”珠玉蹙眉,最終決定請太醫來看看。
小喜依言去請了太醫來,太醫一來,也不知爲何,珠玉便將她們這些宮娥全部遣退了出來,才肯太醫開始請脈。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珠玉才揚聲:“小喜,你去送一送太醫。”
“諾。”小喜正納悶裡頭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珠玉喚自己,連忙應下,送了太醫出去,又折回來問,“娘娘身體無礙吧?”
珠玉頷首:“就是普通的食慾不振,太醫會開一些補藥,以後你都親自去取吧。記住,不要經過別人的手,一切你親自來。”
雖然不明白一個補藥而已爲何要如此鄭重其事,小喜還是應下並且不敢偷懶地每日照做。只是自從那日太醫來過之後,珠玉面上便少了一分愁色,多了一份恬然的笑意,彷彿從前那個事事泰然的王后又回來了,這讓小喜又有了主心骨。
“娘娘,你補藥明明挺苦的,您怎麼每次喝的時候反而笑啊?”這天夜裡小喜將藥端來,服侍珠玉喝下後問道。
珠玉只是抿脣一笑,並不作答。
“臣等求見娘娘!”門外突然傳來程闞等人的聲音。
“小喜,快去請進來。”珠玉連忙正襟危坐,這麼多人,又是入夜後同時入宮來找她,必定是大事。
幾人在小喜的帶領下入內,一排站在珠玉的面前,程闞連行禮都顧不上,便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王,王他被圍困在文城了!”
“什麼——”珠玉驚得站起身來,險些跌倒,還好有小喜的攙扶,才重新坐回位置。
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只得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說服自己先冷靜下來,才重新睜開眼,咬牙道:“不急在一時,仔細說給本宮聽。什麼時候的消息?被圍困多久了?怎麼會被圍困?”
“消息是今日午後傳來的。算上路途,大約也被圍困三五日了。”程闞回稟道,“這都是乾天國搞鬼!原來他們按兵不動的原因就是想做牆頭草,看哪面給他們的好處大。王也許給過他們好處,也許是高旭許以更大的好處,乾天國便反咬一口,反派兵支援高旭,將原來被他們迎入文城的王給圍困住了。”
“可帶了地圖?”珠玉沉聲問一旁將領模樣的人。
那人先是一怔,隨即應是,掏出一份簡單的軍事地圖來。珠玉察看了文城的所在,原來文城是乾天國的國土範圍,卻在去往國度的必經之路上,難
怪要借道。
“城中現在多少兵馬和糧草?對方兵力如何?”珠玉繼續問。
“糧草尚足,只是兵力懸殊。王當時帶走了十五萬精英,這兩月征戰皆是勢如破竹,傷亡不大,大約還剩下十二三萬。可前狼後虎,乾天國還另外從國內派出了十萬人馬圍攻,文城地勢易攻難守……”那將領答道。這方面程闞這些文官是答不清楚的。
珠玉點點頭:“你覺得,還能撐多久?”
“最多半月。”那將領答道。
聞言,珠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最多半月,半月的時間,就算現在就點兵出征,急行軍救援,也未必有十全的把握。
“娘娘,請娘娘將剩下半枚兵符交給末將!”那將領突然開口,“再不點兵馳援就來不及了!”
“娘娘,此乃留守燕都的大將池恆,王從公子時便重用,可以信任。”程闞見珠玉猶豫不答,以爲她是不知身份所以不放心。
珠玉沉聲道:“本宮有兵符的事情,就幾人知曉,此將既然知曉,便是心腹之列,本宮不疑。”
“那娘娘爲何猶疑?!”程闞不解。
“你們以爲,此時出兵,來得及嗎?退一萬步說,我們連夜出發,一路急行軍,到達文城時候,文城尚未失守。可大軍早就疲憊不堪,如何應戰?更何況,王帶走了多數精英,就憑現在剩下的兵士,有能力以少勝多嗎?!”珠玉犀利的問題讓衆人皆答不上來。
池蘅瞪大了虎目:“可難道要袖手旁觀嗎?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啊!”
“你將剩下的士兵都帶走,纔有一線希望。可若如此,國內空虛,隨便一個小國便可趁虛而入,你可想過?”珠玉急急道,“這是飲鴆止渴!”
衆人都不出聲了,因爲珠玉說得是對的。要保住王,就要拿燕國的社稷做賭注,這究竟是賭還是不要賭?!
珠玉咬牙坐正,一遍一遍在腦海中思索辦法。珠玉啊珠玉,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逸軒那麼信任你,他現在需要你,你不能慌了神,一定要想出辦法來!你看了那麼多兵書都是白看的嗎?!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