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對歐陽客氣還有重要一點,不少官員看見,一個地方一旦富裕起來,其民衆幸福度要過任何清官任職的地方。而且吏部每年對部分官員的考評,開始參考民生意見,過程由皇家報記者全程監督。不過一些年老的甚至是退休的學士上表對當前民間和朝廷體察民生爲任職風氣表示了擔憂。主要是拜金主義,原先大宋衡量人的標準先是士,其次是禮。對道德看法比較高,而今這股提倡利益爲先的風氣着實讓他們擔憂。
道理很簡單,早先人家誇自己孩是個讀書人。而現在大家誇自己孩是個有錢人。讀書考不得進士,即使是個舉人,也比不得商賈之流,社會認同比原先低了很多。各地已經生多起如此事件。典型就是生在歐陽老家城的事。一個茶葉商人休了在京六品官的女兒,並且讓其三個兒轉行不再讀書,而學做生意。這在以前是萬萬不能出現,那女兒身份叫下嫁,下嫁給一名商人。而今這商人有這氣魄敢休妻,少是沒拿自己老婆的身世當回事,要麼人家說,有錢就是橫。
大家的道德觀和價值觀都在慢慢受着衝擊。而蔡京等人已經注意到了這樣的風氣,代表士族上了萬字表給趙玉。這事歐陽知道,他不放在心上,如同紅色老一代說8後是毀掉的一代,原因就是8後從小浪費嚴重,自我爲中心,叛逆思想,對教科書、紅色電影等都抱有懷疑態度,不再人云亦云,開始用自己的思想去看待社會和歷史等等。以至當時某些領導人說,中國要毀在這一代手上,應該再來次文化大**。
歐陽所做的就是影響和潛移默化。一個小孩去打預防針肯定是不幹的,你和他說打了預防針不會得病等等好處,他是不會理會的。但你和他說,打了預防針今天可以不用上學,他有可能就幹。再和他說打了預防針不僅可以不用上學,還可以吃到洋餐,他九成就會幹。**社會就是這樣,統治者是以自己的需求來灌輸被統治者思想。而民主社會是被統治者需求成爲統治者關心的事情。
……
囚車到東京,東京當天可謂是萬人空巷。開封府早預料到這情況,派出大量兵丁官差維持秩序。張玄明和囚車內的歐陽小聲道:“歐賢弟,你手段耍的可真聰明。”
“什麼手段?”
“你讓皇家報大肆吹捧西北戰事皆是皇上的英明指揮,還總結說此戰,皇上功勞佔了七成。”
歐陽驚訝道:“我怎麼不知道?哪天的報紙?”
“前天”張玄明笑下道:“那就是你們皇家報有高人。誣陷欽差,殺來使,皇上本來要給你點顏色看看。但看了報紙後態度卻大爲轉變。昨天早朝,有幾個馬屁精上表,說皇上乃武功之君,請皇上泰山封禪。”
“這戰和武功沒什麼關係。”歐陽邊朝羣衆揮手邊道:“而是和錢是有太大關係。”
“天牢到了。”
所謂天牢,就是朝廷直接掌管的監獄。東京天牢的兵丁官差由開封府派出,而掌管的則是大內。東京有三座天牢,一爲大理寺掌管,一爲開封府掌管,一爲宗人府掌管。爲什麼要專門的監獄呢?士大夫待遇高,別說在宋,即使在現代到了監獄生活也是比普通罪犯要好,在現代中國的某核電站附近就有專門關押高官的監獄,法律也經常都會人爲的不公正,變相提高某些人地位。
東京天牢中一般都是政治犯,普通罪犯罪行再大,即使惡貫滿盈也沒有面進這地方。而歐陽要進哪座府着實讓內們頭疼一陣。歐陽是狀元,但官實在太芝麻,勉強算士大夫,這就是有資格去天牢。大理寺是關押犯律待審的官員,主要是經濟問題。開封府一般關押的主要是京官。而宗人府一般是關押皇上親自過問夠級別的官員或者是宗室人員。把歐陽拉過去一比對,經濟問題不用說了,肯定沒有,人家現在是家徒四壁,審問也不需要,歐陽把事情都幹在明面上,大理寺去不了。
再看歐陽也不是京官,開封府去不了。由於又不是大官,宗人府也沒資格去。要說也不是他們的錯,這派欽差沒聽說哪朝派個八品官去當欽差。即使有也會臨時封個官,也有個名正言順之說。但事實是,歐陽確實是欽犯,按規矩歐陽犯事是去壽州或者是西寧府監獄,但其犯事時候身份是欽差加監軍,西寧府和壽州又沒資格管他。
對這個怪胎身份,內們也是頭疼萬分,特意找了禮部研究很久。禮部好容易翻出了隋朝一個案,也是皇帝親點的地方官欽犯,後是交給了宗人府。想想也有道理,左右都挨不上,只有宗人府對上一條,也就是皇帝親自過問這一條,於是就塞到了宗人府天牢。
宗人府內衛對內這個決定很不爽,弄這樣一個人進來,是對他兇點好呢,還是溫柔點好呢?說難聽點大家都是皇帝的鷹犬,要把歐陽折磨半死,回頭自己找麻煩。要是禮遇歐陽,又怕皇帝事後找麻煩。這種是是而非的犯人是難侍侯的。
……
趙玉問:“歐陽進去了?”
九公公一邊回答:“進去了。”
“有說什麼嗎?”
“說了。”
“什麼?”
“說……麻煩大家了。”
“沒了?”
“沒了”九公公問:“下面人拿不準,讓咱家問一句,這歐陽怎麼個接待法。”
“怎麼接待?”趙玉反問。
九公公道:“是殘羹剩飯,還是家常便飯。天牢潮溼,要不要……”
“乾脆讓他搬來和朕睡一牀好了。”趙玉怒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目無君王,朕說讓他見好就收,他不理會,還把西夏派來的使節秘密殺害,還誣陷朝中重臣。”
九公公忙道:“陛下息怒,不過而今這局面確實是不世之功。”
“就因爲這樣,否則他還能活着回東京?”趙玉嘆口氣道:“我知道他能幹,能幹到連金人都怕他。能幹到不廢多少兵馬就替朕拿了那麼大地盤,將党項人逼得差點亡國。但他對聖旨有意見,可以上表和朕說。朕是不講道理的人嗎?視聖旨爲無物,這欽差名頭倒是掛上了。這次不打壓下他的氣焰,以後朕還敢用他嗎?”
九公公小心道:“陛下,歐大人說破天就一個八品官。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是不是大題小作了點?”
“官雖小,能耐大了去。你不見遼使突然態度轉變嗎?觸手伸的可長了。”趙玉道:“就這樣吧,也別虐待他,但也不優待,先關兩個月再說。”
“陛下”內衛在門外道:“遼國司家想見見歐大人,不知可否?”見犯官簡單,但見欽犯可是要皇帝口諭的。
“司家?”趙玉看九公公,似乎有點印象。
九公公道:“遼金第一大商。秦鳳路有他們幫忙走私的一萬多匹戰馬。是很大一個人情。”
“恩,這事朕知道。”趙玉吩咐:“見吧”
“是”
又一名內衛來了:“報太上皇派人來見歐大人,不知可否?”
“準”這個不用商量,得給人家面。
不過半盞茶時間,內衛又來報:“東南錢莊的掌櫃想見歐大人,不知可否?”
九公公忙道:“聽說這掌櫃在京城等了兩天了。聽說是關係到揚州、杭州、洪州三角經濟區的事,此人可是幫我大宋國庫賺了不少錢。”
趙玉揮手:“準”
“報陽平甘信有緊急公務要見歐大人。”
趙玉一拍桌喝道:“什麼公務?連個白身都來擾朕?”
內衛壯了膽道:“說是多人搶奪陽平荒地之事。還有陽平大學之事,還有對遼對金物資出口准許內容……”
“準準準”趙玉心情很不美麗。
“報”
“滾”
“……是”內衛擦把汗,門口兩名內衛對其甚爲同情。
九公公忙代趙玉喊:“慢。什麼事?”敢騷擾皇帝,一定有點正事。
“西夏派來的專使。”
九公公小心問:“陛下你看?”
“朕累了,你看着辦吧”趙玉頭疼,這肯定是對和約的事進行跟進的使節。自己把歐陽一扣,他不知道找誰去。
“報”又有不怕死的倒黴內衛來了:“皇家報總編劉惠蘭,對在太原府設立記者站,主對遼銷售報紙之事,要見歐大人。”
九公公忙幫着解釋:“陛下也知道,歐大人負責的事多。這有軍務大家都不敢打擾,即使打擾了恐怕也見不着。這會歐大人好容易回來了,這就全部堵上了。陛下看,也都是正事,而且估計也多是急事。恐怕他們還感謝陛下這麼把歐大人抓回來。”
“朕聽說歐陽已經身無分文了?”
“聽說是,其拖欠陽平錢莊百多萬貫,陽平商業協會人給頂了。”
趙玉道:“讓內務府拿五百兩黃金給他家人。”
“這個……”
“對哦,人家看不上眼。五百兩黃金……”趙玉自嘲一笑:“那就讓戶部和兵部,把購買火器的錢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