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回(五)

徐天鈞一念及此,立向父親表示:“幫主,既然此二賊以下犯上,不顧結義之情,還一齊密謀造反。可謂罪大惡極,就讓末使來將他們分屍示衆。”

說時他已移動身軀一步一步邁向賈三緊逼過去,賈三見徐天鈞來勢洶洶,早戰戰兢兢地往後退縮。心想此人向來執法嚴明,刑罰酷厲,而且又恨自己入骨。今個兒落入他手中,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奈賈三的背部已經頂住了石壁,退無可退,卻見徐天鈞雙手捏得喀喀作響。一付摩拳擦掌的姿態立在眼前,不由得面色大變,汗漿夾背直流。

徐天鈞正想上前下手,忽遭父親喝止:“刑尊,且慢。”徐天鈞整個人怔了一怔,止住腳步,回過頭問:“幫主,您老人家想親自動手嗎?”說完彎腰鞠躬,一付恭敬的樣子,真是拍馬拍得到家。

卻見父親仍舊直挺挺的坐在原位,沒有任何異動,好像沒有動手的意願。徐天鈞等上一會兒,卻聽父親出乎意料的聲音:“就放他們兩個走路吧!”

雖只簡單數字,父親的神情卻很堅決,徐天鈞難免既驚異又錯愕,一度忘了上下有別。脫口直諫:“幫主,此二賊放不得呀!日後必會攜帶大批幫手前來冒犯。而且他們對本幫的機密瞭如指掌,倘若今日不除,將來勢必後患無窮。”

父親好像酒癮發作,又再大碗大碗地灌着酒,而他所喝的正是蕭二賈三已滲入千日醉的酒漿。由此可見,千日醉對他果然沒有絲毫影響,幾個人均想;“幫主露出這一手絕命功夫,好霸道的如意神功!”

只聽父親說:“無論怎麼說,他們曾是本座結義的弟兄。他們雖然無情,本座可不能不義,今日又屬於吾女之生誕週歲,大喜之日,本座不想殺人。”

頓了一頓後,父親又言帶威脅的說:“若他們自信能擊敗本座這一手如意神功,那就歡迎再度重臨登高樓。但本座得事先聲明,今日你兩踏出此門,咱們兄弟情份早已然恩斷義絕,他日重逢時,愚兄必是不留情面。”

徐天鈞仍在那兒憤憤不平,他認爲無威不立幫:“但,幫主,此二賊……”

卻聞得父親嚴聲大喝:“你們倆個還等什麼,還不快滾。”餘聲未了,蕭二賈三確實如臨大赦一般,連忙抱頭鼠竄的逃之夭夭,兩人一齊消失在山洞口。

父親吩咐徐天鈞扶他去到兩位僕人的住所,迎面卻見朱安朱福已在那兒恭候。父親見到兩老之後,心情立即踏實不少,心頭上的大石頭才總算釋放了下來。

徐天鈞首度初識此兩名老僕,只是驚異於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弟,樣貌長得極其酷似。年紀雖長,卻未露半分老態,肯定非尋常人物也!怎會甘居奴僕之流。

後來才曉得此二老本是孖生兄弟,昔年名號響噹噹的湖北雙傑,這時候四人開始商討對策。徐天鈞問:“幫主神功蓋世,何懼於這兩個蕭二賈三,在後山之時,不是已經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無還手餘地,還落荒而逃。”

父親反而嘆道:“唉!徐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本座的如意神功,尚差半年方能突破至最高境界,但偏偏這當口發生千日醉這啓事故。”

“當本座發覺不妥之時,立刻運功將千日醉的毒性壓制在體內,想慢慢地運用如意神功將毒酒一分一毫的迫出來。然後巧用言語去敷衍這二個混蛋,實想盡量拖延時間,好讓本座能慢慢地恢復體力,豈知這兩位好兄弟也十分機靈。

此二人與本座稱兄道弟近二三十載,因此兩人的脾性本座亦摸得透徹。賈三是屬於好勇鬥狠型,倘若論及心機呢!倒不如蕭二精明。蕭二此人十分奸詐狡猾,滿肚子都是陰謀詭計,當他揚手擲杯之時,本座早就發覺到他那背後的動機。

大凡練武之輩,面部屬於人身最敏感之處,若遭外物襲及,就算體內只殘留一絲內勁。也會一舉凝聚起來,硬把酒杯震碎,但在那緊要關頭,本座只消耗掉兩成毒性罷了。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也無法對付這兩個奸賊,唯有將計就計。”

“本座立將全身的勁道隱藏起來,讓酒杯自行滑落到地面,又假裝成酒液入目,以手揉拭。如此作爲,本座的一雙眼睛不能視物,雙手也構不成威脅,幾乎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態。蕭二賈三果然中計,兩人隨即展開了一場前後夾擊。

當他們的攻勢將襲及本座身體時,本座才運用如意神功去對付他們。本來憑體內那不及兩成的內勁,根本無法將他們的攻勢盡數化解。

好在蕭二賈三已經下定決心,誓要將本座毀於手底下,爲此他們施展的掌力也用盡到十二成。他們確沒料到,本座的如意神是遇強越強,倘若敵勁太強,反易於讓我所用,終於演化成兩人一度自相殘殺,硬碰了起來。”

“真虧本座這兩位兄弟想得出來,利用千日醉牽制住本座的內力。如意神功必須依靠強韌的內勁,倘若內力受阻,猶如穴道麻痹,體力全失。那本座就似無牙的老虎,無翼之禿鷹。幸虧本座命不該絕,危急時急中生智,方能脫此大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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