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回(四)

衆人怔住片刻,連少餘更破口大罵:“閣下仗寶劍鋒利,來混水摸魚一般。卻並非以本身的劍法或者靠實力來取勝,這算那門子的英雄好漢。”

劍琴客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卻顯得意氣風發似的:“是兵非冰,第一神冰。藏冰出兵,轟動嘉賓。豎冰橫兵,結做堅冰。”

朱還雪忍不住出言反駁:“這有何稀奇,如此鋒利的寶器當然屬於天下第一等神兵,就算你不削斷別人利刃,我們也曉得,何須靠你老黃賣瓜來作解釋的。”

劍琴客滿臉不屑,他答道:“錯,而且是錯得很離譜,這把並非第一神兵,而是第一神冰,聽清楚,是冰雪的冰,並非兵器的兵。”

連少餘認爲對方出言無狀,心中難免會升起忿怒:“閣下只呈口頭之利,反不見何驚人業跡,其實,你所謂的冰或者是兵都並非取勝之道。”

劍琴客表露出極不耐煩,他搖頭道:“講得如細膩,你依舊是有聽沒有懂。也許用講的你們搞不明白,不如用寫的比較好”說完飛身向一顆大樹前,運用寶劍揮舞上幾下,大樹表皮立時浮現出幾行寸許大的三行小字來;

是兵非冰,第一神冰。藏冰出兵,轟動嘉賓。豎冰橫兵,結做堅冰。

朱還雪聞後嗤之以鼻:“第一神兵也好,第一神冰也罷!跟這些字體完全沒有關係,卻只能證明一件粗淺的道理,就是你這低三級的功力幾乎尚未到家。”

劍琴客老人他在解釋:“這位獨臂佬有天地二十八連環,老夫使的全是冰雪二十四招,每招每式皆刻於樹上,確實‘月琴門’一套真功夫,那裡有作假的。”

連少餘當面提出挑戰:“既然第一神冰如此堅固不摧,那晚生用鋼刀或是普通的木棍已是無大分別,也許數招內又遭你這老頭子的利劍削折成兩半。好吧!那晚生就以一根腐爛的朽木,來會一會你那把天下第一的神劍吧!”

面對小夥子的冷嘲熱諷,老人聽罷,怒極反笑:“好好,小子找死,老夫來成全你,你若能在老夫手底下走滿三十招,那這柄第一神冰老夫就雙手奉上。”

雖然獎品是一把超級寶刃,但連少餘卻不放在心上,他反而笑道:“前輩世外高人,咱們就如此約定了,在下用此物來當兵器吧!”說完隨地撿起一根樹枝,輕視的擺個架式,譁!他真的用根爛樹枝來當做武器。

劍琴客不再言語,他一聲長嘯,揮兵器橫削直砍,仗着手中鋒利寶劍,想大開殺戒。連少餘的追風劍確出名的快,他運手頭的木枝不停地轉動圓圈。一時大圓圈,小圓圈,很多很多個圓圈,就是不與對手作正面交鋒,只滿場來回遊走。

朱安曉得眼前這老傢伙功力非凡,又加上掌握着‘第一神冰’,怕連少餘會吃虧,忙催促道:“雪兒,弄首曲子來助興,就彈個十面埋伏吧!此曲藏有激勵士氣的功效。”朱還雪點頭會意,一雙玉掌在琴絃上奔走,琴聲急促地響徹荒野。

朱還雪索性閉上雙目,只憑一身念力來彈琴,確實心無旁騖,這種耍樂之最高境界。琴聲時而激昂澎湃,時卻輕鬆綿長,時又沉湎如刀。連少餘那木劍轉來旋去的多個圓圈開始產生了效用,彷彿將鋒利的第一神冰越纏越緊,越緊越纏。

金童玉女各自盡展所能,威力當然非同小可。琴技在朱還雪手裡猶勝千軍萬馬一般,恐怕是可以用來行軍打仗的。一般上琴和劍屬於相生相系的,就是說琴聲急處那劍招勢必也快速敏捷,而琴絃緩時武技肯定會慢上許多。

但現場中,劍琴客確實有些懵了,這兩個金童玉女的打法好像有點違反常理。因爲琴聲急時,連少餘那一手木劍的攻勢反而顯得弱上不少。偏偏琴聲調得緩慢時,那手木枝的招數卻變成快若電火,急如隕星。

倘若對手‘劍琴客’是個完全不通音樂之輩,那可能反不受其害,然而此人確實精通愛好此道者。劍琴客當然感到難於適從,他內心所感受的挫折感尤其強烈,自己手持寶劍非旦無法殺敵,在形勢上反倒不及木劍,他難免會心生不甘。

劍琴客眼見戰況不利,忙大喝一聲,拼盡全力狂刺胡削。這一着已經沒有武功招式可言,就如地痞流氓在胡纏亂鬥,更像瘋狗遭逼急了,它會張口咬人同樣的道理。但誰又料到正經八百的武術無能取勝,亂打胡揍的招數反倒生出奇效。

十面埋伏之琴音弦調急促異常,但連少餘敗得更急促,因爲他手中樹枝在混亂中被截斷了。只一瞬間,遭第一神冰削成七八節,寶劍削樹枝,確實大材小用。

從表面上瞧,午夜蘭花的外貌幾乎不動聲色,因爲她塗上一層易容物質。但實際上,其內心難免會驚喜萬狀。她沒料到會如此輕易得手,心想這場勝利來得太過突然。劍琴客正打算歡呼慶賀之際,登時感到全身麻痹,軟綿綿的趴跌於地。

呂千惠身上穴道受制,頭部剛好埋入草叢堆,卻聞見朱安笑道:“劍神絕技,歎爲觀止,少餘,你學自劍神的追風劍術,果然是大有斬獲,可賀可喜呀!”

隨後是朱還雪的聲音,她已是罷琴在一旁微笑着:“劍神的絕技雖妙,倘若少了我這十面埋伏恐怕也難以成事,那麼這部瑤琴也該記上大半的功勞。”

連少餘贏得僥倖,他當然得附和:“雪妹說得對,你那彈琴功力更是神乎其技。我們一起苦練的‘正反雙面琴劍法’果然威力非凡,令此老者精神錯亂。”

朱還雪還有疑問:“少餘,我正自擔心你那木枝已遭老漢削斷,眼看已是必敗無疑,豈知戰果反倒是逆轉的,你忽然轉敗爲勝了。”

連少餘做出解釋:“其實道理很簡單,當一個人認定必勝無疑之時,亦是其防備最脆弱之際。應該這麼說,危機既爲轉機,我手上木枝被削,立刻運指夾住這幾截斷枝 ,使勁往老者身上發射飛鏢,以數節斷木同時射準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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