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回(二)

這裡早度完精彩的‘小登科’,已經沒什麼看頭,咱們轉去瞧瞧尚未洞房的另一對新人。在那小廂房裡,三個人均保持緘默,而呂千惠想着想着,忽然讓她發覺到小寢室裡幾乎不聞人聲。

房間裡的氛圍靜得落針可聞,她忙收拾起心情,打探一下到底發生何事。只見樑皓正低頭沉思,而朱還雪也開始閉目養神。三人均不發一言,各有各的思路和一些煩惱事需要重新整頓。

朱還雪看上去好像是入定的清修人一般,豈知她本身的腦海裡,依舊糾結着三年前的一段住事:

徐天鈞身爲獨清五隱中的針長老,暗器功夫可說是獨步天下。我和樑皓雖然身受暗算,仍然合力將他制伏,點上他胸膛處三大要穴,腿部四穴。他才乖乖地癱臥地上回答我的問題,但他道出十九年錢那段痛心疾首的往事,令我震驚不已。

徐天鈞爲了活命,又不想受到嚴刑迫供之苦,唯有乖乖地把所知的道將出來:

“那一天是朱小姐你的週歲旦辰,朱幫主邀請了三尊十二星迴到總舵來大事慶賀。當時確是酒令喧天,囂鬧聲延續至通宵達旦。

我身爲刑尊護法,卻有一件集體叛幫的案件需要審理,忙上幾個時辰方對這批叛逆定下了刑罰。因此那一夜剛巧是十分忙碌,竟然連一杯酒水都沒時間痛飲。

當案件審訊完畢,處罰了犯錯的徒衆之後,忽然聞及後山處傳來朱幫主的狂笑聲。連忙放下手頭上所有的一切工作,立即趕往後山去觀察個究竟。

當我奔赴後山那一座岩石洞口外,卻傳出朱幫主那股豪邁的聲音,彷彿有點兒得意忘形:“哈哈……本座已練成了真功如意勁中裡的至高境界‘如意神功’,能辟邪抗毒。幾乎百毒不侵,這幾杯區區的千日醉,焉能奈何得了本座分毫。”

我曉得此岩石洞中乃是幫主招見心腹幫衆之要地,普通人是不準進入這裡面的。但爲何駐紮在洞外盤查的護衛卻一個都沒有在站崗,一個個皆消失無蹤。

我連忙衝了進去,卻見到幫主一人獨坐在石案一角,右邊倒臥住武尊護法賈三,他那嘴角處尚淌着鮮血,顯然是身體受了傷。左邊那文尊護法蕭二卻後背貼靠住山洞的巖壁,還手撫住胸膛,而且大口大口地喘着息,好像是身受重創。

朱幫主與我照上一回面,大家均感到詫異,似未料到我會忽然間闖了進來。但只是那麼一瞬間朱幫主的臉色已經恢復到正常水平,他指住賈三蕭二說:

“這倆人實乃本座的拜把子弟兄,位居本幫文武雙尊,僅次於本座一人罷了。可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知倆人尚不知足,密謀造反。在水酒中參上武林禁藥千日醉,將本幫上下數千的弟兄全數迷倒在地,咦!徐護法你又怎生沒事?”

我一聽,難免暗自慶幸:“末使正在處理一件刑事,徹夜反而滴酒未沾。”

朱幫主又道:“本座這二位好兄弟彷彿佈置了許久,今夜見本座興致極高,假意來替本座慶賀得女之喜,卻不住地勸飲和灌酒。徐兄弟,你就過來與本座湊上一桌,待本座細細道出這段事件的來龍去脈。”

我看到幫主的興致甚高,也不忍掃他的興,唯有邁至朱幫主面前的石椅上坐了下來。聽他娓娓道出這段事件,我越聽越是驚心膽顫,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

賈三蕭二確實替朱幫主準備上許多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爲剛滿週歲尚在襁褓的朱女當賀禮,兩人說道;這些奇珍古玩是要等大哥這位千金長大後,將來必須佩戴在身上的裝飾品。想當然爾那一定是美不勝收,人乃是傾城,寶可爲傾國。

恭維的話誰不愛聽,朱幫主一時樂不可支,邊喝酒邊笑道:“二位賢弟遠道而來,還預備上如此大禮,足見咱們兄弟間的情誼。來來來,乾了這碗,今夜咱們幾個不醉不歸,一定要喝到通宵達旦,晨雞初唱方罷。”

蕭二忙倒滿朱幫主碗中的酒,還笑道:“大哥說那兒話,咱兩都成叔父輩的人。不來瞧瞧咱們可愛的小侄女,將來這千金長大之後,那還會記得咱們這兩個叔父輩的了?”

聞言,三兄弟一鬨而笑,待得笑聲方歇,賈三又舉起酒杯向朱幫主恭賀言道:“還是大哥真的行,這些年把幫中事務搗得有聲有色,尚能雙管齊下。替咱們添加了一位可愛的小侄女,來,這杯不喝可不行。”說完大夥又舉酒碰杯。

朱幫主酒量甚豪,咕嚕一聲,一口氣就將杯中酒喝光,抹掉鬍鬚旁的殘液:“那兒的話,這都是弟兄們一起努力的結果,靠大夥兒同心協力將幫浱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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