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鈞道:“後來幫主答應付他百兩黃金做酬勞,鐵卦直斷聽了纔開始動心,但他好像還有許多顧慮,還是不肯道出真象。所以又逼幫主立誓不得殺他,纔敢道出批示小姐的命理,幫中弟兄瞧不過眼,正準備出手修理這位鐵卦直斷。”
父親笑道:“這位相命先生真好笑,本座已向他透露了君子問禍不問福。他還是非要本座立誓不可,本座約束住本門兄弟不可造次,也立了個重誓。說道若相命老先生指點迷律之後,本座依然加害其身,日後必遭衆叛親離,身首異處。”
徐天鈞言道:“其實,幫主何必下此重誓,這些江湖術士所斷下的批命,未必就會準,末使對他也只是將信將疑罷了。”
父親反而說:“若不下重誓,鐵卦直斷那敢直言無忌,他講吾女之命辰稱做陰寅雌煞。命格是極兇極煞。不但尅親尅夫,而且尅盡父母,一切親她疼她的人或是她所惜所愛者。都會遭受其煞氣所害,極可能會遭她的命格活活地剋死。”
徐天鈞言道:“所以末使認爲,這鐵卦直斷的話好像有點靈驗了,小姐的週歲慶宴中。文武雙尊一齊造反,幫中兄弟個個都被迷倒在地,幫主亦受了重傷。”
父親卻說:“鐵卦直斷可能算出吾女確有尅父之相,卻未算到本座的命格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處此大難仍舊能化險爲夷,將來肯定是後福無窮。”
徐天鈞突然跪倒在地:“幫主,末使向您請個罪。”
父親好奇地問:“徐兄弟兩肋插刀,救了本座性命,勞苦功高,何罪之有?”
徐天鈞反而言道:“末使未得幫主親自首肯,反而擅自主張將鐵卦直斷半途給斃掉了,最後還把他棄屍荒郊野外。”
朱還雪是回憶着當時逮捕到‘針長老’之時,徐天鈞爲了活命,因爲他命陷人手。果然是有問必答,也讓朱還雪能夠揭曉二十年前的一切未解之謎;“徐天鈞你這個人,我父親已答應升你做副幫主了,你爲何還要背叛他。”
鈞天鈞連忙回答:“這句話幫主當時也曾經當面質問過我,我講述了一段陳年往事後,幫主聽了才無異言。”
朱還雪不禁要問:“到底是何往事?竟然令你幹出此等罪大惡極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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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徐天均親身的口述紀錄;此事發生時,我還未升上登高樓的刑尊護法。只是個扛貨趕車的小跟班罷了,那時候的刑尊護法確另有其人,他名叫馬恆。
我趕着車,車內只有幫主和馬恆二人,車子行至‘盤山谷’入口處。這盤山谷是天下十大奇險之一,不但峽谷窄道,怪石深坑,處處陷阱。而且兩旁山岩傾斜,車馬通行不暢,倘若一個不慎隨時都會車翻人歿。
我感覺半路尿急,唯有通知幫主後停下馬車,跑到不遠處的花叢旁就地解決。突然由馬車那頭傳出了叱吒喝罵之聲,我走回頭望,卻見到朱幫主與馬恆遇上了十來個青衣客圍攻。雙方激烈的戰鬥數十回合,幫主這方的情況確更加危急。
因爲我向來膽小,只敢躲在草堆旁觀望,這批青衣人都以青巾蒙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身份顯然是十分隱秘,但武功方面卻一個個十分強悍。
圍攻朱幫主的確有九條漢子,而馬恆那裡反倒只得三人罷了。這羣青衣人只瞄準朱幫主,他們倒忽略了馬恆,因此馬恆才能在幾招之內把三名刺客擺平掉。
朱幫主這一邊可是窮於應付,顯然這九名青衣人都有備而來,他們全屬於第一流高手。馬恆得勝後,也過來支援幫主,他發出十多件暗器,由於出其不意,確擊傷了兩名刺客。一舉替幫主解了圍,這時候朱幫主也打倒了其中一名青服者。
餘下的衆盜衡量形勢,自認已經沒有勝算,唯有扶傷抱殘的一鬨而散。當敵人一退,朱幫主也臥倒在地上,原來他亦受傷不輕,馬恆連忙上前替幫主療傷。我纔開始警覺,論及這見死不救的罪名可真不小,連忙掏出懷中的酒壺,把壺裡的酒一股腦兒地往嘴裡倒灌,一直到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爲止。
當我清醒過來時,已處身在棧房之內,因爲睡得太沉熟,害得我當夜翻來覆去,轉側難眠。不斷地思考着下一步該如何走,如此熬到了破曉黎明,突聞及隔鄰房傳出一陣陣的驚恐駭叫聲。
此噪音在寧靜的夜裡聽起來份外矚目刺耳,因此吸引上許多住客來圍觀,而我也是其中一名圍觀者。只見鄰房牀上躺住一具屍體,他胸口處還插住一柄刀,而這具屍體赫然就是馬恆。
馬恆雖已四支冰冷僵硬,死於非命多時,但其死相卻極度安祥,沒有惡鬥掙扎的跡象。不但如此,他臉上還遺留着一抹笑容,彷彿熟睡中造了個美夢。
不久之後,幫王急忙忙地趕到,吩咐掌櫃的不可報官,掌櫃的害怕受到牽連,當然不肯就範。但幫主卻在他手掌心裡塞上一片金葉子,要他不得張揚,掌櫃的得到好處,果然沒再打算報官。
當天中午,我又爲三急而上矛廁解決,卻聽到隔鄰有人在鬼鬼祟祟的低聲談話。於是閉住聲息,豎耳傾聽,有個男人說道,其喉音極似女子:“二叔,昨夜我記得那刀還是豎立在牆上,今晨怎會刺在死屍胸口,這事兒可真有點邪門。”
一絲粗壯又蒼老的聲音響起:“洪明呀!!此事必須守口如瓶,不得讓消息外泄,要不然必會惹出殺身之禍。”
男子女聲滿口答應:“二叔,我好怕,咱們還是趕緊離開此處吧!”
蒼老的聲音應道:“好,快回去收拾收拾,咱們即刻起程。”說完就是開門聲,和倆人的腳步聲逐漸逐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