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方纔那仵作提供的證據,大理寺卿心中一猶豫,並未告訴太子與端王,而是走到了冬梅與錦茵的身旁,讓她們擼起自己的袖子。
男女授受不親,他這樣說着的時候,明顯的冬梅與錦茵的臉色一變。但是看着這大理寺卿面色爲難,錦茵與冬梅知道他定是尋的了什麼線索,便想着在她們身上看看,自己是否有什麼,便也能證明她們是不是兇手。
想到這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冬梅與錦茵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袖子往上面扁起來,一直到肩膀那裡。太子與祁乾元將目光轉到一邊,畢竟還是關於女子的清白,他們這麼看着不好。這細膩的白肉入得那護衛的眼,也嚇了那護衛一跳,急忙低下頭去,認真的盯着那小翠,不讓她逃跑了。
而紀芙兒,看到那大理寺卿要冬梅與錦茵將袖子拉起的時候,她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爾後她趁着雲初不注意,將自己的袖子慢慢的拉下去,一雙玉手都遮在了寬大的袖子之下。好在這是秋天,袖子都做的寬大些。
大理寺卿盯着錦茵與冬梅的胳膊看了許久,又唐突的看了冬梅與錦茵的脖子那邊,都是細白細白的,連一絲傷痕都沒有。大理寺卿搖搖頭,暗自奇怪。
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大理寺卿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錦茵與冬梅表示了歉意。
眼下線索只有從這小翠身上找了,看這小翠在見到屍首的時候,是否看到旁邊有什麼古怪的身影。
大理寺卿走到這才又那小翠面前,只是這小翠還是不擡頭,面色灰白,像是傻了一般。大理寺卿耐着性子,才繼續問道:“將你昨日裡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吧。姑娘你放心,這件事情與你的關係不大,你只要將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說清楚,便可以了。至於你傷了我這護衛之事,我是不會計較的。”
他耐着性子,語調溫柔。
但是這小翠卻是用滿臉驚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他的身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恐了起來。
大理寺卿只當她是害怕,女子看到屍首都會害怕,何況她還是第一人發現那兇手,當然心中的恐懼會更深一些。破案需要的便是耐心,大理寺卿將自己的表情儘量柔和的看着小翠,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冬梅看着小翠這張臉,覺得小翠像是瘋了一般。而那護衛又不在身邊,所以冬梅悄悄的往宋玉兒那裡挪了一些,好讓自己的安全感多一些。
祁乾元注意到了冬梅的小動作,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冬梅,並未說些什麼。
倒是太子,一直饒有興趣的盯着小翠看着。
小翠不回答,依舊是閉着一張嘴。大理寺卿只好繼續威逼利誘:“姑娘,若是你配合我們這次辦案,我們可是有銀子獎給你的哦。說不定端王殿下因你破案有功,幫着他……嗯,洗脫了那兩名丫鬟的罪名,一個高興,也會消了你的奴籍的哦。姑娘,你好生考慮一下吧。”
雖然暗自替端王做出了選擇,叫大理寺卿有些擡不起臉去看端王。但是面對這軟硬不吃的女子,他還真的是十分無法。只好開出自己覺得對這小翠十分誘人的條件來,好叫她配合。
小翠顯然是愣了一下,像是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是否值得。
大理寺卿心中一喜,也不站着俯視小翠了。他蹲下來,與小翠平視。這樣的方法他試過許多次,能夠減輕罪犯心裡的恐懼感。變得與他們沒有距離,他們也好說出自己的心事來,這是大理寺卿每次破案得出的完美推斷。
然而那小
翠看到大理寺卿靠過來,看清他那一身官服,心中更是恐懼起來,便有些慌張的往後退了一步,爾後狠狠的撞到了大理寺卿的身上。大理寺卿一時不察,竟被這小翠給撞到了地上。小翠身後那被她抓的一張臉面目全非的護衛沒想到她到了這裡,不僅想着反抗,還傷了大人!
那護衛再也不對眼前這他覺得是受到了驚嚇的證人憐惜了,他覺得這女子就是個瘋子!所以這護衛上前,朝着那女子狠狠的推了一下,便看到小翠臉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雖說大理寺卿覺得這小翠像是神經病一樣將自己推到在地上,但是現在看到護衛這般對她,大理寺卿心中還是有些不忍。大理寺卿起身,正準備譴責那護衛幾句,但剛走到近前,大理寺卿卻十分古怪的盯着那小翠的胳膊看了起來。
這小翠雙手被縛在身後,雖說作爲一名證人這樣對待是過分了些。但是看到她身後那護衛的慘狀,大理寺卿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鬆開的好。
不過就像是現在,小翠因爲雙手被縛在身後,所以兩隻胳膊上的衣服因爲繩子的緣故全部都露了出來。而在那小翠的胳膊之上,很明顯的有一條血痕。那血痕不是很長,大約有兩寸長,但是能夠看出是被尖利的東西劃傷的痕跡,比如說指甲。
大理寺卿看了那小翠一眼,心內的疑惑越來越深了起來。他擰起眉頭看着那小翠,覺得事情古怪的很,爾後纔開口問道:“小翠姑娘,你胳膊上這道血痕是怎麼回事?”
小翠聽到大理寺卿這麼問,下意識便去看自己的胳膊,卻忘記了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縛在身後,她是看不到的。但是小翠的臉色卻是猛的變得顏色,好像是被人戳中了什麼秘密一樣。大理寺卿看着小翠的臉色,覺得這件事情發展的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是小翠還是不說話,叫大理寺卿十分着急。
末了,大理寺卿面上帶了一些狠厲道:“小翠姑娘,我不知道你現在爲何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你來本來是要做證人的。只要作爲證人,好處很多,但是你偏偏冥頑不靈,竟然出手打公差,不僅打了公差,還打了本官。就這兩條刑法就夠你住牢房住很久的。所以小翠姑娘我勸你還是快些說出爲什麼胳膊上會出現這傷痕,若是你配合好的話,我們會將說好的好處給你,若是你還這樣,本官就只好將你抓進牢房裡去了。”
語氣是逼迫,但是大理寺卿也十分無法。因爲這小翠一直閉着嘴不講話,這麼說了只好,想必那小翠應該會老實的將事情原委說出來。
因爲雖然這小翠胳膊上有傷痕,大理寺卿也不想斷然就判錯了一人的性命。
那小翠聽到大理寺卿這麼說之後,面色開始猶疑起來,她想了一下,纔開口道:“這……傷痕是我自己不小心抓到的。”語氣很是怯懦。
大理寺卿搖搖頭,憑他多年的斷案能力,是不可能看出這傷痕來自哪裡的。一個人就算是撓自己,但是也會手上給自己留着力度,纔不會抓住這樣的傷痕來,所以這小翠絕對是在撒謊。所以大理寺卿斂起眸子,臉上多了幾分怒意,道:“小翠姑娘,我勸你,真的莫要再耍些小聰明瞭。本官的耐性有限,若是你再如此,本官就只有將你抓到牢獄裡了。”
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小翠面上帶了幾分不安,跪在原地一直在抖。過了半晌,就在大理寺卿的耐性將要消耗殆盡的時候,小翠纔開口道:“是……是方纔我以爲這男子要侵犯我的時候,與這男子糾纏時被抓傷的。對!是被這男子抓傷的。”小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擡起頭,略有些激動的說起來。
那護衛聽到小翠這麼說,有些錯愕。
大理寺卿也皺着眉頭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這護衛。那眼神好似是在說:真是禽獸不如的傢伙,竟然連女子都碰。還學着女子那般,將這手臂給抓傷了。大理寺卿覺得回去一定要將這護衛趕到老家去,真是丟盡了大理寺的臉!
這護衛看着大理寺卿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來,急忙出聲解釋。什麼自己欲對那女子圖謀不軌呀,自己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摸到就被揍了好不好呀。而且自己怎麼會有長指甲!作爲一名護衛,怎麼會留那些太監們纔會留的玩意兒呀。這護衛急忙伸出自己的手指頭,向大理寺卿解釋道:“大人,我會的只是刀啊大人,怎麼會有長指甲呢,您看一下,我指甲這裡是光禿禿的,怎麼會抓傷那女子。大人,您要明鑑啊,可不要被拿小人的三言兩語給騙了呀。”這護衛的神情緊張萬分。
大理寺卿鄙夷的看了這護衛一眼,是因爲這護衛說的大人明鑑那句。好似那護衛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判案不力,只能任由他人挑撥一般。
但雖然心內是這麼想的,大理寺卿還是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果然這護衛的指甲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長指甲的痕跡。
大理寺卿的臉色變了,看了一眼小翠道:“姑娘,你果然是如此的冥頑不靈。實話告訴你吧,方纔仵作來是爲了告訴我,昨日裡他檢查那嫣紅的屍體因爲太過倉促,所以我今日命他再仔細檢查一番。果不其然,在那嫣紅的指甲裡發現了一些血肉,初步估計應當是嫣紅死前曾抓上了那兇手。若是嫌疑人爲錦茵姑娘與冬梅姑娘的話,那錦茵姑娘與冬梅姑娘的胳膊或者哪裡會有傷痕。可這是秋日,有傷痕的地方肯定不會是身子,因爲穿的較厚些。”
話說到這裡,大理寺卿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翠,發現她的臉色灰白,這才繼續說道:“但是等我看那冬梅姑娘與錦茵姑娘的胳膊時候,卻是連任何的傷痕都沒有發現。而且我也很唐突的看了她們的脖頸那裡,也是乾乾淨淨的。這便是說明,冬梅姑娘與錦茵姑娘不是罪人。那麼,罪人會是誰呢?”
大理寺卿在繼續賣着關子,好在太子與端王的臉色不變,一直看着他說下去。
冬梅聽到這裡,心裡一喜,知道自己終於洗脫了罪名。若不是這氣氛有些嚴肅,他一定都歡呼出聲了。宋玉兒知曉冬梅心內的這一份歡喜,對着她點點頭。而身後的錦茵也是十分恬淡的笑了一下。
他們這才都聚精會神的聽着,想看大理寺卿下面如何說。
大理寺卿看着小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這時才說道:“兇手我起初想了很多,但是總沒有想到你的身上,小翠姑娘!我本來以爲你作爲這個通風報信之人,應當不會是兇手。但是在我發現你胳膊上的傷痕時,我卻改變了這個念頭。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確定,便問了你這傷口是如何來的。明明便是他人抓傷的,爲什麼你就一直不承認,嗨喲陷害到我的護衛身上去。這樣的你,只能說明一件事,那麼你便是兇手。”
小翠聽完大理寺卿說的這一番話,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她想要出聲反駁什麼,一直坐着看的太子卻從那屋子內走出來,走到這小翠面前。
太子臉上帶着柔和的光,像是神祗一樣。他俯下身去,笑着看着小翠,小翠被這溫柔的笑意弄的有些糊塗了起來,愣愣的看着太子。
大理寺卿也不知道太子爲何會站在這裡,一時也不敢有所動作,只看着太子如何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