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月色籠罩着大地,似乎守護的是每一個沉睡的人的夢。而在臨蘇城的王府裡,傾城一身白紗罩衣,斜坐在向月閣的屋頂之上,擡頭向月,面色淡然。
悉悉索索踩着瓦片的聲音,傾城的耳朵動了動,她果真沒有預料錯,該來的還是來了。
“奉域十二魔?”傾城沒有起身,只是這不急不緩的聲響嚇到了對方,那羣黑衣人站立住了身子,“你們難不成是受了薛相爺的吩咐來的,還是那不成器的傢伙竟然將你們收爲己用了?”
夢魘望着一身白衣的花傾城,能憑着他們輕功的腳步聲就認出他們的身份,這看似纖弱的女子定然是不簡單的,“那姑娘是無關之人,還是絆腳之石呢?江湖人粗野,可不懂的憐香惜玉!”
“聽着口氣怕是薛長寧那小子讓你們來的,想法真是天真了些,想着在王府殺了蝶輕,既能除去與他爭奪家產之人,也能挑撥薛相與三皇子之間的關係,一石二鳥之計倒是不錯。”傾城起了身子,雖是夜色之下,但那雙靈動的眸子在面紗之上依舊奪目得很,夢魘向來不近女色,卻有瞬間的失魂。
“有時候,姑娘家就該在屋裡繡繡花,何必爬到這麼高的地方,腿腳不穩是會摔死的!”夢魘嘴角一抹冷冷的笑,他的手一揚,身後跟着的人已經往上攻了。
花傾城猛的退後,袖間的白綾猛的甩了出來,掀起兩塊瓦片被震裂成碎片如飛刀一般向對面射去,打了輕敵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一個措手不及。
“你們的小主子太笨了些,何必這麼急着動手,要殺她蝶輕的何止他一人!”花傾城這話夢魘聽進去了卻也不想聽懂,無論如何他都要殺了傾城,因爲幫薛長寧殺蝶輕的事情一定要做得乾淨,不然薛相知道後,他們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傾城的武藝用商餘道的話來說就是些花拳繡腿,所以用腦子抵擋了些,卻也抵擋不了多時,眼看着有點受不住了,她喊了一聲,“青木,你還讓青果看熱鬧到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
下,青果就倏地出現在了傾城面前,那一招一式乾淨利落,可能是憋得久了,出手比往日還狠了一些,傾城一個翻身落到青木身側,“不是告訴你我擺擺樣子就讓青果上去幫我嘛!”
青木一臉的無辜,“青果非要吃完果子纔上去。”說完擡起手,那上面還有剩下的半個,看着青木手上的齒印,應該是硬生生搶下來的。
傾城輕輕拍拍青木的肩膀,一臉的同情,“下回我會換個小點的果子哄她的。”
青果應付着那些人,夢魘卻沒被纏住,他追着傾城落在院子裡,白櫻樹下他掃了傾城與青木一眼,二話沒說便是一記殺招,傾城皺了皺眉眉頭,袖間白綾擋了擋,內力不足,就像是給夢魘擦了擦臉。
“就這般的三腳貓功夫,竟敢放肆教訓我等!”夢魘一臉被戲弄了的氣憤,絲毫也沒有看出傾城那眼裡波瀾不驚的鎮定。
直到他突然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那感覺就像是中了他自己的獨門毒藥一樣,看到對面的傾城從自己的衣袖裡取出一個藥瓶,那正是放在夢魘懷裡的解藥,夢魘此時才知道方纔那看似三腳貓的功夫其實是在給他下毒,還趁機偷走了他身上的解藥。
“那鬼千手教我的果然好用,取個解藥方便多了。”傾城這麼感嘆,隨手將解藥給了青木,“賞你幫我尋來這奉域的奇毒。”
青木拿過藥瓶,一個揚手便朝外扔去,夢魘空有想要接住的力氣,但是已然毒法全身無力,癱坐在地上。
傾城走進了幾步,白綢一出,點了他的穴道,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只聽到青果與他弟兄們打鬥的聲音。
“青木,去攔着青果些,傷多重都沒事,但不能取了那些人性命,我還有生意要與夢魘大哥談呢。”
青木的身影隱於黑幕之中,只見傾城蹲下身子,直視夢魘那憤恨的眼神,“你是江湖奔波之人,既然薛長寧能買的了你,我也可以,今日我不殺你,你不殺你弟兄,你且乖乖回去,我自當一切沒有發生過,殺不了蝶輕薛長寧奈
何不了你,你只要繼續聽命薛相即可。”
夢魘眼神裡滿是防備,傾城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一個藥瓶,“我配的解藥,若是夢魘大哥不嫌棄可以試試,比你配置的好吃多了。”
“如今兩條路,一條你服了解藥仍舊要殺蝶輕,那我奉陪,另一條嘛,那就是你領着你的弟兄回府睡一覺,我也繼續賞我的月亮。”
白綢一出,夢魘的穴道都被解開了,傾城留下解藥,一個轉身又上了屋頂,看着青果那想要殺人卻不能殺的彆扭勁,趕緊出手來幫幫她,免得笨拙下去只傷了自己。
在奉域十二魔都倒地之前,夢魘已經恢復了功力,他一個指令他們都停了,而青果也被傾城拿出的一個果子安撫了,“你的條件是什麼?”
這是夢魘最後的問題,顯然他選擇了後一條路。
“日後會告知你的,不會讓你與你的兄弟吃虧的。”月光下,傾城那雙眼滿含着笑意,像是坊間最單純的孩童一般,夢魘竟也真的沒有追問,領着他的弟兄們撤了。
傾城身子一軟,重新躺在了屋頂,此時的月亮被路過的雲朵遮了一半,只聽她對青木說着:“帶你妹妹回去休息吧,方纔定是累壞了她,檢查一下是不是手上了。”
“若……”
“不用擔心,有我守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我指的不是蝶輕,而是……”
“我?我更不會有事,若是真有人是我打不過的,我就逃唄。”忘了青木一眼,呵呵笑着,青木依舊沒有神情,領着妹妹隱於暮色當中。
傾城一臉的失望,“真是無趣的人,哎,方纔就該折磨折磨夢魘纔對,那時候他可沒有少讓那個傻和尚吃苦頭……”
嘴裡這麼嘀咕着,眼睛卻慢慢的閉了起來,迎着月光枕着晚風睡,是最舒服的事,尤其夢中還是青青草地嫋嫋花語,嘴角不自覺便笑了。
“這裡,我在這裡,來抓我呀……”
夢裡那個稚嫩的聲音單純得不知天高地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