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輕提着食盒,一步步往山頂走,這條路她起初要走許久還總是走叉了,可如今她早已經習慣了,步子也比之前快了許多。是不是的打量着手中的食盒,生怕裡面的東西撒了,雖然明知道花憐幫她包的細緻,可心裡總有些擔心。
“蝶輕姑娘來了啊?”商餘道從前一個拐彎處走來,瞧見蝶輕笑得很是親切,“今日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蝶輕淺笑回禮,“商公子今日不在山上吃?”
“今日就不了,我得下山出門一趟,我那妹子嬌弱得很,得去接她一程,不然回來定是一頓刁難。”商餘道嘴裡說得埋怨,可語氣裡卻有藏不住的喜悅。
蝶輕聽着這話,靈光一閃,追問一句,“莫不是傾城姑娘回來了?”她沒聽說商餘道有什麼妹子,只在自己和明一被帶來這裡時,聽商餘道抱怨說過一切不是他本意,是他妹子有命,他只好把人扛來了無崖山,所以她才猜此時他嘴裡的妹子應該就是三月未曾謀面的花傾城。
“是呀,回來了,聽說還帶了不少寶貝,我得搶個先去瞧瞧,蝶輕姑娘若是沒事也可與我一道去湊湊熱鬧。”
蝶輕拜拜手,商餘道以及衆人對她向來客氣,“我便不去打擾了,去了也是累贅,便在此處等姑娘,姑娘的恩惠我還未來得及言謝呢。”
蝶輕說的恩惠說來有些複雜,傾城帶着明一從密道逃走的那一夜,蝶輕能安然無恙其實是傾城將自己的貼身暗衛派去保護她了,所以後來她才知道明一他們的去向。而且雖然是以勸服明一爲條件的交易,但是傾城還是給了她用月牙的毛製成的解藥,解除了姥姥在她身上下的魅影,才能擺脫禾姑的追擊。
“蝶輕姑娘客氣了,傾城幫你也是本分。”
商餘道所說的本分蝶輕心裡清楚,其實也是來到花城之後才知道的,原來自己與傾城之間還有一段淵源,難怪總覺得傾城對她極爲客氣與關照。
“怕是再與姑娘聊下去,食盒裡的飯菜都該涼了。我那師弟性子不好,從早上開始就沒少折磨他,如今我若是耽誤了姑娘,害他連口熱的也吃不上,那也太不厚道了。”
商餘道說着便行了作別之禮,讓蝶輕從他身側繞了過去,蝶輕走了幾步再回頭時,他已經下去好遠了。
蝶輕不是不懂事的姑娘,這幾個月的相處,她不難看出傾城這兩位師兄對她的擔心,看來聽說她回來,他們的心早就不在山上了。想起傾城的另一位師兄,蝶輕便有些不自主的皺眉,與熱情溫潤的商餘道不一樣,那言無命冷冰冰的,不說話就讓人害怕的緊。
最要命的他還是明一的“師父”,雖未拜師,但是自從在簡意修的山莊無崖子替明一打開了封印,她還在照顧昏迷的明一之時,她就被擊暈,連同明一一起被帶走了,醒來已經在來花城的路上了。
明一才醒來的第三日,言無命就丟給他一把木劍,每日都要帶他練劍習武幾個時辰,她擔心明一身子吃不消,可每每看到言無命也不敢多言。
商餘道安慰過她,說言無命是有分寸的人,可她卻半分也看不出,只能選擇相信商餘道而已。
思及這裡,登上山頂的蝶輕恰好看到一身黑袍的言無命將一身藍袍的明一一掌打倒在地上,蝶輕心頭一緊,趕緊往上跑,但還沒能走到跟前就被人拉住了。
“他們動刀動劍的,你靠近只能誤傷了自己。”清冽的女聲,蝶輕轉頭去看,面容有些熟悉,想了想,上月這幾日也見過一次,聽商餘道喊過她子衿,想必
是她的名字。
“上回我走得匆忙,沒與你打個招呼,我叫子衿,你是蝶輕小姐吧?”子衿笑得比方纔和氣了些,她聽商餘道說過蝶輕,害怕嚇到這位大小姐,所以努力比往常看起來更和氣些。
蝶輕看得出子衿有意的親近,覺得是個挺逗趣的人,“是的,我是蝶輕,從商大哥那裡聽過你的名字,他說你是無命閣的管家。”
“原話應該是我是無命閣的死管家婆娘吧?”子衿學着商餘道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逗樂了蝶輕,但前方兩個男人的武打場面讓蝶輕更擔心。
“我來了許久了,閣主今日心裡有氣,出手似乎重了些。”子衿在旁看了一會兒就知道無命雖不說話但心情定是有些氣的,“我們閣主脾氣的確不是很好,又是特別寶貝城主,怕是今日聽到城主回來的消息,又將城主受傷的事賴在明一公子身上了。”
蝶輕聽着子衿的解釋,不免更擔心的望向那邊,子衿眼力見快,取過她手裡的食盒,大步朝前走去,“閣主,別練了,先吃飯吧!”
聽到子衿的聲音,言無命急忙收了劍,並將衝過來的明一擋去了一旁,蝶輕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似乎明白爲何這位子衿姑娘攔着自己不讓上前,自己卻衝了上去,原來是知道那人不會傷了她。
蝶輕小步子快步上前,遞過手帕給明一擦汗,耳邊聽着子衿的抱怨聲,怨無命不該這樣招招嚴苛,興許是被子衿抱怨多了,難得開口的言無命也嘟囔了一句:“是他今日心不在焉……”
明一似乎沒聽到這句,擦完汗徑直取過食盒裡的飯菜,大口吃起來,樣子與平日沒有兩樣。
蝶輕站在一旁,臉色卻不是很好。
花傾城回來了,誰能不被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