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失而復得,臨蘇大祭,臨蘇皇帝廣發帖盛情邀請了各國皇室前來,其中最爲引人矚目的便是奉域少司命與大渝的大皇子。前者是因爲奉域雖有皇帝但實權一直都是掌握在司命手中,這一位少司命十年前受封之後一直未曾露過面,這次奉域國的回帖中寫的是少司命三字,自然讓人好奇得很。
至於大渝的大皇子白沐炆,在九荒境內就一直是人們議論的對象。他的身份一向特殊,十幾年前他的父皇白淵戰死沙場,當時大渝內憂外患又因他年幼,國人擁戴他的皇叔白湛登上了皇位,也就是現在大渝的皇帝,按照祖制,他應被封受爵位遠離京城,但皇帝一直保留他皇子身份,養在京城,當時在九荒境內也是人們熱議的,各種緣由頻出,甚至有人說白湛這麼說是爲了日後將皇位傳給他。
“大渝那幾位皇子中,就屬這大皇子白沐炆風評最佳,但畢竟不是白湛親生,五皇子白晟呼聲也不小,你說這日後皇位到底是……”說這話的正是臨蘇文淵閣學士張博,與他站在一起的是武將方宇,主殿上歌舞昇平,各國貴賓安坐在前排,他們離的遠便聊起了私話。
方宇撫着鬍鬚,因爲是武將坐姿挺拔,看着正在與身旁人對飲的白沐炆,“聽聞白淵行軍打仗英武得很,怎麼他這兒子一副病怏怏的姿態,若是他日後登上皇位對我們臨蘇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大渝與臨蘇曾交戰過,白淵當年更是讓臨蘇許多大將聞之心顫的名字,但是當年白淵大敗於薛帥手中,聽聞心中憤憤纔會感染惡疾死於戰場,方宇對白淵的兒子自然有幾分期待,也有幾分擔憂,若是他如當年的白淵,那如今的臨蘇又多了一份威脅。
“養在深宮,遠離騎射,自然都是那副模樣,說起來我們三皇子顯得更精神些。”張博說起三皇子臉上難掩讚許之色,方宇聽他這話臉上也是相似的神情,但眼角瞟見了與三皇子聊得正歡的奉域少司命,“沒想到三皇子與那奉域的少司命看起來私交甚好,若是與奉域結盟,管他大渝皇位是誰繼承,也於我臨蘇不礙。”
“方兄,怕是言之甚早啊,你瞧。”張博
拱了拱方宇,示意他看向皇帝身側的屈國師,那人看似一直閉目而坐,但他們在朝爲官多年,目睹過這道士的兇殘手段。
“我也聽說了,三殿下要翻方洲農氏一案,臨蘇怕是要一段時日不得安寧了。”方宇嘆了一口氣,想起當年農氏滅族一案心裡也難免有些寒顫,“當年我還是軍營一名小將,親眼見着方洲死了一半的人啊,那血流成河的樣子真是比戰場讓人更瘮的慌。”
張博是文官,但也能想象得到,“爲農家求情的人,在臨蘇就被斬了不少,後來沒人再敢提了,那時候我們人微言輕,如今雖也沒什麼大力氣,但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想着幫三殿下一把,出出這些年的惡氣!”
方宇按了一下張博的手,“你向來謹慎,如何在這裡說出這樣的話,那人的耳目還不知道躲在哪裡偷聽呢,這些晚上去我府上聊,昨日薛相來人找我,我正想與你說這事呢!”
“薛相?”聽到這個名字,張博眼中像是放光一般,與張博眼神交匯,便心中有數,端起酒杯,“來來來,我們喝酒,今個心情真是好啊!”
而此時簡意修正挨着明一先聊着,“你外公也就是我師父他老人家讓我與你說,這幾日有空去找他一次,介於你前幾日差點丟了小命,準備教你點絕學,我都沒學過的絕學。還有,明一,明日晚上你府裡的晚宴我就不去了,懶得應酬。”
明一端着酒杯,聲音壓得只有兩人聽得清楚,“大哥,你還是去一趟吧,傾城讓我安插她進去,我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我如今的身份怕是多有不便,你若在場我也心安些。”
簡意修眉頭一皺,最後只點點頭,“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停啊。”
“不會太長時間了,等農氏一族被洗刷了冤屈,她大仇得報,便結束了。”
“農氏一族?”簡意修有些聽不明白,自己琢磨了一會兒,纔想通些什麼,纔要與他說什麼,便見到面前有人不知何時移步過來了。
明一已經起身了,來人正是白沐炆,兩人寒暄幾句,簡意修沒有起身的意思,白沐炆臉上一如
方纔的溫和,他俯身將酒杯遞到簡意修面前,“久聞少司命少年英雄,天資聰穎,今日得見甚是榮幸。”
簡意修臉上的不想搭理擺的很是明顯,連明一都覺得有些尷尬,但白沐炆卻仍是一臉笑意等着簡意修緩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沐炆喝酒如他說話一般斯文,離開之時禮數也很是周全,明一落座後不明所以的看着簡意修,“大哥爲何對他與他人不同?”
“還不是因爲他……”說了一半便住了嘴,看着明一隻說:“這個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或許比我更不願意搭理他呢。”說完還給自己灌了一杯酒,明一覺得現在的大哥像是在鬧彆扭的孩子,不禁有些好笑。
“不過這白沐炆也不簡單,你方纔那樣他竟一點也不置氣,就算是裝得也太天衣無縫了。”明一不禁感嘆,雖然也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如此像一尊菩薩一樣的人,但也真的看不出他到底有何破綻。
“白沐炆的確不簡單,換做是你,能在殺父仇人手中安然無恙活了十幾年嘛?”
“殺父仇人?”
“雖然我也知道的不是很詳盡,但多少聽我父親說過,白湛比白淵性子中多了幾份陰暗,當年白淵之死定是有蹊蹺的,白湛的皇位絕不是那麼輕易得來的,只是想不通啊,爲何會將白淵的兒子一直留在身邊,若是還有恨,那應該拔草除根,若是有愧,那也應該將他放逐。”
“無論如何,能與殺父仇人相處這麼多年定不是簡單的人物。”明一聽完簡意修的話之後,替他總結了一句。
“若不是他不簡單,又怎麼會有人十幾年對他心心念念,我又怎麼會輸的心甘情願呢……”混着酒,未說完的話已經隨着酒入腸內,明一一直看着與人應酬自如的白沐炆,沒有留意簡意修話中的意思。
而簡意修似乎也忘了在白沐炆來之前想與明一說的話,直到在房中睡了一覺,醒了酒才坐在牀頭笑着嘆道:“明一這傻小子,莫不是以爲她花傾城費了這麼大的周章是爲了區區農氏一族的冤案?若她花傾城是農氏後人,當年我早就擄她去奉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