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場晚宴,傾城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自己會成爲像山梔一樣被注目的人,而在上座的明一看來,此時似乎纔是傾城來到這裡的目的,所以心中不悅的他看不透傾城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穆姑娘是我請來的琴師,原本只是助興,並非府裡的人,大皇子要借人,得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就因爲明一一句話,大堂上所有的人都在尋找他口中的穆姑娘,而順着明一與白沐炆的眼神也不難發現,隱在衆多樂器之後的她。
懷抱古琴,拖着素衣長裙,傾城主動走了出來,定了定神,俯身有禮,“小女子穆青青,見過殿下,萬福金安。”
穆青青?原來這纔是她的名字。白沐炆麪色微改,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姑娘啊,我怎說今日的琴音聽着如此耳熟,既是姑娘,那我便直言了,舊疾突發,需琴藝助眠,姑娘可願隨我回府彈奏一二?”
這話裡的意思旁人聽得甚是明白了,這琴師與大皇子白沐炆原來是舊相識,原本對“穆姑娘”只是看熱鬧的心思,但現在不得不重新審視她,竟能與大渝臨蘇的兩位皇子相識,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席間有人在私下議論這穆青青到底是什麼來頭,竊竊私語聲多少也傳進了白沐炆耳朵裡,穆青青是花城的琴師,花城毀了之後便四海漂泊,最近在臨蘇清城外的小酒鋪晚來曉裡彈琴。
“殿下還記得小女子,實屬小女子的榮幸,但……”一個但字之後,傾城話音未絕,一時匆忙她並未想到什麼合適的理由拒絕,此時只好將目光投向皇妃唐如是,唐氏自然明白那眼神裡的求助,隨即起了身。
“我看穆姑娘多有猶豫,怕是還在生氣上次本宮的無禮之舉,王爺已經與我解釋過了,不過誤會一場,日後姑娘可隨意出入府邸,爲王爺彈琴解憂。”唐如
是這一席話給在座的人不少遐想的餘地,世人都知道大皇子妃與大皇子之間向來不和,這琴師雖然遮着面容,但看身姿姣好,又如此有才華,自然與大皇子之間有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傾城隱隱瞪了唐氏一眼,原本想着她出口幫自己脫身,卻不想唐氏這一出口,反而絕了自己的後路,她欠身回話,“皇妃有命,不敢不從。”
唐如是上前拉過傾城的手,甚是親密的樣子,“我來臨蘇人生得很,難得他鄉遇故人,不如陪我去府上花園轉轉。”唐如是緊緊抓着傾城的手,回頭望向明一,“不知道殿下可介意我們女人家出去說些貼己話?”
明一掃過傾城,傾城此時心中早已明白唐如是定是有事與自己說,所以朝明一眨眼以示願意,明一當然笑着頷首,“府裡花園簡陋,皇妃不嫌棄便好。”
在衆人的目光中,唐如是與“穆青青”離開的背影大有姐妹和好如初,大皇子今夜可享齊人之福的意思,而明一與白沐炆心裡卻都各有心思,一個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何時與他的琴師如此親密要好,另一個是在想傾城與大渝大皇子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牽連。
而出了大堂,唐如是便屏退了身後的侍女,傾城對府中的地勢很是熟悉,她牽着唐如是的手來到花園一角,“皇妃,這裡安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方纔我知道姑娘並不願意讓外人看出與王爺有所牽連,但我出於私心還是將姑娘牽扯進來了,姑娘莫要怪我。”唐如是私下張望,仍是有些不放心。
“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傾城見她多有不安,猜想定是出了什麼事,可她一直有派人關注王府,未聽到傳言有什麼不對勁。
唐如是握着傾城的手,“自從上次姑娘將我罵醒之後,我才驚覺王爺甚至與王府的處境是多麼艱難
,行事也比以往小心了許多。”
這些傾城是知道的,所以耐心聽下去。
“但是我並不知道這個意外,如果可以也不願意這個意外此時發生,可偏偏……”
“到底是什麼事?”見唐如是情緒有些激動,言語無輪次,傾城冷靜的打斷了她。
“我懷孕了!”
傾城整個身子一怔,望着唐如是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的恍惚,唐如是也有些戰戰兢兢,她並不確定傾城對她肚子裡這個孩子的態度,但是她現在能救助的只有她。
“穆姑娘,我知道你對王爺的感情比我深千倍百倍,等他日王爺擺脫困境你回到他身邊之時,我會離開的,而這個孩子我也會一起帶着,只是現在,請看在他也是王爺骨肉的份上,請幫我保住他!”唐如是說得小心翼翼,看着傾城的樣子心裡忐忑不安。
“看來你也知道,現在的他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讓人知道了,不是這個孩子死就是他死,這個意外來得的確不是時候……”傾城說得很無奈,她相信既然唐如是這樣求自己,怕是也明白若是皇宮裡的那些人知道白沐炆有後,定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唐如是倏地跪在了地上,“我曾經想着爲了保全王爺喝下墮胎藥,可我真的喝不下去,這是我的孩子,我與王爺唯一的牽連,求姑娘……”
傾城扶起了唐如是,“他知道嗎?”
唐如是搖搖頭,“除了我奶孃無一人知道。”
他不知道便好,不然以他的性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所以你想讓我入府幫你保住這個孩子?”
唐如是點點頭,“除了姑娘,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信。”她信的不是傾城的善良,或者是對她的憐憫,而是她信她對白沐炆的周全,這份周全或許可以包括對他的骨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