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將沈七七安頓好了之後,便悄悄回了自己的住處。而此時已是夜風徐徐,月近中天。整個楚家大宅的人都已入睡,夜晚陷入一片沉寂當中,然而養心居耳房之內,本已睡得十分深沉的沈七七,卻又突然間醒了過來。
由於是秋季送她回的房間,也未方便給她卸掉衣服,所以她醒來時,依舊穿戴完好。揉了揉還有些睏倦的眼睛,突然想到今晚還有事情要做,隨之不但清醒了許多,而且還帶着絲絲興奮之意。
起身摸下牀,並輕車熟路地摸到方桌前,在離牀塌不遠處點着一盞燭火,伴着夜風,燭火忽明忽暗,不時“劈啪”一聲炸開幾個火星,映照着沈七七似笑非笑的臉頰。
藉着燭光,麻利地打開木盒子,拿出秋季送她的“寶貝和火石,並一塊放入懷中。又一口氣吹熄了燭火,並輕手輕腳地摸出耳房。擡頭看一眼夜空,忍不住心中竊喜,連天氣都非常地配合她,今晚月黑風高,只有幾顆星星掛在夜空。若不是養心居內還掛着的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搖擺擺忽明忽暗,這還真是一個適合“作案”的好天氣。
手握“寶貝”一路順利地摸到楚千尋的房門口,隔窗而望,裡面沒有一絲光亮,沈七七確定現在可以開始行動了,忍不住在心中罵道:“孃的,讓你欺負我,今天本姑娘也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
小心蹲到窗下,剛剛伸手入懷掏出東西,卻不料屋內隱隱傳來走路的聲音,沈七七一驚,趕緊起身將火石和“寶貝”收起,閃到柱子後面躲好,這時大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藉着微弱的光亮,她發現楚千尋的房門內閃出一抹黑色身影,動作迅速而矯捷。邁出房門之後,此人左顧右盼四下張望,確定院人無人後,才又身形輕巧地直奔假山而去。
是賊嗎?她躲在柱子後面,差點大喊出聲,但又及時地捂住了嘴巴,因爲她突然發現這個人的身形和楚千尋極爲相似,而且她聽說,盜賊這個行業有個說道,那就是不能做白活,即便找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也不能空手而歸。這個人若是賊,楚千尋的房內有那麼多值錢的東西,他就更是不能兩手空空的離開,於是屏住呼吸,遠遠的,躡手躡腳地尾隨其後,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發現了。
只見此人雖然走路帶風,但腳下無聲,步伐極爲神速。轉眼之間已步履如風般來到假山羣間,只見他手腳並用,如一個輕靈的猴兒一般,三步兩步便躍上假山,然後藉着假山的高度再縱身一躍,便直接翻過了幾米高的圍牆,然後雙臂一展,縱身躍下,便不見了蹤影。
“丫的,這傢伙是會武功的啊,幸好剛纔沒有喊出聲,不然說不準早被毀屍滅跡了。”沈七七目瞪口呆地拍着胸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可是此人到底是誰呢,到底是不是楚千尋呢。
爲了一探究竟,沈七七再次回到楚千尋的門口,蹲在地上仔細分析,若是此人是楚千尋,那麼屋裡早已空無一人,即便自己按計劃實行,那也是徒勞了。
如果楚千尋還在屋內,那麼這個黑衣人到底來做什麼,找他報仇?那麼此刻楚千尋還活着嗎?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滴落,有些懵,有些怕,還有點擔心……
“顧不了那麼多了,”沈七七硬着頭皮,推開了楚千尋的大門,探頭張望,外間漆黑一片,“二,二少爺,您在睡嗎?屋內靜得嚇人,只有夜風緩緩吹過,吹得內間那盞本就極爲微弱的燭火忽明忽暗,牀幔輕輕飄擺,倒顯得有幾分詭異。
她吞了吞口水,快速移步到內間,並且不斷地給自己壯着膽子,心想怕什麼怕,最多被他的“暗器”砸出來,況且又不是一次兩次被砸了,多一次也無所謂了
。
走到內間,隔着紗幔隱約傳來一絲光亮,內間也是燃着燭火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一些。繼續向前走,藉着燭火的光影,隱約可以看到牀榻之上有一團隆起,但是她又馬上發現了不妥之處,因爲牀榻之下的臺階上沒有鞋,就是那雙楚千尋經常用來砸她的鞋子。所以她斷定,牀上沒人。
這次她沒有如往常一樣,像個貓兒一般輕手輕腳地靠近牀塌,而是直直走進撩開牀紗,伸手抓起蠶絲被直接掀開,果真被下沒人,只是一個枕頭。
沈七七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廝天天貪睡不起,原來是夜間有活動啊,可他究竟去了哪裡呢?難道真如大家傳言,晚上他去逛那花街柳巷了?”雙手抱胸踱着步子,回想着楚千尋日日貪睡,極爲疲勞的樣子,難道他真是這樣的人,沈七七不由得胸口一賭,幾分厭惡爬上心頭。
可是仔細想來,這事又經不起推敲,想他一京城首富之家的少爺,想找幾個女人,還用得着偷偷摸摸,夜間行動嗎?即便是他娶個十個八個回來,在當時也是無人非議的啊,就算是太夫人也不會反對,畢竟枝繁葉茂也是太夫人想要的。而且倘若他是一個好色之徒,那也沒必要對夏洛洛避而遠之了,怎麼說那夏洛洛也是如花似玉,正值妙齡,也算對他一往情深,到口的美食他又怎會棄之。
而且既然是去找女人,爲何又那般打扮,找女人不應該穿得風光華麗,才顯得闊綽有面子嗎,而他卻是一身輕便的黑衣,看似身上連銀子都沒帶,所以他明明是另有所圖。
所以她猜想這後面一定有故事,一定有秘密。夜間翻牆出去,而且還會武功,丫的楚千尋,看來本姑娘是把你看得簡單了。
沈七七的嘴角浮上一抹陰險的笑,自言自語,“反正本姑娘我白天睡夠了,我就等着,看你什麼時候回來。”於是將牀被如原樣一般整理好,大踏步出了正房,在院中假山中間找一藏身好的地方,悄悄躲了起來。
雖然正值盛夏,但夜間涼意侵身,也十分的難忍,再加上早晨落下一層晨露,使躲在假山後面的沈七七雙手抱臂瑟瑟發抖,本想回耳房加一件衣服,又怕這一離開錯過了什麼好戲,於是只好堅持。冷得緊了,忍不住開始吐槽,“這廝到底去了哪裡,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忍着,挺着,堅持着……
又過了好久,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也就是離沈七七叫他起牀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時,楚千尋才從原路的牆頭上露了腦袋
。沈七七馬上警覺,側身迅速躲好,悄悄在暗自觀察。
只見他依舊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雙手按住牆頭用力一撐,動作乾淨利落地躍了上來,貓身牆頭先是目光警惕的四下環視一圈,確定院內無什麼動靜,才直接一躍而下,而後直奔寢房,開門轉身溜了進去,而後緊緊關上房門。
沈七七眼見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嘆道:一個徹夜未眠的人,剛剛沾上枕頭卻又被叫起牀,這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到這一幕後,對於他無法起牀這件事來說,沈七七或多或少的對他有了些同情和理解。但是反過來一想,有什麼事情不能白天做,還要他大半夜的穿着夜行衣出去,他出去到底去做什麼呢?打家劫舍?還是風流快活?
想法一出,沈七七又馬上否了,京城首富的楚家二公子,雖然不能說是呼風喚雨,但至少不會缺些山珍海味金銀珠寶吧,所以說打家劫舍這個判斷不成立;至於風流快活嘛,還是和剛纔的想法一樣,貌似可能性也不大,雖然結髮妻子離他而去,但那個自願送上門的夏洛洛,也算是標緻的美人啊,他好像也在躲避啊。再說只要他願意,再擡個三個五個,十個八個的姨娘,太夫人也是會準的,畢竟她老人家還指望楚千尋爲楚家延續香火呢,所以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沈七七躲在假山後面左思右想,什麼邏輯推理,斷案思維的幾乎全用上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她還真有一點同情他了,對於他日日貪睡也有些理解了。
但是同情歸同情,也不管他半夜出去做了什麼,沈七七的生活還要繼續,沒有他的配合,自己就永遠出不了這個楚家大院,這已經是鐵打的事實。
何況自從她來到養心居後,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每天早晨都要經受他的怒吼和折磨,想到這裡她又摸了摸懷中的薰香和火石,快速來到了楚千尋的房門口,本來是準備兩根薰香的,但是爲免用量過度到時叫不醒他,沈七七隻燃了一根,將它插在窗櫺上,然後手捂口鼻靜等它燒完後,才雙手推開大門,大搖大擺地走進楚千尋的房間……
此時由於薰香的效果,牀上的楚千尋已如死豬一般一動不動,沈七七十分順利地完成了預想中的計劃,而後靜靜地坐在外間,抓了一塊桌上的糕點,享受美食的同時,靜靜等着楚千尋的叫/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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