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外婆,您是不知道啊,那個丫頭都服侍到二少爺的牀上去了,今天早晨正好被我撞到了,兩個人正在牀塌上不清不楚,眉來眼去的滾呢。”
“這,這可當真?”
太夫人倒是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大夫人陳氏倒是急了眼,她哪容得楚家的二少爺,自己的親生兒子和一個下人在一起廝混啊。最近幾年二少爺的名聲本就不大好,若是再傳出和房中的丫頭廝混,那外面的人還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夏洛洛轉身對着陳氏重重點頭,“舅母,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今兒早晨我親眼見到的。”
陳氏臉一沉,滿臉焦慮地望向太夫人,“母親,您看這事?”
即便陳氏再不願意,她也得顧慮太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的感受,畢竟太夫人才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而且沈七七也是她親自挑選的,如若陳氏輕易就罰了沈七七,那就等於是打太夫人的臉,這樣的事情年紀尚輕的夏洛洛沒有想到,但不等於陳氏也想不到,所以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她一定要考慮太夫人的感受。
太夫人穩坐於雕花紅木椅之上,沒有理會夏洛洛說的事情,而是擡頭看了看立在她身側的林映雪,笑着開了口,“映雪啊,你的身子還弱這就回屋歇着吧。”
“是,太夫人,好看的小說:。”林映雪乖巧的答應着,行了禮準備轉身出去。
太夫人臨了又補充了一句,“櫻桃啊,讓門口的轎伕送三少奶奶回去。”
林映雪再次謝過之後,纔出了寶月樓。
而後太夫人笑眯眯地抓了夏洛洛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側,纔開口言道:“洛洛啊,外婆知你對千尋表哥有意,但是你還沒看出來嗎,千尋他還沒從素問那事上緩過勁來了呢,你得有耐心啊!”
“外婆,可是……”夏洛洛一臉急躁,心下想着,等等等,邱素問都死了三年了,她還一直在等,她真的覺得等不及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這千尋表哥的心。
“別可是了,有些事情急不來,”太夫人輕拍着夏洛洛的嫩手,“慧恩大婚在即,你就別給外婆添亂了,等忙過這一陣子,外婆會給你做主的,外婆疼你,你又不是不知。只因外婆知道千尋這孩子脾氣怪異,若不是他認可的事情,強加給他,他也不理睬,梅姨娘就是個例子,難道你想入梅姨娘的後塵嗎?”
夏洛洛使勁搖頭,“外婆,我不想。”
“那就對了,所以得有耐心,這人心啊都是肉長的,千尋他也不例外。”
“外婆,洛洛知道了。”她雖千般萬般不想再等了,但是這當家主母不發話,表哥又不冷不熱,她也無法,只是她實在着急,怕這千尋表哥真對沈七七有情,不由得急道:“可是,那個沈七七怎麼辦?”夏洛洛霍地起身,一雙俊眸瞬時擒滿淚水,心中萬般委屈,“她可是還日日守在養心居呢,難不保她與千尋表哥會,會……”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啊,爭也爭不來。”太夫人笑眯眯的說着,又對夏洛洛擺了擺手,“你且下去吧,外婆我要看賬本了。”
夏洛洛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意地帶着丫頭離開了寶月樓。
但是她眼中的淚水卻一直沒有停,她不明白憑自己的姿色與才情,想獲得千尋表哥的傾心爲何這般之難,想她從小父母雙亡,與哥哥夏略同在外婆家長大,與千尋表哥之間的關係,也可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所以自懵懵懂懂的懂事開始,她就認定千尋表哥已是她這輩子定要所嫁之人。
但令人氣憤的是,居然中途殺出一個邱素問,自那女子住進楚家開始,千尋表哥便對她呵護備至,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首先拿給她,就連自己的親外婆,楚家的當家主母太夫人,也是對這個外來的女子備盡呵護,甚至超越她這個親孫女。
然後事情並未因此結束,最終千尋表哥還是娶了邱素問,而不是她,她捂在被子裡哭了三天三夜,甚至想一死了之。
最後,她還是堅持了下來,並等到了邱素問終於離開這個世界,可是爲何千尋表哥依舊沉浸在他過去的世界裡,而不接受她呢。
夏洛洛抹着哭花的妝容,那揪心的恨意卻直直地撞着她的胸口,久久不肯退去,她一直跑,拼命地跑,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暖秀閣。
“賤人!可惡!”夏洛洛惱怒的將銅鏡前那些昂貴的珠寶首飾全都掃落在地,氣極地大吼,“沈七七,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該死的楚千尋,負心的男人,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聽見主子直呼二少爺的名諱,還說他該死,巧兒緊張地忙上前提醒,“小姐,小心隔牆有耳啊!”
夏洛洛收了聲音,氣得在房裡來回踱步,終究還是忍不下這口氣,再次怒罵,“楚千尋,可惡的男人,我哪一點比不上邱素問,哪一點比不上沈七七?沈七七,我一定要讓她死的很難看!”
巧兒聞聽此話,趕緊低頭,一臉惶恐不再言語。
……
養心居內,沈七七正坐在院中的長椅上發呆,忽聞有人喚她,轉頭張望,只見楚慧恩帶着丫頭,蓮步輕移,面帶微笑,一臉溫婉地走了過來,“七七,二哥可在?”
沈七七起身相迎,並指了指正堂緊閉的大門,怏怏不樂地說道:“還睡着呢,好看的小說:。”
“那我就無需找他借人了。”楚慧恩輕笑出聲。
“借人?”沈七七一愣,不明白楚慧恩的意思。
“走,”楚慧恩抓上沈七七的手,“今兒天氣甚好,不冷不熱,隨我上街去。”
“上街?”沈七七嘴角一挑,聽上去蠻有誘惑力,可又覺得這似乎不合乎她的身份,猶豫問道,“大小姐,我,我可以嗎?”
“有何不可?”楚慧恩歪頭看她,“是我叫你去的,你大可放心便是,沒人敢責罰你。”
“噯!”沈七七這下可樂了,隨在楚慧恩身後,蹦跳着竄出了楚宅,頓時心情真是無比的舒暢,她忍不住偷笑,爲什麼外面的天空似乎都比楚家上方的藍呢。
但是似乎今天的街上與往常又不太一樣,異常的熱鬧非凡,楚慧恩忍不住問自己的丫頭,“小喜,今兒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小姐,今兒是六月十六,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啊。”身後的小喜答着。
“那爲何這般熱鬧?”
沈七七忍不住心中一緊,難道會是?
這時一旁的小喜突然高聲呼道,“呀,小姐!原來是公主出嫁,怪不得排場如此之大。”隨後又喜滋滋瞟了楚慧恩一眼,“小姐,再過幾日您也要做新娘子了。”
楚慧恩臉一紅,立馬笑瞪着小喜,“去,居然打趣到本小姐身上來了,你就嘴勤快。”
“不說了,不說了。”小喜強裝做閉嘴狀,卻難掩心中的歡喜。
沈七七站在一側看着這一主一僕嘻笑玩鬧着,自是看出楚慧恩平時待下人也是極爲寬厚的,不然小喜在她面前豈會如此口無遮攔。
這時,迎親隊伍越來越近,圍在街道兩旁的人都忍不住探頭張望,甚至有些淘氣的娃娃都已爬上路邊的屋頂來一賭迎親隊伍的風采。
“小姐,您快看。”
在小喜的提醒下,楚慧恩掂起腳尖伸長了脖子,而心裡七上八下的沈七七,也不由得向遠處張望。
果然,萬衆齊集,鼓樂長鳴,十里長街百姓夾道歡呼。身份尊貴,拓土有功的將軍娶媳,金枝玉葉的公主出嫁,自是轟動皇城,衆人矚目,似乎理當如此普天同牀吧。
一路上,長長的嫁妝車隊,盛大的迎娶排場,讓路邊的老百姓看得驚呼連連,豔羨不已。
沈七七三人擠在人羣之中,伸長脖子觀看着迎面走來的迎親隊伍,浩蕩之勢猶如千軍萬馬,怪不得城裡的老百姓都要來一賭這一難得的盛況。
這時,沈七七的心突然一凜,微微的疼痛感漫及全身。
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只見他一身炫目的喜服,騎着棗紅色高頭大馬,鮮豔的紅花掛於胸前,正雙手合於胸前,對於夾道歡迎的百姓們拱手致謝呢。
在他路過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沈七七低了頭,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她,便在人羣中匆匆行了過去,接下來是新娘端坐於鳳攆之上,身着鳳冠霞披,紅巾蓋頭,想必這便是靜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