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當然在楚家這個女人多,是非也多的地方,通常也是一樣的道理,很快一大早晨沈七七就被二少爺摔在草坪上的事,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更甚者還添油加醋般形容得繪聲繪色。所以到了下午,養心居內異常的熱鬧起來。
嘉兒趕緊拿着秋季準備好的跌打損傷膏,來幫她塗抹;方大娘也煮了補湯,讓凝香送了過來;就連忙着給大小姐籌辦婚事的馬總管,也百忙之中前來安慰。
一時之間面對衆人的關懷,沈七七是又羞,又氣,又感動,羞的是她摔傷的位置,實在不便探傷的人多提;氣的是楚千尋那廝的行爲;感動的當然是還有人關心於她。
然而待衆人都走了之後,夏洛洛居然也聞聲而來,沈七七自知她是來取笑自己的,所以無論她說些什麼,只管聽着,並不理睬,譏笑幾句之後,夏洛洛也覺沒趣,便帶着丫頭回去了。
沈七七覺得這次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歸根結底還是怪那個死睡不起的二少爺,不由得心中更氣了幾分。當下在心裡暗暗叫勁,非要同那死睡蟲一爭個高下不可,否則怎還有臉面在這楚家走動。
翌日清晨,沈七七帶着心中尚未平復的怒氣,拖着痠痛的身體有些吃力地爬了起來,如果說前些時日她還像模像樣的端着銀盆去打水,而後攜帶着洗漱用品,輕手輕腳地走進楚千尋的房門。那麼現在一切都已沒必要了,打再多的水也會在他的暴吼和狂轟亂炸下而就地陣亡,所以是銀盆還是銅盆就更沒有什麼意義了,所幸她直接兩手空空,還落得輕閒。
現在她出現在他寢房的目地,已經不是叫他起牀開晨會,而是讓他知道,她的生命力像小草一樣頑強,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她要同他死磕到底……
雖然她整個身體的骨頭,像散了架子一樣的痠疼,但是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認輸
。
擡頭,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邁進他的寢房,房內沒有任何動靜,沈七七本想例行公事一般,象徵性的叫他幾聲,然後敲敲打打的搞出點動靜,讓他不得不從沉睡中醒來後,自己再一溜煙走人,就算勝利。
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牀塌之上的人居然不是躺着的,更不是在沉睡中,他居然是坐着的!這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個時間他不是睡的正熟嗎?沈七七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使勁地眨眨眼,再看牀內的人依然是坐着的,一身雪白睡衣,頭髮隨意的落在腦後,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瞪着一雙墨色的眼晴,一副不懷好意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移,再遊移。
沈七七不由得一個激靈,心想這傢伙連覺都不睡了,看來他是有所防備的,明擺着在坐等自己來呢。還不知道他的身前身後準備了多少對付她的‘暗器’,靈機一動,好女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吧。
一句話還沒說,便逃一般的離開寢房,穿過外間,邁出大門,而後重重在喘着粗氣,“好懸,好懸,如果我再往前一步,還不知道這廝預備了什麼要人命的傢伙,準備砸得我滿頭大包呢……”
沈七七手拍胸口,給自己壓驚,“還是回自己的房間比較安全,此事還得從長計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大步流星的往耳房走,但是剛走了幾步,身後的門卻“咯吱”一聲打開了,回頭一看,半開的門內探出了楚千尋的腦袋,而後陰陽怪氣地衝她言道,“沈七七,本少爺起榻了,你進來服侍我更衣吧……”
“啥?”沈七七的驚訝之色,絕對不次於見到外星人一般,“你說啥?”
楚千尋眨眨眼睛,“我說我起塌了,進來服侍我換衣服。”
她衝着門內的腦袋,使勁地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那廝居然願意起牀了,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你,你,你要起牀?”
楚千尋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
待她木然地站在那裡,還沒緩過神來時,門內的楚千尋又開了口,語氣多了幾分霸氣,“愣着幹什麼,還不進來服侍我更衣!”
“噯,噯,來了,來了!”她大夢方醒一般衝進了楚千尋的寢房,觸目眼前的一幕卻又立刻呆住,本就穿了一個單薄睡衣的楚千尋,此刻居然在脫衣服!
沈七七眼簾一垂,趕緊去衣櫃扯了一件單衣出來,雙手撐開,走到楚千尋面前,欲準備給他穿上,不料楚千尋卻用手一擋,出乎意料地說了句,“誰說我要穿衣服?”
“啊?”沈七七一愣,猛一擡頭,目光正好撞到他肌理分明的偉健胸膛,要說這男人長的帥也就算了,連胸肌都這麼有型,不過經過這些時日他對她的折磨,如果說對他還存有一丁點的崇拜,敬仰或是愛慕,那絕對是扯淡,可爲什麼又偏偏有些臉紅,心跳,外加舌頭打卷呢,“二,二少爺,不,不,不穿衣服嗎?”
“不穿,我要洗澡。”楚千尋順手扔掉了手中的睡衣,又欲去解褲帶,“這天氣也太熱了,我滿身是汗,給我洗澡。”
“洗,洗澡?”一雙俏眸瞪着他去解褲帶的雙手,聲音高了許多。心裡也不停地敲着鑼鼓,天哪,只是換衣服眼神已經不知道看哪了,現在又要洗澡,這可讓她怎麼辦呢。
“怎麼?”楚千尋臉色忽然一沉,目光瞧向她已經紅得,映成半天雲霞的俏臉,強忍着笑意開了口,“難道這不是你服侍本少爺分內的事嗎?還是你壓根就不想再服侍我這個混蛋少爺了?”他把‘混蛋’二字強調的格外的重。
沈七七抿着嘴,將腰彎得更低了些,“二少爺,我,我……”
“你什麼你?”言語中透着一絲不快,“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囂張得很嗎?連我你都敢罵混蛋,現在居然怕給我洗澡,哈哈!”
楚千尋笑聲中帶着一絲嘲諷,使沈七七渾身不舒坦,整日被他欺負的畫面,又在眼前浮現,不由得臉上的紅雲漸褪,冷着一張俏臉低頭直言,“二少爺也知道,奴婢先前是在廚房燒火的,粗手粗腳不懂規矩,所以很怕服侍二少爺不周,奴婢去喚個家丁去浴室幫二少爺洗澡可好?”
“你這是在推卸責任,還是想偷懶,如果你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儘可以找太夫人或馬總管直接言明,好給能勝任的人讓地方
。”他挑着眉,思及每日被她剝奪的寶貴睡眠時間,一張俊臉也冷了下來,但偏偏脣角又勾些一抹陰險的笑。爲了往後日子的清靜,他今天非得讓這丫頭明白,誰纔是主子,更要讓她明白,惹惱了他的下場,他側首看着她越發泛青的臉頰,他的眼底隱隱透着一絲報復後的快意。
當然她也知道他在爲難自己,雖然這確實是一個服侍丫頭該做的分內工作,但她的主子畢竟是個男人,孤男寡女同處一個浴室,總有些授受不親之嫌。這也確實是她接替這份工作之前,沒有考慮清楚的地方。可是若她不給他洗澡,那就意味着她要放棄這份工作,牙一咬,用一種極爲微小的聲音回答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幫您準備溫水……”
不一會兒功夫,兩個家丁便將溫水擡進了浴室,並麻利地倒進了浴桶之內。楚千尋一揮手將兩個家丁打發了,便伸手扯下褲帶,只留了一條白色平角貼身褲,直接鑽進了冒着熱氣的浴桶內。
而此刻數步開外的沈七七,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面,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麼纔好,只是愣愣的杵在那裡,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還愣着幹什麼?過來給我擦澡。”楚千尋頭靠着桶沿,微眯着雙眼,傭懶言道。
“擦,擦澡?”沈七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嗯。”他冷哼了一聲,身子又向水桶裡縮了縮。
這下沈七七可急了,本來是想給他洗澡,自己也就是在旁邊拿一拿毛巾,遞一遞衣服之類的,哪想到還要給他擦澡啊。雖然活了兩輩子,加到一起也幾十歲了,但畢竟還是尚未成婚的黃花閨女啊,剛剛好不容易努力剋制的情緒,現在又如雨後春筍般拔尖似的高漲,臉色又青一陣紅一陣的開始閃爍。
“別忘了,這是你分內的工作。”楚千尋看她滿臉寫着不願意,嘴角掛起一絲勝利的笑意,伸手在浴桶之內悠閒地撩動着溫水,言辭中卻透着不能抗拒的威力。
“來,來了……”沈七七嘴上應着,腳下卻遲遲未動,就在楚千尋以爲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她終於磨蹭着來到浴室,緩慢地抓起了浴桶旁邊的方巾。
只見她抿着嘴,咬着脣,俏臉之上再次佈滿泛紅的朝霞,不知所措地手執方巾不知該在何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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