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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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前往邢州秋獵,姬子桓作爲皇帝出面主持秋獵祭天大典,而太后則是坐鎮朝中監國。

姬陵川負責護衛這一次秋獵之行的安全,尤其是帝王的安危。

他始終騎着馬兒緊隨在帝王車駕旁邊,不曾離開過半步,眉頭微微蹙起,面容緊緊繃著,看上去肅穆又冰冷。

但無人知曉,此時,他內心充斥着的滿滿的都是一張嬌柔豔麗,雙目含淚的臉龐。

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手中的繮繩,姬陵川眼眸越發深邃了起來。

因姬子桓方纔在京都城郊外說的那一番話,宋意歡和定安侯府已然成了這一次秋獵之行最熱門的話題。

寧親王府的馬車內,宋意軒乖巧的坐在寧親王妃對面,一臉好奇的問道:“觀音娘娘,我小娘今後不會被人罵是狐媚子了是麼?”

寧親王妃手裡捻著佛珠,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說道:“是。定安侯親口承認了你小娘是個好心的女子,與定安侯老夫人的死無關,往後侯府應當不會再有人對你們姐弟二人胡說八道了。”

宋意軒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雙眼睛極爲明亮:“那太好了!這樣一來,以後四姐姐就可以不用這麼辛苦了!”

後一輛馬車中,宋南歆卻是一臉妒恨地撕扯着手中的布帛泄憤。

“賤.人!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得到陛下的稱讚!”

崔沐遠按住了她的手,道:“好了,事已至此,再氣惱也沒用了,你消消氣罷。”

宋南歆體內還有那養顏丹殘餘的藥力,她只覺得自己十分躁狂,崔沐遠的安慰壓根就不起作用,她刺道:“還不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在多寶閣撞見了我,非要和我去席陽樓說什麼話,我又怎麼會放鬆對那小蹄子的控制,讓她救下了那孩子?!”

崔沐遠定定看了看她,那眼神讓宋南歆莫名身上發毛,躁狂的情緒也漸漸變得穩定下來,甚至還產生了一絲害怕。

崔沐遠擡手朝她伸來時,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誰知對方只是撫了撫她的鬢角,十分溫柔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不過如今她和她那小娘洗刷了身上那不堪的名聲,一躍成爲了皇帝心中勇敢善良的女子,你該想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該用什麼來拿捏她,讓她繼續替你侍寢生子纔是。”

宋南歆心中一頓,整個人也徹底清醒了。

咬住後槽牙,她眼中劃過一絲陰狠:“我本還打算讓她平安生下孩子,再料理了她。可如今看來,這小蹄子終究還是個不安分的。既然如此,更不能留着她。”

崔沐遠笑了起來,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畔輕聲說著什麼,宋南歆聽後眼睛一亮,道:“還是你有辦法!就這麼做!”

定安侯府的馬車裡,孟氏面色陰沉,死死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定安侯,“這下好了,有你這番話,那小蹄子從今往後在我面前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能有什麼辦法?當着陛下的面,難道還要承認定安侯府的家醜不成?”定安侯冷哼著說道。

“要我說,你就是婦人之見,目光短淺。你毀了歡兒的名聲,能給侯府帶來什麼好處?如今歆兒已經嫁了人,溪兒臉上有胎記,侯府待嫁的就剩下歡兒,你倒還不如想想,能將她嫁個什麼樣的人家,穩住侯府如今的地位。”

孟氏想起宋南歆和宋意歡之間的那些事,臉色僵了僵,道:“這事我自有分寸。”

車隊就這樣一路前行,因帝王在隊伍中,因此車隊行走的速度並不算慢,卻也不算太快,每隔兩個時辰,車隊便會停下來原地休息一次,車上的人可以下來走動走動,活動身子。

在一片碧湖畔停下休整,姬陵川坐在一塊石頭上,銳利的眼眸看向湖畔,碧水長天的景緻倒映在他黝黑的眼眸中。

身旁走來一人,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隨後撞了撞他的肩膀,耳畔便響起姬子桓那帶着幾分少年氣的聲音:

“堂兄,你在看什麼呢?讓我猜猜,你在看那位宋四姑娘對不對?”

姬陵川被戳中心事,臉上卻是沒有顯露分毫,從湖畔那道淺綠色的身影上收回,他看向身旁的人。

太后不在,姬子桓整個人都顯得無比輕鬆。他悄悄更換了一身衣裳,貼上平平無奇的面具,扮成了一個普通的玄甲軍。

“我在護衛大家的安危。”姬陵川答道。

“得了吧,你我穿一條褲子長大,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姬子桓嗤笑一聲,隨後摸了摸下巴,朝姬子桓揚眉:

“堂兄,我可是按照你說的,還了那宋四姑娘和她母親的清白,你要怎麼謝我?”

姬陵川道:“我會一直忠誠於陛下,爲陛下做任何事。”

“不過話說回來,這宋四姑娘不論是從樣貌還是從品性上都十分出衆,就連我也有些動心呢。你方纔瞧沒瞧見,當定安侯當衆爲她那生母澄清時,她看向朕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之情。堂兄,你就不怕她因爲這事愛上我,非要攀附我這根高枝,要入宮給我做妃子麼?”

姬子桓湊近姬陵川,在他耳邊說道,笑得十分壞心眼。

姬陵川看着那道護着懷中的幼弟,喂弟弟喝水的身影,道:“她不會。”

“她不會?”姬子桓一臉驚訝,“堂兄你就這麼篤定?”

姬陵川垂下眼睫,沒有再回答姬子桓的問題。

姬子桓摸了摸下巴,笑道:“看來堂兄對這位宋四姑娘確實十分不同。不過嘛,堂兄你可得小心了,如今宋四姑娘出了風頭,掙了個好名聲,秋獵賽場上,只怕她身邊不會安寧了。到底誰會獲得美人心呢?我很是期待啊。”

無名湖畔,宋意軒靠着宋意歡,就着她手中的水囊小口喝着水,手指勾著宋意歡的手,他小聲說道:“四姐姐,以後我們可以不用再害怕被人欺負了,對麼?”

宋意歡微微擡眼,看向不遠處那個坐在巨石上的身影,低聲應道:“是的,我們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只怕往後定安侯府都會捧着她和宋意軒了。

只是,她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的。

“軒兒,走了這麼久,你覺得怎麼樣?可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宋意歡問道。

宋意軒搖了搖頭:“四姐姐別擔心,軒兒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宋意歡放下心來,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怯怯的聲音。

“宋四姑娘,我、我可以坐在你身邊麼?”

她回過頭去,便看到許久未見的曹瑾玉站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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